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相守（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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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要举行中秋活动，工会的小秦还真来叫我去帮忙，我拒绝了。奇怪的是陈总居然亲自打电话请我去帮小秦，语气中似乎还带着请求，我拒绝了。他无奈地说实在不愿意，中秋节那天一定要去参加活动，并且一再交待要带男友一起。我应付了一下，没答应也没拒绝，心里打定主意是不去的。
艳说高中同学要聚会，问我要不要带张一起去。我是当然要的，等晚上征求一下张的意见再回复她。
晚上吃过饭，我在厨房涮碗，张坐在餐厅看着我。
“小兮，”他笑眯眯的，“我很喜欢看你这么做家务的样子，像个小媳妇。”
我冲他笑，心想，张妈妈尚且不乐意呢！上次跟张妈妈谈话后，我们关系还那样，她没来市里住，仍是那么不冷不热地待我。我想老太太那才真是吃的盐比我吃的米多呢，岂是我三言两语能哄的，慢慢来吧，我还是有信心的。
“还记得那年去香港迪斯尼吗？”我点点头，“原说还陪你去海洋公园的，一直都没去。”
我黯然。
“今年带你去好吗？”
“不要了，太辛苦了。再说我现在再玩那过山车什么的，想着有点怕。”
“不用操心我，我们在里头逛，想玩就玩，不想玩就看别人玩，听别人尖叫，也很有意思。”他笑起来。
“那么大公园，走一圈得多累啊，不去了。”我干完活，擦了手出去，趴他肩上。
“当是陪我了个心愿吧！好么？”他拍拍我。
“好吧，不过到时候你得听我的。”
“3号那天24小时都听你的。好么？”
“嗯。”我开心地。
他拉着我坐他身上，“我们搭30号晚上的航班，呆到你假期结束好么？”
我犹豫着。
“妈妈、姐夫、海莲都会去，到时教授会来接我们。这次去刚好也能看望下小婷，我好几个月没看到她了，不知胖成什么样了。”说到小婷，他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小婷从小是他看着长大的，我想在他心里，大概已经把小婷当自己孩子了。
“嗯……”我吱唔着，“可不可以1号才走？30号有同学聚会，我想你陪我去，行么？”
他想着什么，说：“去，把我手机拿过来。”
我想大约是不肯去吧，又绕开话题，算了，不强求。
他拨手机，“明天早上一上班，马上把我和林兮的机票改了，改成1号早上的，其他的不变，上班立刻办啊！”挂了电话，挑着眉毛看我。
“呵呵，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拒绝我。” 我开心地亲他一下。“你不怕惯坏我？”
“你开心就好，走吧，送你回去。”
“车让我开看看，行不行？”一上车，我就缠着张。
“不行，你以为开车是闹着玩的？”他瞥我一眼。
“我有驾照！”我叫。
“你英语还有证呢，简直不知所云。”他不屑地看我一眼，他总说我学习是为了考试，考完统统扔掉，跟没学差不多。
“哼，我跟苏菲还说得有来有去的，就你要求高。”
“你话可以乱说，车能乱开吗？”他瞪我一眼。
“嗯——”我耍赖。
“没的商量。”他强硬的。
哼，改明儿找小刘还是海莲。我心想。
“你要是想让小刘、海莲下岗，你就试试。”他有点火。
“练练嘛，多练就会了，你不放心，你陪我练嘛！”他总猜得出我在想什么，我已见惯不怪了。
“不要再吵了，我说不行就不行。”他不耐烦的。
“什么都得你管，什么都得听你的，哼。”我也火了。
“我看我真是把你惯坏了。”
车停在我家楼下，“不下车吗？”他冷冷的。
“不下。”
车又开了。
“喂，去哪啊？”
车又停下来，“下不下？”
我摔了车门回家。
进屋，妈妈满脸笑容地拉我进房间，递给我工资卡。
“你爸让我跟你说他很惭愧。你别记恨他好吗？”
“我哪会记恨他，看你们现在和和气气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由衷的。
“我下午去报名参加‘夕阳红’专列了，第一次跟你爸出去旅行呢！”妈妈抑制不住的兴奋。
“太好了，什么时候去？”我也很高兴。
“下周一，去两个礼拜。”
“我明天去取钱，给你路上用。”
“不用，我有，以后不要再为我们花钱了，房贷你在交，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妈妈的话说得我心直发热。“多亏了宇轩，那些天没少跟你爸聊，看着你们俩……”妈妈哽咽的说不下去。
我也挺感动的，想起刚刚还摔他车门，后悔不来，拿了手机去阳台。
“刚才对不起了。”他没应，我请求地，“别生气好不好？”
他叹口气，“我的车你不能开，改天开海莲那部小车，我带你去空地练。”
“开不开都行，你别生气了，好吗？”
“你不让我管，我以后会尽量不管你。”那声音好灰心。
“你要怎样啦？都这么求你了！”我大叫。
他在那头笑起来，“为什么到最后都变成我的错呢？睡觉去吧，就会气我。”
爸妈走了两天了，这两天都是张打电话叫我起床。
晚上要去同学会，我在衣柜翻衣服，想起那年同学说我穿得太像学生，于是挑了套成熟些的裙子，带上化妆品，晚上要跟张一起见我的同学，这可是第一次，心里有些紧张。
才进办公室，就听见同事在议论，陈总要被调回总部了。想起那天他的电话，越想越奇怪。
我打电话给猫，这是距上次在他办公室谈话后，第一次联系。“是不是又让人家又看到你什么言行啦？”
“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莫名奇妙。”猫似乎心情不太好，不耐烦。
“听说陈总要被调走了，是你做的事？”
“我充其量只是个董事，老陈调走要董事会决定好不好？决定还没下呢，你们就知道了，比我还厉害！”
“那是怎么回事啊，他被调走我倒没什么奇怪，奇怪的是他电话给我，叫我协助办中秋活动，还说不帮忙也行，但一定要去参加活动。那口气还有点求我的意思呢。”
“你自己想吧，这事不要来问我。”
“你这话说的，我不问你问谁？”
“用用你仅有的智商吧，不要问我，我要工作了。”
“我警告你，你要是不说，我告诉苏菲，你在这儿闹绯闻。”我得意地威胁。
“你？莫名奇妙。”他气的，“我就告诉你三个字，张宇轩。”他把电话挂了。
我心呯呯跳，难道因为我辞职，张去报复人家？这不是我心目中的形象啊！他又怎么报复的呢，左思右想的，想不明白。我打电话回公司，找以前跟我关系挺好的一个同事，问她情况，她说她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公司都在传，老陈这些天丢掉几个大单，那些单业务员费了好大劲，意向都谈好了，谁知要签约了，被告知取消了，接下去这几个月只怕得亏更多，本来这大半年效益不好，就听说董事会要处理他了，这下好了，只怕呆不了多久了。我听了更蒙了，这跟张什么关系啊！
忍着不打电话问张这件事，电话讲不明白，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打了车去张家。
“怎么回来了，我正要去接你。”
“时间还早，先回来，一块走。”我不知从何问起。“嗯，前些天公司的陈总请我去参加公司的活动。”我看着张。
“嗯。”他没在意。
“说一定要带你去。”
“我们哪有空？”他准备进去换衣服。
“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我小声问。
张回头看我，皱着眉头，淡淡地说：“是，”我没想到他那么直接，“我最近签的单指明不要你们公司作供货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我吗？”
“因为我对你们公司很不满。”他冷冷地。
我好失望，他在我心中的完美形象，突然间就那么散了。
“你这不是公报私仇吗？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好、好、好卑鄙。”
“注意你的用词，我这辈子没干过卑鄙的事，我做事从来是光明磊落的。”他怒道。
“你这么做还说你光明磊落？”我大声叫，“那些单子原本都谈好意向了，不是你背地里操作，怎会取消？”
“你要为了你们公司来指责我吗？你知不知道意向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背地里操作？”他气得声音都变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总之你不该这么做。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大声叫，我才不管公司倒不倒闭呢，我只是对他太失望。
他抓着我的肩膀，“你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女人，你再怎么气我，我都舍不得说你一句。我怎能容忍外人对你说三道四？”他喘着气，“就算有人罩着你，也该是我，你明白么？”他摇我的肩膀。
“你都知道了？”我抬头看他，他的脸色很不好。“我觉得你好可怕啊，真的好可怕啊！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你甚至可以算计出我父母的心思。”我哭起来，“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挣脱他，哭着跑出去。我在过道上等电梯，他没出来叫我。
回家趴在床上，想起刚才自己说的“我不想跟你在一起”，忍不住放声大哭。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才在一起，我就这么一句话给毁了。
艳来电话催我，我痛哭不止，她吓坏了，问我在哪儿，我不说。跟她说我们不去了，挂掉电话，关机。天黑了，我没开灯，关掉所有门窗，装作屋里没人。很晚了，听见艳在外面敲门，没应。
迷迷瞪瞪的，再醒来，日晒三竿了。
打开电话，几十个未接电话，十几条短信。没有张的。
猫的最后一条短信，“回我电话，我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无论张对或不对，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丢下手机去洗手间。
艳来电，“你跑哪去了啦？”她哭起来。
“我在家里。”
“在家，你不给我开门？我怕得一宿合不上眼，你知不知道？”
“对不起。”我有案底。
“你还当我是好朋友吗？我任何事都会跟你说，你什么都瞒我。”她哭得伤心，“林兮，我跟你绝交。”她挂掉电话，我知道她不会跟我绝交的，她只是太伤心了。我真的很对不起她。
我给猫打电话。“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去问张了？”
“嗯。”
“你们吵架了？”我没应，何止吵架那么简单。“我昨天本该跟你讲明的，只是一时上火，毕竟公司失掉那么些单，损失惨重。”猫抱歉的。“其实张并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做为施工单位及设计师，可以指定供货商的，当然客户也可以反对，只是，你不知道张在建筑界的地位，现在要请他亲自接单，甚至只是参予，都很难，所以客户一般都是同意的。”
“我好失望，我不信他是那样的人。”
猫停了一会，叹了口气，“林兮，如果换做我我也会这么做，可能还会更过份。你想，心爱的女人被上司和同事说与某人有染、被某人罩着，心里有多难受，更何况，张今时今日的社会地位，他如何容忍？你站在他的角度想想。”
“他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的面子？”
“你太单纯了，不懂社会的复杂。张这么做，是告诉所有人，至少是全公司的人，包括我，你是他的女人。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
猫无奈地笑了：“幸亏我当时处置妥当，否则至少大半年，公司要喝风了。”
“什么意思？”我更糊涂了。
“林兮，你对张的了解太少了。张做这一行已经二十多年了，积累了多少人脉，加上他的能力和资质，他在全市乃至全省建筑界都有极大的影响力。你知道我们公司，在国内起步才两三年，现在业务基本上都在省内。张只要愿意接单，或者跟同行通通气，林兮，不多说，至少大半年，公司只能靠零售了。公司若是撑不起，怕是就得卷铺盖走人了。现在的开发商、客户，要找张接单不容易，要找供货商还不是一抓一把的事。”
“可这些跟你处置得当有什么关系啊？”
“不要再问了，也不要去问张，如果你不想再惹事。”
“我已经惹事了。”
“你又说了难听的话了，是不是？好好跟他说说吧，他那么爱你，会原谅你的。”
他还会像上次那样原谅我吗？难了，他连个电话都没有，这会儿只怕已经在香港了。
想起他说要陪我去海洋公园，想起他说3号那天，要24小时听我的，跳起来看日历，那天是我的生日。我心痛得难受。想起他说“你要知道我费多大劲，你就不会这么说。”虽然不知道他为了让爸妈不反对我们，做了多大努力，但是起码他不是靠算计的，我却那么说。胃痛得抽起来，想起快两天没吃东西了。昨天早上上班都快迟到了，哪顾得上吃早餐。昨天中午心情不好，一盒饭，翻了两口，一直撑到现在。翻了翻冰箱，都是冻的。去厨房翻半天只有一包辛拉面，那还是爸爸当宵夜剩下的。想起爸妈，这会儿列车不知开到哪了！
吃了面条，好像好些了，回床上趴着，无精打彩的。艳要跟我绝交，张不理我，爸妈又旅游去了，不知道还能找谁，自己真的没什么朋友，至少是除了艳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越想越伤心，胃又开始痛，痛得出一身冷汗，心想不会死在屋里吧，等爸妈回来都该烂了，把自己吓得直哆嗦，拿手机给艳打电话，然后强忍着起来换衣服，锁好门去楼下等。艳看到我吓得直叫，幸好离医院很近，出租车一转弯就到了。挂了急诊，打了点滴，不知是不是加了安定，慢慢不疼了，睡着了。
再醒来，点滴已经撤了，听见那个柔柔的声音，“可醒了，感觉怎样？”
我笑了，是又原谅我了吧！“你怎么在这儿？”他做在凳子上，连个靠背都没有，胳膊肘撑着床，手里拿着手机。
“我问你感觉怎样，还难受不？”
“不难受了，好了。你一宿没睡么，眼睛那么红。”
“我在痛定思过。”他伸手按了铃。护士进来测体温什么的，说都正常，过一会可以走了。
他扶我坐起来，我问：“这样就好啦，不用住院啊！”
“这里是急诊室，你想长住，我帮你转院。”他没好气的。“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取药。”他撑着床站起来，很吃力，想是坐太久了，扶着床沿活动腿，“我们一起去吧！”我说。
“你要是打电话找我，我们去陈医生医院，用得着这么折腾么？”
“以为你去香港了嘛！”我小声说。
“你就这么不了解我？李艳都知道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哼，我对你也很失望。”他微怒，大概因为在医院，忍耐着。
“人家都这样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么？”我拉他的胳膊。
“唉，有力气走吗？”我点点头，他扶我胳膊，“走吧，我们回家吧！”声音很疲倦，语气却温柔了。
车开到姐家门口。
“这些天住公寓吧，”他没什么精神，“上面没吃的，你先进去煮锅粥，上去洗洗再下来吃。我在车上等你，不下去了。”
我飞快进去插上电饭锅，赶紧出来。他斜靠着坐椅，似乎睡着了。我上车，抚摸他的脸，“很累吧，上楼睡好吗？”
“很累，身体累，心也累。”声音有些沙哑，他调了下椅背，开往公寓。听他那么说，我心里慌慌的。
车停在车库，“过来让我扶一下。”他无力的说。我赶紧跑到那边车门，他扶着我下车。叹口气，“小兮，我是老了，想不承认都不行。”他心灰意懒的，我难受得直想哭。
“不是的，折腾了一宿没睡，谁都会累的。”我伤心地，“你别那么说。”
进屋。他拍拍我肩膀，“你要是懂事，洗好后就自己下去吃饭，我要休息，不要等我。”
“会的，可你也得吃点东西啊！”
他挥挥手转身进屋。
洗完出来，我给艳发短信，我出院了，好了，在张家，不用担心。艳回我，张早就告诉我了，你自己反省吧！我们尚在绝交中。我笑了，艳真可爱，她跟着陈羽不会辛苦，陈羽有她亦不会累。不像我—— 一个不省事的人。
我在露台的躺椅上躺着，远处山边，夕阳西下，映红山林。那么美，美得寂寞。
一件衣服盖在我身上，“你什么时候才能懂得照顾自己？”他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休息了一下午，精神好了不少。
“小兮，”他轻声说着，“还生我气？”
“哪啊，只要你不生我气，我就很开心了。”我坐起来，调整躺椅，趴在他腿上。
“小兮，你无法接受我的做事方式，我不怪你，毕竟我们差了整整一代人。”他轻抚我的头发，“但是你要明白，我不是赵医生，也不是Tom，我无法也不会去找欺负你的人，对他大打出手，那不是我的处事方式。”
“嗯，我不该胡说八道。”
“小兮，你知道吗？当你说你不跟我在一起时，我突然有种解脱的感觉。”我坐直了看他，他握着我的手，靠在椅背上，看着远方夕阳的余辉。“我想，你离开我也好，那样我就无需再负疚，无需再担扰不能给你的未来。”他缓缓地说着。
“小兮，我曾经说过，选择权在你手里。”他把我拉起来，坐在他身上，搂着我，“可是现在我舍不得了，”他抱着我，“我很矛盾。”
我头埋进他怀里，眼泪忍不住流下来。＂我不会离开你的，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我坚定的，＂我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
他用力地搂着我，怕我跑了似的。
夕阳完全落下了，天黑了，有些凉。他说：＂我们进屋吧！＂他搂着我往屋里走。
“你去跟Tom说，让他去找客户谈，客户如果同意，过来找我改合同。”他低头吻我的头发，“这样可以么？”我笑，他捏捏我的手，“我还可怕吗？”
“更可怕了，一伸手，翻云覆雨。”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相守（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