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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11 ...

  •   他们按照原来的计划在苏州呆了三天,段然的父母对左蔷虽然没有对自己的女儿那般欢喜,可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左蔷知道这些事不必急于一时,也不会强求,心满意足地登上了回B市的飞机。
      而苏冉馨直到左蔷离开,都再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这个人就好像卷轴里千呼万唤却还只是半遮面的琵琶女一般,来去无踪的让人难以捉摸。
      尽管这一路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差不多得到了解决,左蔷的心情也是难得的轻松,段然这回去的一路上,却一反常态的很是沉默。
      左蔷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而他似乎也不想多说什么,只告诉左蔷是最近公司里的一些烦心事,左蔷不疑有他。
      直到一切事过境迁之后,左蔷心平气和地回忆起这一切的时候才赫然发现,原来竟然是从那时候起,他们两个就开始越走越远。
      苏冉馨和牧子迟果然在双双消失几天后,在同一天齐齐回到了公司,尽管这两人面子上仍然装作只是一般同事,但是已经成了辉晟每一个人心中默认的金童玉女了。
      日子还在继续,左蔷与段然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段然变得越来越忙,每天都是眉头紧锁的样子,左蔷猜测也许是公司里的事情实在棘手,他那样子无可奈何、心事重重的,她从前还从来没见过。有时候他忙到很晚回家,自然脸色不太好,声音凉凉的,与她说话的口气都不如从前温柔了,她有时候耍耍小性子不理他,过一会儿他又自知理亏地过来道歉,十分委屈的样子,她也就没有跟他计较,只觉得自己还是要多体贴他些。
      一切事宜就全部压到了左蔷身上。
      早就知道结婚是一件繁琐的事情,却也还是没有料到会是这么的工程浩大。左蔷偶尔得闲休息片刻的时候都会苦笑:看来要把自己嫁出去还真是件困难的事情。
      很不幸,这句话后来一语成谶。

      辉晟自从上次投标成功之后,生意做的很顺利,少了左蔷的不少事。左蔷每日下班之后都要忙着结婚的各种事宜,上班自然也没有了平日的拼劲儿,只觉得每天都是昏昏沉沉。
      就是在这个时候,梁正易提出由于这段时间大家都很辛苦,绩效也很不错,公司组织员工外出度假。左蔷本来理所当然的应该是不去的,却其实心里蠢蠢欲动:一来这阵子自己累得够呛,确实需要休息休息;二来这次所有的资费都是由公司报销,错过了就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不去还真是怪可惜的。
      “你想去就去吧!这阵子我正好有空,订饭店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段然半躺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
      左蔷笑了笑答应了。难得他答应帮衬着自己,她本来应该惊喜的,却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慌。
      这大概是婚前恐惧症?左蔷苦笑。
      旅途果然是轻松而愉快的。一行人没了平日工作的负担,一个个面目都变得可爱了些。
      丽江左蔷之前虽然来过,但是当时是因为公事出差,根本无心欣赏风景,现在看来,这里又是另一番风味。
      本想趁集体活动,与她熟悉起来的念头,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次的旅行,总经办和营销部的人占了大多数,还有一些是人事部的人精,左蔷没有看到苏冉馨的身影,心中有些古怪,苏冉馨似乎经常会缺席锐晟的集体活动,倒似深居简出的病人一般。一行人从丽江机场下了飞机之后立马就向着丽江古城奔去了。旅行社订好的饭店,设施什么的还算齐全。登记入住的时候,裴青青这个小妮子硬是要跟自己挤一间房,左蔷只能跟原先约好共处一间的女同事打了个招呼。眼看着梁正易一身休闲装站在角落里冷眼看着殷勤地帮自己拿行李的裴青青,左蔷的小心肝那个颤啊,她这是破坏了Boss的大好事,是要遭天谴的啊!无奈这回裴青青像吃了秤砣似的铁了心,愣是不肯换房间,左蔷也只好两手一摊,由着她去。心里想着:实在是对不住了老梁,你家小媳妇儿不听你的话死了心要跟着我,我又不是青楼老鸨,不能出卖自己丫头不是?
      梁大Boss最后很无奈地被牧子迟拉去了自己房间。眼看着再不将梁正易拉走,这厮说不定会当着大伙的面把他家不听话的小媳妇儿就地正法,牧子迟叹了一口气:算了!牺牲小我,成全大家吧……
      “行了行了!别看了,已经被牧子迟带走了。”看着裴青青一个劲儿地扒在门板上凑着猫眼往外看,左蔷忍不住说了句。
      然后就看见裴青青红着一张柿子脸走到床边上,无比娇羞地蒙上了被子。
      看得左蔷差点没把身边的枕头朝这丫头头上招呼去。娇羞?!这什么年头了还跟自己汉子搞这套?搞得自己成了替罪羔羊,以后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等着自个儿呢!
      “我说,你不是已经和你的正易哥哥形成了战略统一么?这会儿怎么又搞起游击战来了?难不成?”左蔷眯起眼,“啧啧啧……老梁这厮看上去挺生猛的,想不到动作这么慢……啧啧。”
      “薇薇姐!”这下女猪脚终于恼羞成怒了,掀开蒙在自己头上的被子大吼一声。
      左蔷笑得花枝乱颤地躲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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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安置好了,轻装上阵,在古城闲逛起来。
      左蔷虽然心情不错,买东西的兴致倒是不高。陪着裴青青四处看看罢了。走走停停,才不过逛到一半,小青子手上已经拎了不少东西了:什么风铃、草帽兼而有之,总之各种各样小丫头喜欢的玩意儿,左蔷看了都不知说什么好。
      本来一行人分了好几拨一起走的,却不想半路上遇见梁正易和牧子迟二人。
      这也是左蔷第一次看牧子迟穿得这么休闲:一件棉麻质地的衬衣松松垮垮地愣是给他传出了明星的范儿,深灰色同质地长裤,同样是松松垮垮的,一改此人平日里西装笔挺的正经样,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芒。
      她们走着走着就看见梁正易迎面从不远处走过来,一副猴急着想说什么的样子,直奔着左蔷身边的裴青青走过来,而牧子迟则显得兴致缺缺的,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磨蹭着跟在好友身后,只有在视线触及到不远处的那个身影的时候,身形难以察觉地颤了一颤。
      梁正易上来就给了裴青青一个爆栗,语气中似是有千般焦急:“跑哪儿去了你!不知道要等等我的么?”
      小姑娘吃了一个爆栗顿时没了好脸色,气急败坏地回嘴:“我作什么要等你?你是我的谁啊!”明亮的一双眸子瞪得圆鼓鼓的。
      嘶——还学会回嘴了!看来两天不治你你皮痒了是不是?
      梁正易二话不说拎起裴青青就往远处人少的地方走去,三步两头的就没了人影。
      剩下牧子迟和左蔷两人面面相觑。
      左蔷想起上次被这厮莫名其妙地吼了一通,之前没看到他所以不记得,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刚刚欣赏他的穿着的好心情。瞥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地要走。
      “你去哪儿?”某人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迫不及待。
      左蔷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也不转身,就这么背对着他:“当然是去逛街,四方街我还第一次来,当然要好好逛逛,难不成你要一起?”
      想来你牧子迟是没有心思陪女人逛街的吧?
      牧子迟笑得一脸无害,一双桃花眼看得人直冒粉红泡泡。上前一步走到她身边。
      “当然一起。”说得理所当然。这回左蔷被噎得没话说了。

      左蔷这下彻底没了逛街的兴致,本来这四方街上的商店也都千篇一律,都是些景区里卖的玩意儿,无奈左蔷已经过了对这些小物件感兴趣小姑娘的年纪,也只有大道上偶尔出现的穿着民族服饰的姑娘小伙儿才能偶尔吸引下自己的目光。
      然而她没了兴致,某人的兴致却似乎一反常态的很是高涨。同样走在街上,左蔷一会儿被他拉进艺品店里闲逛;一会儿又是替他尝糕点、小吃……她就奇怪了,这厮是不是转性了?怎么尽喜欢一些女人家喜欢的东西?
      “你尝尝!”某人举着一勺奇奇怪怪的小吃,企图趁左蔷不注意塞进她的嘴里。
      等左蔷看清楚即将入口的那个黏稠的黑咕隆咚的东西才大叫一声,歪着脑袋躲了开去。
      恶作剧失败的某人瘪了瘪嘴,很不甘心地将手中的勺子放了下来。
      左蔷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孩子气的表情,一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然后牧子迟见一边的左蔷笑得眉眼生风、花枝乱颤的,和当年那个傻丫头一模一样,心头一热,也不禁笑起来。
      两个人俱都笑得又傻又二,惹得身旁不知缘由的游人远远避开,如同躲瘟疫般似的。
      笑着笑着,两个人的眼里就只剩下了对方。她的眼睛雪亮雪亮的闪着微光,像是两片沐浴着夕阳的汪洋,一不小心就会沦陷。
      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念,那一双如同大海一般的双眸,它们曾经点亮了他六年的年少时光,而后又在他日日夜夜的梦里徘徊了八年,他有多么想念它们,想念她笑起来看着自己的样子——尽管她不常对自己笑。
      看到眼前自己原来的天敌笑得这么开心,而自己居然也这么傻的笑得很开心,左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搞不好过两天某人就会突破她脆弱的防线转眼成为反咬她一口的白眼狼!
      于是她立刻收敛了笑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商店!
      灰常好!左小蔷!这才是面对敌人应该有的态度!敌人是不能这么轻易地接近的!左蔷在心里这么说服自己。
      被某人无情地甩在身后的牧子迟揉了揉眼睛,摇了摇头:死丫头的脾气一点没改,还是这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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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左蔷一个人坐在床边上看电视。
      打了两通电话给段然,俱是无人接听。左蔷想着这个点儿他可能还在外面应酬不方便接电话也就作罢了,心里却还惦记着不知道订饭店的事情他办得怎么样了。
      不一会儿裴青青从外面回来了,看上去一身疲惫的,回来了就往浴室冲,左蔷笑得不行。笑完了又感慨:到底是年轻,怎么累都还是活色生香的,一副俏生生的模样,让人不爱都不行。而自己呢?大概已经过了可以肆意挥霍青春的年纪。站在二十岁的尾巴上,想起自己年轻时的嚣张模样。
      想起今天白天与牧子迟玩闹,她并非刻意回避,却还是不能无视心中的隔阂。
      然后记忆很霸道地汹涌而来,她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愣愣地望着窗外,思绪飞得老远老远。

      十三岁的年纪。花一样的少年少女。
      她骄傲得不可一世,然而优秀如他,尽管彬彬有礼,又何尝没有骄傲?
      他们一个是班长,一个副班长。每次学校里组织开会都是她拿着记录本走到门外,然后在门框里斜斜地瞥他一眼,似有若无地示意他:要去开会了!然后他拿着一叠作业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没有一点亲近的意思。
      她总是积极主动、活泼又强势,在所有的班干部里面也算是佼佼者了。然后成功竞选成为他们那一届学生主席,一时风光的不得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想成为她的朋友,唯独他,冷冷地,甚至不屑跟她一起去开会。
      她的骄傲第一次被他击碎是在期中考的时候,他扬眉吐气地考了全校第一,而她才不过是堪堪前20。
      那之后她越发地不想跟他说话,只觉得这个男孩儿怎么看怎么令人讨厌。
      十几岁的女孩儿总是喜欢赌气说反话。他的优秀、他的彬彬有礼、他的绅士风度、他冰冷的性子……都像是一道蔷薇色刻痕,深深浅浅地烙在她心上,不予腐朽。
      爱慕是这世界上最无迹可寻的萌芽。我们爱的有可能是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他可能是你知根知底的亲密朋友,可能是拯救你于水火之中的英雄人物,也可能是每日与你争锋相对,让你从上到下没有一个毛孔不为之战栗的仇人。
      心中的那根弦,何时共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十三岁的左蔷,小荷才露尖尖角。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卯足了劲,想要做他面前那朵绽放得最好的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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