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相守（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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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湖边，碧波粼粼，微风习习，坐在柳树下的石条上，看着水里的水鸭扑腾着，人好舒坦。
“为什么不等回去前再讲？”我问，原以为他会这么做的，所以昨天没在意他的情绪变化。
“我不能把后果丢给你去承担。”他搂着我的肩膀，“再说早一天说出来，我也早一天轻松。”
“你不担心这些天会尴尬吗？”
“会吗？”他笑，“早上我不是跟他们看日出去了吗？”
“都不叫我，”我睡醒都快中午了，“还像昨天那么随意吗？”
“有点怪怪的，但没事的，不用担心。”他轻拍我肩，“我想这些天一起生活，可以让他们看看，我的伤不影响我们在一起，不影响我照顾你。知道么？”
“嗯。”我抬头看他，他笑起来，我喜欢看他自信的笑容。“我还有个想法，要听吗？”他低头看我，“我想，如果你爸妈看到我们俩，这么多困难、这么多问题，还愿意在一起，或许能令他们改变些想法。如果他们能处得好一些，将来你就不用太牵挂，是吧？”
“嗯。”我哽咽。
“你知道为什么选这里吗？”他恶作剧地笑起来。“这里没电视，没电话，没认识的人，几乎跟外界隔离，走哪儿两人都得一块儿，你爸妈一天有24小时可以沟通。还有，碍着我，他们想吵架也不好意思吧！”
“你怎么知道他们处的不好，老吵架？我没跟你说过啊！”
“其实有一段时间我对他们很不满，”他答非所问，“这么好一个女孩子，养成这样，我看得心疼。”他叹气，抬了抬我的下巴，怜惜地看着我。
“我哪样啦？”我笑着叫道，“没他们，这会儿谁陪你在这儿坐着。”
“是啊，后来我也是这么想，就原谅他们了。”他笑着说，用力搂了搂我。
“明天早上我回市里一趟，晚饭前会回来。爸妈有话跟你说，我在不方便。我想有今天缓冲一下，即使想骂你也不会太凶。”他微笑地看着我，“如果万一有什么，你别急，等我回来，我们一起面对。不管什么问题，都在这边解决，回家就是新的生活了。”
“嗯。”我想不会的，昨天妈妈那么说话。
“明天有什么事给小刘打电话，他会马上过来的。还有，明天开始，每天下午2点左右，海莲会过来打扫，跟爸妈说一声，别吓着。”
“你什么都安排好了，我真成没用的人了。”
“你做我的小女人就够了。”他亲了一下我头发，搂了搂我。
我快中午才起床，张已经走了，妈妈正张罗着午餐，爸爸把我叫到跟前,“你一直是知道的？”
“是，在一起没多久就告诉我了。”
“是这次在一起还是以前？”
“以前，决定交往就跟我说了。”
“那你还愿意？”
我答非所问：“其实那是我们分开的主要原因。”虽然父母当年反对，但是如果没这个问题，我们一定会坚持的。
妈妈关了火，出来坐在一边，皱着眉问：“你担得起么，以后那么长的日子？他伤那么重，现在还可以，过几年年纪大了，你能侍候得了吗？”
“我不知道，一直以来我只是接受，不曾给予，总有一天会轮到我付出的，我不知道能做到什么程度，我只能说我愿意。”
“如果没这个问题，做为女婿我会同意，但是现在知道了还让你嫁给他，我很难接受。”爸爸的语气出奇的平和。
“我们希望你生活得好一些，单是年龄的问题，我们已经不反对了，但是现在我们实在很难接受。”妈妈眼圈红红的。
但是可以感觉出爸妈已经不再那么坚决了。
“不求你们答应，只求你们不阻止。”我恳求。“好吗？我已经这么大了，让我自己决定吧？”我眼泪掉下来，想着他，心很痛。
“你说的是，你都27了，我们不该再干涉你，但是做为你的父母，我们怎可能乐意？唉，你自己把握吧！”爸爸无奈地起身回房。
“他对你确实很好，帮你考虑了很多，他跟我们说你们俩都不希望以后遗憾。”妈妈看着我，我点点头。“他还说，决定权在你手里，你随时可以离开他，但是希望我们让你自己决定。”妈妈无奈地摇头，唉声叹气。“你们俩的事，你们俩要自己把握好，不要太勉强自己，把这话也转告他。”
我想张说的是，相信他，他会处理好的。我不知道这几个月来，他到底做了什么，但事情确实就这么顺利地处理了。
在古镇上的日子，过得跟神仙一般自在。
早上他们由着我睡懒觉，张开车带爸妈或去看日出、或去山脚下、或去湖边，呼吸新鲜空气，做锻炼。回来叫起我，去小镇的菜市场买东西，变着花样做吃的。妈妈会跟进来看，她说张手艺很好，想学一学。下午带我们去湖边散步，或是到小镇上转悠，有时四个人一起，有时两人分别独处，有时他单独带着爸爸去湖边钓鱼。晚上我上楼后，他们经常还在客厅聊天，四个人处得好融洽。爸妈也没机会跟我唉声叹气了，对张似乎更像朋友。
“这次出来玩，你跟我爸妈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我在一起还多。”我抱怨地，“哪来那么多话啊？你们都聊什么？”
“随便聊聊呗，天文地理，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
“你就扯吧！”我笑着拍他。
“明早回家吧！后天你该上班了。”
“真不想回去，”想着要去上班，很没劲，“好想就这么呆下去。你说世外桃源就是这么着吗？”
“傻得可以，”他揉我的头发，“世外桃源——该是男耕女织的，怎么可能天天无所事事，花前月下？”他叹气，“世外桃源啊，只是一种心境！一种短暂的逃避罢了！”
晚上妈妈上楼跟我睡，“你爸刚刚跟我说以后要跟我好好过日子。”妈妈抱着，拍拍我的手，“帮我谢谢他！”
早上出来得早，到家还不到中午，爸妈先上楼去。
“妈妈让我跟你说谢谢你！”我淡淡的。
“谢什么？”他问，“你说得没什么诚意呢！”
“我觉得你有些可怕，”我咬着嘴唇，“好像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中。”
“傻兮兮的，你要是知道我费多大劲，就不会这么说了。你当我真是算命的啊！”
“你都做了什么？”
“都过去了，不说了好吗？”他看着我，“以后的日子是我算不到的，未来对我们更重要。嗯？”
销售部的工作比在公司轻松多了，所谓财务经理，也就是管几个收银员和出纳，汇总了上报给公司。同事不多，而且比起公司那些“精英”来和蔼多了。相比之下，我更愿意呆在销售部。销售部在市里，我上下班自己搭巴士，去张家或回家都方便，也就两站车程。
从古镇回来后，张清闲了很多，我下班回来，他都在家。我们一起做饭吃，难然后去楼下走一会儿，或是喝茶看电视，开心地过着平淡的日子。
“我现在在销售部上班了。”我说，已经上班一周了，我还没跟张说。
“为什么？”
“没为什么，就是调动嘛！”
“好好说话，”他淡淡的。“这周开始的吧？”
“你又知道啦？”
“你这周下班早了快一小时，问你，你又岔开话，我等着你自己说呢！”
“工作调动而已。”我咬牙。
“你这职务差很多，有这么调动的？工作出错了吗？”
“没有啦，跟上司吵架了。”我低着头，不敢看他，“我更喜欢在销售部，工作轻松，同事也比较好相处。”我赶紧补充。
“是Tomas处理的？”他问得奇怪。
“嗯。”
他静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自己好好想想，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吸取教训，不要再犯。”
“嗯，知道了。”
“注意跟同事相处的分寸，有时你无心，别人有意，明白吗？”
“不明白。”
“所以说你要锻炼，把你调到销售部是对的，从小地方做起，大公司的环境暂时不适合你。慢慢吧，用心些。”
张姐又去照看小婷了，小婷快9个月了，张姐说养得白白胖胖的，行动不太方便，教授很担心，不敢让她出门。张姐把家里的菲佣带过去帮忙，她从小婷在香港上学就在家做事了，比较熟。而且现在我跟张在一起，海莲只要白天过去收拾一下，买好菜就可以了，其他时间都在姐家，一个就够用了。
张姐不在，我们周末照常去看望张妈妈。妈妈对我，唯一的变化仍是叫她会应而已，没太大的进展。
今天才到姐家，姐夫要张跟他出去见什么人，张担心地看我一眼，我跟他点点头，能有什么事呢，不就跟老太太呆着吗？怕什么的。
老太太不大跟我说话，我只能一直找话题跟她说，她爱应不应的。吃过饭老太太马上说要回房休息，我想了想，跟着她进去，赖在她床上。
“妈妈，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哪有？”老太太还客气了。
“那怎么老不搭理我？”
“我们差了两代人，哪有那些话说？”
“我跟我姥爷无所不谈的，为何跟您不行呢？我还喊您妈妈呢！”
“不是我让你喊的。”老太太贼冷淡的。
“妈妈，我反正现在是跟宇轩在一起了，您对我有什么不满的，您要说出来，我会努力改的。改不了是我的错，不说就是您的错。”我诚意的。
老太太不应，眼角扫了一眼我的左手。我抬抬手，“您是不是觉得是我逼宇轩跟我在一起？”
老太太看着我，“当年我说过，你们不合适，你说要试试，你试过了，不行，是吧？”她的眼神严厉起来，“我说过宇轩试不起的，有没有？你说走就走了，过你的太平日子去了。你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多辛苦？”老太太心疼的，眼圈都红了。“吉惠小姐，都等了他十多年了，他就是不肯。好不容易这回同意了，你倒是出现得及时……”老太太气的，脸色都白了。
“你是说我为了让他留下来才这么做？”我愤懑的。
“是不是的，你自己去想。宇轩答应我不到一个星期就反悔了，没什么原因，他会这么快变卦？”她盯着我，一眨不眨的。
我心虚起来，是这样的吗？我不知道。
“不管你是不是为了让他留下来才这么做，宇轩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留下的。”老太太固执地盯着我。
我实在想不出怎么辩驳，心里却慢慢赞同老太太的说法。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一直这么争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我咬牙，豁出去了，今天不说清楚，永远是个结。
“妈妈，如果我承认，我心有不甘，如果我不承认，您也不甘心。”我坐起来，跟她面对面。“吉惠小姐等了宇轩十多年，只能说她失败，认识我之前加上我们分开的四年多，那么长时间，她都没办法说服宇轩，能说明什么？”我咬牙，“或者，您教教她，也使使手段？”我抬抬左手，“如果宇轩因此接受她，我绝不二话，立刻消失。”
老太太气得脸忽红忽白的。我有些害怕，不知会不会犯病，不敢再乱说。
“妈妈，宇轩把他的事都跟我爸妈说了，我爸妈已经不反对了，您也别反对了好吗？我们也不容易的。” 我抓着她胳膊摇了摇，半撒娇的。
“我什么时候反对了……”
“那只是对宇轩，”我打断她的话，“对我，您是反对的。”老太太看着我，不否认。
“妈妈，您看啊，小婷都嫁人了，嫁那么远，姐姐又忙着当姥姥了，家里就剩宇轩和姐夫两个大男人，您一个人多没劲啊！我跟宇轩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结婚，您就暂时把我当孙女看，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的，您就提醒我，批评我，骂我都可以，等我够格了，再做您儿媳妇，好么？”我诚恳地，老太太似乎感动了。“最近姐姐都不在，过阵子小婷生了，姐夫也会去香港。要不您上市里住，这里太远，我过来不方便，宇轩也惦记，好不好？宇轩要是看我们相处得好，该多高兴啊！是不是，妈妈？”
老太太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我明天去把客房收拾好，您随时都可以过去住，好么？”我连哄带劝的。
老太太没答应我，但是我想，她该有些心动的，无论如何，她儿子是她最大的牵挂。
农历八月了，从八月初一开始，单位和个人就陆续地组织中秋活动，张说他们公司合并后就没再组织过，人太多，场所不好找，公司拨款给各个部门自己活动，姐夫会去参加，他是从来都不去的。
我们公司今年初Tom在时成立的工会，之前也从没举办什么活动。工会主席小秦之前还说今年要好好举办一下，让我帮她，现在我都被贬了，她大概也不会找我了。我们销售部统共就二十多个人，做不了什么活动，吴经理于是在我们附近的小歌厅包了一场，让我们吃饭，唱歌，跳舞当是给我们过节了。吴经理是个挺能干的人，以前我在公司的时候就听说过，他任职两年来，业绩一直很好，按理应该升职的，但是人脉不够，就这么耗着。我跟猫提过，像这种人才不用，将来走了是公司的损失，猫只说升职不是单凭工作能力的。我也就不提了，复杂的职场关系不是我能理解的。
我跟张说部门要活动，可以带家属，问他能不能陪我去？他说他那天有应酬，大概是不行的。
艳跟陈羽这段时间热火朝天的，我们只能偶尔打打电话。艳说过几天，猫筹建处有活动，问我去不去，我说到时再说吧。如果猫邀请张，我就跟着去，我自己是不会去的，没的再惹闲话。
部门活动的地方还真不错，地方不大，可容纳三、四十个人，摆了三张餐桌，有舞台，可以唱K，可以跳舞。我们大多是年轻人，又没大官，大家口无遮栏，大呼小叫的。好自在啊！我想，不像在公司，举手投足，左顾右盼的。我好久没参加这样的活动了，跟张应酬，都是那种没劲的场合，高雅得要命，束手束脚的。
大家胡乱吃着东西，轮到了就上台唱歌，在下面的边吃边喝采，不管是不是鬼哭狼嚎。
快结束时，不知谁点了首华尔滋舞曲，有人叫道：“没人会跳，换一首吧！”吴经理站起来说：“我会，有谁可以跟我一起跳？”我兴奋地叫，“我来！”，自从跟艳去学了交际舞后，没多少机会表现。
我跟吴经理在台上跳着，旋转着，台下不住地喝采。一曲终了马上换成迪斯科舞曲，所有人都上台蹦，活动在气氛达到最高潮时结束了。同事们意犹味尽，兴奋不已。
出了舞厅，看到张的车在外面等我，我开心地跑过去，他下车来，我跟同事们介绍。同事们免不了的一阵起哄，我美滋滋地上车。
“晚上不是有应酬吗？这么早就结束了？”我笑嘻嘻的，“赶着过来接我啊！”
“你知道我一般都是应个景就走的。”他没什么兴致。“晚上玩得很开心？”
“是啊，好热闹好自在的，不像跟公司那些老家伙，没劲透了。”
“嗯，你是该多参加些这样的场合。”他淡淡的，“你的舞跳得很好。”
我突然惊觉，说话又没过脑了，“你进去了？”
“嗯，刚好看了一段，跳得不错。再练练可以去比赛了。”觉得他语气怪怪的。
“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跳了。”
他拍拍我手，“我一直是希望你可以多参加些社交活动的，多接触社会，多交些朋友，嗯？”
“呵呵，我以为你吃醋呢！”
“我只是遗憾……”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相守（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