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因你而存在（《天是红河岸》同人）》聆水物语

23、王之孤寂

　　米坦尼和亚述的战争终究无法避免。一心想要收回失地的马蒂瓦塞一世，和不愿放弃领土的谢尔卡，两方都对这场战争是在必得。并没有让夜影太过于惊讶，谢尔卡最终派遣了坎坦尔作为此次远征的主帅。
　　夜影至今仍然记得坎坦尔那激动而振奋的眼神，和他那渴望建功立业一雪前耻的期待，所以也愈加看到悲哀。在谢尔卡的眼中，坎坦尔依然是一个不得不除去的障碍，虽然经过了两次的兵败，他几乎已经构不成重大的威胁。然而，斩草就要除根，以绝后患。这是喋血宫廷的定理，血脉相连的手足此时比陌生人更加危险。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在亚述的利益和个人的王位中，谢尔卡宁可选择自己王位的稳固。情理之中吧，攘外与安内，孰轻孰重，仁者见仁。

　　“谢尔卡究竟想做什么。”不知道什么时侯，赛那沙已经站在了夜影的身边，微皱着眉。他和马蒂瓦塞交过手，领教过米坦尼战车的厉害，就是当年他和王兄联手也是全靠西台的铁器才能占据优势，让坎坦尔去胜利的机率极低。谢尔卡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低声吟诵着曹植传诵千年的七步诗，夜影相信赛那沙也明白了谢尔卡的打算。
　　“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太子此举未免……”赛那沙轻轻得摇了摇头。
　　“宫廷的争斗又不是从今天才开始。并不是所有的皇室兄弟都想你和你的王兄那么相亲相爱。”夜影不由得说笑，其实所谓的相亲相爱只是建立在赛那沙的忠诚和忍耐之上的，不是吗？

　　“王兄是西台需要的王。”赛那沙认真得看着夜影，对于凯鲁，他的崇敬依然未变。
　　“只是，并不是所有的王弟，都能这样看待他的王兄。”夜影并不想和赛那沙多做争论。凯鲁何等的幸运，能有拥有赛那沙的辅佐和忠心。有这样的王弟，竟然还会让他冒这么大的风险远赴埃及，同样也是一个视政治重于亲情的王子吗？每次想到沙漠中赛那沙浑身是血的奄奄一息，夜影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凯鲁的印象就没来由差了几分。如果站在同样的地位上对决，赛那沙和他的王兄，究竟谁会是胜者？夜影不由有些期待。

　　和米坦尼的战争根本不存在悬念，刚愎自用又缺乏战略观念的坎坦尔很快便被米坦尼的战车打得节节败退。米坦尼不但在数周之内就收复了几乎所有被亚述侵占的领土，更有越过国境占据亚述城池之势。而作为主帅的坎坦尔也被米坦尼大军所包围，只能苦苦支撑。前线的报告传来，不由引起举国哗然，这是亚述近年来最狼狈的一次失败，不但将前几年的功绩一笔勾销，更造成了边境最大的危机。

　　夜晚的宫廷里显得异常的空旷而冷清，退去白天的熙攘和嘈杂，只有月光孤寂得拉长了影子。谢尔卡站在王座前，不仅有些感慨。坎坦尔的败退并不出乎他的意料，甚至可以说这是他的目的之所在。
　　败迅传来，亚述王乌巴利特一世无法接受自己一生中最大的荣耀就毁在一个不宵的儿子手上，病势突然沉重，在几日前逝世。作为太子的谢尔卡也就毫无疑问地顺利登基，成为了亚述的皇帝。
　　这是他一直以来所追求的地位，可是当他终于坐上这个位置的时侯，为什么感受不到丝毫的快乐和轻松，反倒更加的沉重，还有一丝的恐惧。是因为高处不胜寒吗？王者注定是孤独的，没有人能够和王并驾齐驱，这样的王座也许更像是枷锁。
　　眼光不由得又落在静静伫立在殿下的夜影身上。夜幕中的她，沉静而高傲，带着女王般的冷静和自持。为什么这样的女人竟然无法为他所拥有，为什么不是他先遇到的这个女人。她应该站在他的身边，和他共同拥有这个庞大的亚述帝国。然而为什么在面对他的时侯，她永远只带着属于谋士和臣下的自制与恭敬。而没有一个女人该有的温柔与娇柔？
　　几日未见，她又瘦了不少。该死的赛那沙究竟是怎么照顾她的。

　　夜影静静地看着王座上坐立不安的谢尔卡。一道诏书让她深夜来到这空旷的宫廷。这个曾经是太子的男人，终于坐上了亚述的最高位，然而在他通向王座的道路上，却染着他亲弟弟以及多少亚述士兵的鲜血。疑心太重的谢尔卡，其实也源于对于自身能力的不够自信吧。否则何须将一个不怎么具有威胁的坎坦尔赶尽杀绝？在夜影看来，亚述王的死，不是因为被米坦尼夺走领土，而是儿子们的骨肉相残吧。

　　“夜影，告诉我，此刻我该怎么做。”谢尔卡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落寞。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失败，用尽心机想要除掉自己的亲弟弟，却在快要成功的此时，感到了恐慌和不舍。血脉相连的亲情，也只有在此时感到了一丝亲切。自己的亲人，都已经远去，娜芙特已经身亡，另外一个妹妹已经远赴埃及，而唯一能够在身畔的亲人，却要由自己亲手杀死。这是怎样的讽刺。
　　“这是身在王室的悲哀，陛下应该早就有这样的觉悟了吧。”夜影只是淡淡的开口，“陛下对坎坦尔殿下还是心有不舍吗？”

　　“他是我的王弟。”虽然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对手，“你觉得我残忍吗？”
　　“就帝王而言，陛下所作的无可厚非；就兄长而言，陛下并不是个仁慈的哥哥。但是既然身在王座，就必须要摒除普通的家庭天伦，请陛下不用太过自责。”夜影在谢尔卡的眼神里感受到了矛盾和痛苦。只是，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现实。他不可能对坎坦尔的存在不存在戒心，既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还是，陛下希望留住坎坦尔殿下的性命？”夜影一边仍在小心揣测。
　　“你有什么建议？”谢尔卡紧紧盯着夜影。
　　“让赛那沙带兵去吧。也许还来得及解救坎坦尔殿下的性命，至少也能巩固边防，虽然米坦尼收复失地的局势已定，但是最少不能让米坦尼跨越国界，侵占亚述的领土。”夜影建议道，“迎回坎坦尔殿下后，陛下就有足够的理由解除他的兵权，这样，陛下能放心了吗？”

　　“夜影，你就好像是镜子里的我，无论我想什么，你都能猜测到我的心意。为什么唯独只有你，不是我的妻子。”谢尔卡长叹一声，对于这个近在咫尺的女人却不能拥有，是怎样的遗憾。
　　“陛下应该知道，一个铜版不会有两个正面。也许正是因为夜影和陛下太过于相似，所以只能够做君臣吧。”夜影四两拨千斤地躲避这个问题。是的，她和谢尔卡太过于相似，同样的冷酷而功利，为了自己的目的不会容忍任何的阻碍。为谢尔卡献策，是因为两人有着互相利用的价值。而她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的痴迷，冰雪聪敏的她如何感觉不到，只是，已然心有所属的她无法接受另外一份的感情。
　　“如你所荐，让赛那沙领兵去支援坎坦尔吧。”谢尔卡没有再让自己的眼光流连，作为亚述的王者，他必须接受这份注定的责任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