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门徒》令狐莫愁

131、第38话.海边小屋

　　似乎是很阴暗的场景，天港坠落之后浑身都觉得如同冰火交加的痛，此刻却是些许的麻木替换掉了疼痛感。
　　叶然坐起来，手下意识地撑着躺着的平面，借此她的触感比视觉先发现这是一张床。她所处的地方很像是病房，白色的床套和被褥，从窗户传来幽幽的冷风，却又能感受到朝阳从地平面升起的些许暖气。
　　她听到海潮的声音。
　　她从床上下来，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像是病服，难道这真是医院？凌晨从天港坠落之后，她就陷入了昏迷。现在看来，自己身上的伤也全好了。
　　而旁边的床上，躺着白长冰。美好如少年的面孔，像是阳光下逐渐融化的冰雪一般清凉又温柔。
　　叶然走到窗边，推开了白框的窗户，一眼望去，可以看见仿佛处在海平面尽头的朝阳缓缓升起，还有它毫不吝啬的光亮。近处，是黑色的礁石。海边。但叶然不知道这儿的具体位置。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到这个地方来的。
　　紧接着她听到了推门的声音，不由得回过头来。
　　戚联华站在门口，西装革履，安然无恙。事发地时候他应该是在飞艇上。也难怪如此。
　　“这是哪儿，教授？”叶然脱口而出用英文问道，随即有些莫名地微笑半分。她才发现门口站着的人和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来自中国。
　　“昼月研究中心的宿舍。”戚联华面无表情地答道。他的脸庞就像这房间的布置一样，井井有条的严肃，却令人觉得苍白憔悴，和些许病态。
　　戚联华走进一步，在叶然之前睡的床边坐下，对他说：“白长冰还没醒，我在这儿看着他，这是三楼，你出门往左，从尽头的楼梯一直走到地下，海曼华在那儿等你们。”
　　“海曼华？”叶然知道海曼华，近年的新闻屡次报道她和她所属的那个组织...那个组织！叶然突然想起来，那个组织，就叫昼月！
　　“嗯，就是那个海曼华。”戚联华不打算解释。
　　叶然没有多问什么。她按戚联华说的做，只是退出房间的时候，多看了白长冰一眼。
　　都是一个神恩计划班出来的，希望大家都不要出什么事情。
　　叶然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戚联华坐在床边，感受着窗口吹进来的海风，和房子外面逐渐完善的天光云影。
　　美好的景象使得他片刻出神，但很快便被女人轻快的脚步声拉回了现实。
　　“一直走到地下，路很长，你别又回来......”戚联华以为是叶然没找到路回来了，一边说一边回头，却看见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女人，他愣了一下，但还是打了招呼：“Boss.”
　　“别客气。”穿着黑西装的女人倚着门站着，“叫我糖糖就好。”
　　戚联华一直不明白这个实力在所有异能者里面也数一数二的昼月的首领，为什么一直用这么少女且毫无震慑力的昵称。
　　“你是来让我放宽心的吗？”戚联华随口说道，“海曼华已经给我做了十足的思想准备工作了，我很相信你们昼月。即使这次和对手实力的确很悬殊，不过当年的塔罗圣战，海曼华她也赢下来了。”
　　“塔罗圣战。”糖糖重复，像是在戚联华心口上反复揉搓一道早已结疤的伤口，却试图用温热的指腹使它再度开裂，“你很后悔自己没有像海曼华、夏梏、盛逢武他们那样，成为英雄对吧。”
　　“他们也未必就是英雄，异能者公开了自己的存在之后，这个世界依然千疮百孔，异能之间的战争不仅每天都在发生，而且更加明目张胆。”
　　“我不在乎你嘴上怎么说。”女人看戚联华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闹情绪的小男孩，“你跟我们说，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拯救你心爱的女人。不过我希望你明白，你现在拥有的机会，和海曼华夏梏盛逢武他们在十多年前拥有的一样，是足以拯救世界的机会。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更加遵从内心、心甘情愿一些。”

　　*
　　地下室门口的木椅子上放着一台小电视机，画面的质量看上去，这至少是二十年前的产物，或者二十五年前，或者更古旧。画面里的场景却是叶然熟悉的FE学院北美分部。没有显示是哪个电视台，估计是录像。
　　夏梏和克鲁塔出现在画面里，透过镜头他们看上去很是疲惫。叶然驻足听了一会儿克鲁塔充满意大利味儿的英文，便听到了严厉的女人的声音：“别看了，快进来。”
　　是中文。那么声音的主人是海曼华无疑了。
　　叶然走了进去，明明穿着运动鞋，却能听见宛如高跟鞋般的回音。地下室很巨大，也难怪走楼梯走了那么久。灯光在很高的地方，以至于地面这边不那么明亮。叶然看见了一起上神恩计划的同学：克里斯汀、米歇尔、艾扎克，沙乐文和夏梏不在。白长冰还在楼上熟睡。那么还剩下一个人。
　　“柯纳阳呢？”
　　回声之后一片寂静，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叶然。
　　“你身为异能者的体质太弱了。”海曼华没有直接回答叶然的问题，她站在最里面，双手环抱，傲慢的表情犹如一位严厉苛刻的教师，“以至于你最后才醒来。你大概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一天了。外面电视机上的新闻发布会，是昨天早上的事情。你所知道的柯纳阳并不是真的柯纳阳，他本名叫兰烬，现在被我们隔离起来了。”
　　“那，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叶然当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了一天，而且感觉自己问的问题看上去理所应当，却在别人眼里显得很傻。
　　“看来戚联华什么都没有告诉你。”海曼华迷之微笑，“这里是太平洋上一个小岛，用异能屏蔽了。多亏了戚联华和冯先生才把你们这么快全都弄到这儿来的，在过去的一天里，你的身体被种植了我们从海底打捞上来的神的基因，然后陷入熟睡。你们很强，加以完整且长期的训练，是可以在各个异能领域登峰造极的人物。但是在FE学院，你们进步会很慢，在我这里，你们能够飞速地成长。”
　　“可是，却还是要为了你而送死，不是么？”
　　米歇尔的声音，在场的人都能听到她最后用鼻子发出了嘲讽的音。
　　海曼华却不紧不慢地回答：“为我？你们是为了这个世界。当然，我也想拯救这个世界，如果我有那个能力的话，不过很可惜，我单枪匹马无法做到。而昼月里的很多人，资质都不如你们。因此，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就当作这是我卑微的姿态吧，当然我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了夺回被敌人抢走的神骸。”
　　“那我们的敌人究竟是谁？”艾扎克向前走了一步，看上去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你不是给了我们能力么，把他们找出来，一窝端了就行了。”
　　“太过于逞能是没法当英雄的。”海曼华看着他，眼神里透露着对幼稚的鄙视，“据兰烬说，我们的敌人来自于遥远时代里的传说之都亚特兰蒂斯，侍奉神灵，也就是异能者们的造物主。但是亚特兰蒂斯却发生了叛变，大量的异能者逃离到另一个世界，亚特兰蒂斯的运作失去了平衡，渐渐的，神明陷入了沉睡，天空之城陨落。只留下继承神的力量的信徒们，企图找到让亚特兰蒂斯重现光辉的方法。”
　　“那，”叶然的声音紧接着在空旷的地下室响起，“有那个方法么？”
　　“最近看来是有的。”海曼华脸上浮现出一抹似乎是觉得有趣的笑容，“他们在疯狂地收集元素圣使，同时偷走了我们昼月打捞回来的神骸......鬼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我们需要准备的，是在他们把神明复苏之前，找到他们，一举歼灭。我可不想以卵击石地和神作对。”
　　“那...”叶然又问，“为什么白长冰他，还不醒啊，他是家族的人，应该比我们资质高很多呀......”
　　“因为我给他注入了太多的力量了。”海曼华回答得斩钉截铁，“白家擅长操纵木属性的元素，植物异能，生命力异能，都是他们的强项。然而白长冰的身体里，却有着土元素的元素圣使，两股力量在他体内排斥，这也是为什么他至今还未被发现是元素圣使拥有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