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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蛟龙欲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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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居的一处偏堂内,堂上首右边坐着一个身穿暗棕色朝服,将近而立之年的男子,其右侧下方坐着一位百花老者,其后立着两名年轻侍女,那青年便是他们口中的老爷,而那老者便是方才的大夫。
此时一名身穿谈粉色服饰的侍女推门而入,行于青年跟前说:“老爷,大夫人来了。”
本来安坐于椅上的青年看到门外一身华服在于嬷嬷搀扶下走来的少妇,便直起身来迎了上去,面露担忧,可举手投足间充满了久居上位者的威仪,“夫人,这天黑沉沉的诡异的很,你跑来作甚,小心着身子。”
“我这不是听说宓香妹妹不小心摔了一跤,害的早产,怕妹妹出了什么岔子,便过来看看。”少妇在青年的搀扶下一脸担忧的说道,那少妇便是于嬷嬷口中的郡主,侍女口中的大夫人,而少妇口中的宓香便是之前的二夫人。
屋内百花的老者见到来人,便俯身作揖,道:“老夫见过定玭郡主。”原先屋内两名侍女也同时半跪于地上,“大夫人金安。”
定玭郡主态度自然的说了句,“免礼。”便坐于堂上首左边的座位上,对老者问道,“先生,我妹妹可还好。”
老者坐于椅上,再次作揖恭敬的回道:“二夫人不过是体虚,无大碍。”
定玭郡主望向隔壁房间的方向问道:“那怎生叫得如此凄惨,这折腾都得有两个多时辰了吧,怎还未生下来,莫不是发生了是什么事?”
“二夫人乃是头胎,如此这般也属正常。”老者淡然回答。
隔壁房里依旧传来时而凄厉,时而呜咽的叫喊,定玭郡主故作担忧道:“我还是不放心,我这身子也不好进去,于嬷嬷你便替我去看看。”那于嬷嬷应声便往隔壁房去,定玭郡主一脸生怕此举不好的样子,复而又征求青年的意见,“老爷你说可好。”
青年本心不在焉,听到定玭郡主的问话忙应道:“夫人说的极是。”
隔壁房中,二夫人,也就是宓香,正满头大汗的咬着麻布,一看到来人立即紧张地抓过绿竹的手。
绿竹正忙着给宓香察汗的手被抓得生疼,看到来人不禁也紧张起来,不过却又立即冷静下来,如今能保护小姐和孩子的人只有她了,她绝不能乱,便低声安慰,“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王产婆看到于嬷嬷也不禁冷汗直流,却面上不显掖了掖衣袖道:“二夫人放松,已经看到头了,使劲。”
然而于嬷嬷却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双眼微眯地看着这边的动作,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宓香仰着头,眼睛直盯着床顶,调整半昏沉的大脑,同时也极尽调整着自己的身体,心道:“她绝不能轻易被人左右,绝不。”
“啊…”宓香因为身体撕裂般的疼痛而惨叫连连。
王产婆看着半露的头部而慌张不已,一旁于嬷嬷直勾勾的眼神更是让她心如打鼓,口里如却如常的喊道:“头出来了,使劲啊。”
“小姐,使劲。”绿竹也跟着喊,眼里的余光却是一直关注着四周,于嬷嬷脸上微妙的表情和王产婆的状态,让绿竹心里一惊,一种不好的直觉在心里漫延。
王产婆看着越出越多的头部,双手哆嗦的伸向孩子,正当她刚碰到孩子头部的时候,本来盖在宓香大腿上的布幔一下子被掀开,几乎同时屋子上空响起一记闷雷,吓得王产婆连连后退,直到后背碰到床架才停下来,惊魂未定的直哆嗦。
绿竹也只是在打赌这个王产婆有问题,才大着胆子揭开布幔,如今看到王产婆的反应更是确定她是赌对了。
不明所以的宓香,被绿竹的动作下了一跳,然而看到绿竹坚定的眼神又平复下来。
绿竹又忙把布幔盖了回去,自己却占了原先产婆的位置,她虽然不懂接生,但是她更不能把宓香和孩子的命运交到有问题的人手中。
自知失态的王产婆,不过片刻又恢复先前的从容,在绿竹面前嘿嘿的笑了两声,“姑娘,方才的举动真是吓了奴才一跳。”
绿竹还算冷静的看了她一眼,道:“教我怎么做,别耍花样,不然你知道后果。”
王产婆连连称是,浑身冒冷汗,却也真在一旁指导起来,于嬷嬷看着突生的变故,怕是绿竹察觉到了什么,不过那又怎样,反正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又怎样,她们这也不是没动手脚吗?再说即使宓香真生了个儿子又怎样,如果她们够聪明,就不会生事端,在这府里谁都动不了定玭郡主,她们应该很清楚,于嬷嬷面色如常的出去禀报去了。
直至孩子呱呱坠地,绿竹和宓香才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宓香,听到孩子哭喊的那一刻,流下蓄藏已久的泪水,双眼迷蒙的看着屏风上的鸳鸯戏水图,朦胧间,那湖泊潋滟深处,竟是自己一直期盼着的画面,卸了所有心神的宓香,终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而偏房内,一派端庄优雅的定玭郡主,听到孩童清脆的哭声,即使听了于嬷嬷的说辞,还是忍不住慌乱了一把,不过很快就调整了状态,佯作欢喜的对青年道:“老爷,宓香妹妹生了。”
青年亦是满脸喜色,看到产婆和绿竹抱着孩子出来,忍不住迎了上去,看着闭目沉睡的孩子,失态的问:“男孩女孩。”
王产婆见状,即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又添了个千金。”
青年一听是个千金立即脸色低沉,对着产婆和绿竹挥挥手道:“罢了罢了,带下去吧。”
定玭郡主一听是个女孩不禁喜上眉梢,看到青年不在乎的样子更是一喜,不由得意的看向绿竹怀里的孩子,只是绿竹怀里的孩子像是有所察觉似的突然睁开眼睛,黑黝黝的眼珠直盯着定玭郡主,清澈灵动的大眼像是可以洞悉一切,吓得定玭郡主扶着肚子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待她想再次看时,小孩已经闭上眼睛,被绿竹抱了下去,其实这不过是定玭郡主心虚而已,一个刚出生的娃,又如何能看清那么远的距离,然而惊魂未定的定玭郡主又是一惊,堂内的门窗蓦地啪啪作响,被一阵诡异的狂风侵袭,定玭郡主感觉腹部强烈的坠痛,心道不好,扶着桌椅忙道:“救命啊。”
一旁的大夫发现定玭郡主的异样,立即为其把脉,心道不妙,即道:“不好,快扶夫人到床上。”
同样察觉异样的青年心下一惊,忙把定玭郡主抱到隔壁的偏房,边走边担忧担忧的道:“夫人,你怎么样。”
堂内的所有人都急忙围着定玭郡主,随着进入房内,所以没人注意到他们身后,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慌张地跑进来,满脸的惊恐和惊吓。
就在刚才,陌上城上空黑云集聚,成旋状,犹如蛟龙御风俯冲而下,旋翼起风,疾行于陌桑城百米上方,所到之处卷起无数青砖黑瓦,伐倒无数宫宇高木,红光电闪间,仰首一望,如恶蟒驾骑毒气,张着血盆大口,势要吞噬整个陌桑城,极其狰狞恐怖。不过须臾,却又归于平静,雷声消迹,黑云散去,不觉间已到日落之时。
陌桑城西南方向,百里外的一座山崖上,一身白衣青年屹立于悬崖边上,遥望着陌桑城上空,面色凝重,一名玉面童子恭敬立于其后,一样面露愁容。
待天色尽黑,青年方微微拂了拂纤尘不染的衣袖叹道:“突生异象,蛟龙御风而出,吞广厦,吸地杰,是福是祸且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