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因你而存在（《天是红河岸》同人）》聆水物语

24、重逢与新生

　　战场总是萧瑟而广袤，然而只有站在这一片苍茫的天空之下，赛那沙才感到了自如和轻松。呼吸着旷野的微风，夹杂着黄沙的弥漫，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战场是残忍的，但是却比那笑里藏刀的宫廷让人舒畅。对赛那沙而言，宁可面对着劲敌的战车与长剑，而不希望充斥着阴谋的王都与人勾心斗角。
　　如果说对那个繁华而冷酷的王都还有什么羁绊，也许只有那个带着笑容为他饯行的女人。她的眼波里，充满了祝福与期待，却不小心流露出些许的忧虑和孤独。“等你凯旋归来，再让我亲手为你调制一杯血腥玛丽吧。”似乎是固执地相信着他的胜利，夜影的眼光与笑容，总是让他留恋。
　　他了解她的执念，也明白她的心意，他看到了她的孤独，也体会到她的无奈。只是经过了那么多事，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她。一个城府如此之深的女子，让他不由想到了站在西台高位的娜姬雅王妃，一样的雍容华贵，一样的冷酷坚定，一样的气势天成，只是夜影还没有成长到如娜姬雅王妃一样可以操纵一个帝国。然而，也许这一天，并不是遥不可及的。应该是对这样的女人敬而远之，应该对这样的女人心生厌恶，一直以来都坚信只有如同夕梨那样勇敢却善良的女孩才是自己心之所系。然而为什么总是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寻觅她的微笑，为什么在远离王都的此刻会常常浮现她的倩影？在不知不觉中，她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这样的理所当然。

　　站在帕里斯特城俯瞰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赛那沙也不禁暗暗皱起了眉头。坎坦尔留下了一个几乎是无法收拾的战局。这样速度的溃败，不仅将亚述前几年的战略优势完全丧失，更把亚述置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作为亚述和米坦尼边界的最后一座城池，帕里斯特将是他们固守的底线，丘陵的地带崎岖不平是对战车部队最后的限制，而越过了帕里斯特，将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届时将无人能阻挡马蒂瓦塞强大的战车。
　　而更让人头痛的，他的任务不仅仅是要守住帕里斯特城，还要尽量解救出前线被围困的坎坦尔王子。
　　“赛那沙，我请求你将坎坦尔活着带回来。不是最为一个国王，而是作为一个兄长。也许我很不称职，但是此刻却真心希望我的王弟能够平安。”出征之前，谢尔卡发自肺腑的一席话让赛那沙震撼。这个不择手段登上帝位的男人，此刻也不过是一个担心弟弟的兄长而已。那是血脉相连的骨肉天性，在那一瞬间，赛那沙想到了远在西台王都的凯鲁，以及那曾经由两人共同铸就的辉煌。
　　所以他希望能够完成谢尔卡的希望，那是一个兄长对自己弟弟唯一能够做到的。
　　所以此次和米坦尼对战，不仅不能落败，还必须取得优势，才有底气让米坦尼交还被围困的坎坦尔。
　　马蒂瓦塞，拥有“血之黑太子”之名猛将，无论是作为西台的四王子，还是作为亚述的图库尔蒂尼努尔塔将军，都是他不得不面对的强劲敌手。米坦尼和西台的一战，由王兄凯鲁一手策划，而如今，终于可以由他来主导这一场激动人心的战斗。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拉开了米坦尼与亚述战争的序幕。
　　米坦尼摆出了最整齐的战车军团，而帕里斯特城也完成了大战前固若金汤的防御。双方已然严阵以待，帕里斯特的丘陵笼罩在暴雨前最后的一抹宁静中，只有战马的嘶叫和鼻息偶尔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平静。
　　和米坦尼一路势如破竹的士气高昂相比，亚述刚刚经历了几次挫败士兵们普遍有些低糜。所以此刻的亚述更需要一场胜利来振奋军心。
　　赛那沙站在前线的战车上，神色严峻地盯着米坦尼的动向。第一次进攻的时机非常重要，甚至可能影像到整个战局，所以此刻双方都在观望，而不是贸然进攻。
　　阳光的直射下，赛那沙捕捉到了米坦尼最前线那剽悍的黑色骏马后面的战车，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新米坦尼帝国的国王马蒂瓦塞一世，依然是一袭黑色的披风，依然是在风中飞扬的黑色长发，依然是一脸的肃穆和刚硬，只是额头上不再有刺目的黑曜石。一瞬间，赛那沙有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作为西台四王子和米坦尼对战的那一刻，他站在王兄凯鲁的身侧，而战争女神夕梨，则带着金星的光芒祝福这西台。

　　天空依然是那片天空，蔚蓝而深邃；阳光依然是那样的阳光，灿烂而夺目。只是赛那沙已经不再是当年的赛那沙，金黄色的发丝依然耀眼，操纵战车的手势依然熟练，只是不再是王兄凯鲁的影子，不再只为辅佐王兄而战斗，如今手里的剑，是为自己而挥动；米坦尼也不再是当年的米坦尼，战车军团依然势不可挡，米坦尼人的品格骄傲如昔，只是霸气中融入了内敛，征服的欲望里加入了一丝宽容。
　　挥下手中锋利的长剑，两军几乎在同一时间移动，刀剑相碰的那一霎那，赛那沙立刻感受到了米坦尼那巨大的气势。被灭国而积聚着的怒气和屈辱，在这一刻爆发出来，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团结和勇气。怪不得米坦尼能够战无不胜，怪不得坎坦尔会狼狈败退。
　　然而也在同一时刻，米坦尼也感受到了正面对着一支与以往不同的亚述军队。在经受到米坦尼战车队压制性的攻击时，竟然丝毫没有溃退和混乱的局面，依然保持着整齐有序的队型，进行有效和及时的防守反击，并迅速调整着三军的队型，始终和米坦尼品分秋色。

　　两军已经胶着了很久，阳光下的残破的尸体和损坏了的战车也越来越多，战事却仍然没有显露出任何一方的优势。士兵们都有些疲惫，虽然赛那沙的指挥让原本松散的亚述军队增强了战斗力，但是究竟沙场的他也明白，不擅长战车作战的亚述军是很难战胜米坦尼的。如果不是丘陵的地形对战车造成了相当的阻碍，也许亚述是撑不了那么久的。但是，帕里斯特城是绝对不能放手的，必须不计一切代价来死守。
　　“将军，这样胶着战实在不是办法，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洛吉达卡驱车到赛那沙旁边，担忧地提出了自己的疑虑，从场面上谁也没有占据优势，但是亚述的士兵已经露出了疲态，再僵持下去也许将无法抵御米坦尼。
　　“洛吉达卡，暂时不用担心，保持你的队型就好。”赛那沙却并没有显示出一丝的不安。
　　就在洛吉达卡又想要说什么的时侯，从丘陵的另一边突然杀出一队身着亚述军服的士兵来，领军的赫然就是齐卡。
　　“将军早就安排好了伏兵？”洛吉达卡意外却惊喜地叫道。
　　“是。丘陵地形能够做伏击，只要时机掌握地正确就能够占据优势。洛吉达卡，率领你的左翼军从坐方包抄，其他的事情交给我的中军。”赛那沙满意地看着齐卡在最适宜的时机出现，随即正色指挥自己所率领的中军。洛吉达卡的左翼也好，齐卡的伏击也好，虽然是出奇不意，但是还是必须由中军控制整个局面。

　　米坦尼虽然没有料到突然出现的又一支亚述军队，但是短暂的慌乱之后很快恢复了秩序，赛那沙不禁默默赞叹到马蒂瓦塞的指挥越加成熟，这几年的时间，他同样也学到了很多。
　　但是战事却变得更加微妙起来，齐卡的部队扭转了亚述的颓势，也让对战更加惨烈。
　　“洛吉达卡，准备退兵。”赛那沙突然沉声命令道。
　　“什么！将军！我们正占据优势，怎么能……”洛吉达卡有些意外。
　　“这样交战下去，两方的无谓伤亡只会越来越多。我们只要让米坦尼知道攻下帕里斯特是极度困难的事情就可以了。米坦尼复国不久，百废待兴，马蒂瓦塞也知道这一点。他的目的只是收复失地，并不是侵略亚述。遇到强敌，他自然会退兵。签订和平条约才是我们的目的。”赛那沙的分析让洛吉达卡折服，和有勇无谋的战将相比，赛那沙所拥有的政治全局观才真正然洛吉达卡所钦佩。
　　果然，如赛那沙所料，马蒂瓦塞在第一时间宣布收兵。
　　长叹一口气，赛那沙环顾了下横尸遍野的战场，这一切，终于能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