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红袖厢讲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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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功感到被折子纪鄙视了之后，一股沸腾的热血冲上头顶。他使劲儿地蹦了半天，就是摸不到墙头。这折家的墙也太高了！于是他垂头丧气地原路折回。装B和牛B之间的巨大差距他是知道的，他更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一种B。想到此时此刻的折子纪可能英勇地剑扫群雄，也可能被人扫了……李成功哀婉地抬头看了看春喜楼的大牌匾，决定戒色一日，以示对与第一个小弟分道扬镳的哀悼。
肚子叫了，李成功看到一间名为红袖厢的酒楼似乎很是气派，便抬脚走了进去。这酒楼的门脸看着不小，里面的空间更是宽阔。雕梁玉柱之间很有一番五星大酒店的气派。李成功鼻孔朝天，一边斜着眼睛打量，一边挺胸抬头的向二楼走去。
店小二见这人虽发型古怪，但是一身浓浓的暴发户之气，便哈着腰跟了过去。
二楼不但有雅间，还有可以凭栏远眺的散座。李成功寻了一个挨着栏柱的位置坐下，转头就可以看到哈路城街道上熙攘的人群。李成功气定神闲地端坐着，心里琢磨着这哈路城的物价。之前吃水果的时候，折子纪也不过付的铜币。他琢磨着自己好好吃一顿，一两个金币也该够了。于是他假装随手地扔出了两个金币，“好酒好菜，你看着上！”
“您放心！”小二谄笑着，袖子在桌上一擦，就把金币当小费收了起来。转身一壶茶水和一碟花生就先送了上来。
就像一般西餐厅都有个弹钢琴或者拉小提琴的一样，红袖招自然也有助兴的节目。弹琵琶的姑娘一曲毕，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书生就窜了上了演台。李成功大感扫兴，周遭的客人却鼓起掌来。
有人问：“钟先生今天要说哪一段？”
姓钟地眯了眯眼，一脸懒散地道：“熟客都是知道的，我没有好酒就讲不出好段子……”
众人哄然大笑，有人叫，“小二，给钟先生先上一壶醉仙酒，算我的帐上。”
又有人说：“光有酒怎么行？钟先生习惯边喝小酒，边吃大肉的讲段子。酒越烈，段子讲得越精彩，肉越香，那精彩之处越荤腥！”众人默契的笑声中，那人接着道：“今天有什么时鲜的好肉，现在去做，记我账上！”
李成功心说：这又不是百家讲坛，就一说快板的，居然还真有粉丝，还是看样子蛮阔绰的粉丝。
钟先生手中的夹板这么一打，众人便都安静下来，凝神屏气地等着今天的段子。
“今天我要说的是一件奇事一件秘闻，但这两件事儿说起来却是一件事。”钟先生就这壶嘴抿了一口酒，慢悠悠的道：“先说奇事，大伙儿都知道近些日子哈路城的第一富豪折家院里面出了一只恶归吧？”
看了看下面投来的目光，钟先生得意地眯了眯眼睛道：“世人都知道，这恶归专以人尸为食。平时都藏在没有人迹的荒山恶水里，但只要一有人横尸在外，不管是在野岭，还是在城内的街道，总之只要露天，它们便能寻来。”
若是谁家的人不慎死在屋外，可能还未及收尸，便被空中的大归叼走了。这个世界的人对归的厌恶和恐惧可想而知。李成功想到那夜自己与归的亲密接触，不禁打了个激灵。
“但据老人口传，五百年前，这个世上是没有归这种恶鸟的。它们究竟从何而来呢？”看到众人投来探寻的目光，钟先生摇首笑道：“这个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但是我却知道，这归的出现与五百年前的巫山巫月族与我镶国的一场大战有关。”
有人问：“巫月族是什么？”
钟先生叹道：“是传说中隐居在巫山中的一族人，这巫月族会巫法妖道，据说能驱禽兽纵鬼兵！”
唏嘘声起，先前送酒的青年道：“钟先生，这也太过玄虚了！”
钟先生又抿了口酒，笑道：“我说的是传说，真相如何，却是无法考证的了。但可以确实的一点，五百年前，我镶国与来路不明的一伙人在乌克尔大草原上展开过一场恶战。那场恶战死了我镶国数十万勇士，此后……”钟先生顿住了口。他无需再说，在座众人也明白了。
镶国可查的史书也是从五百年前开始的。而《镶国史》开篇便点明：镶国原为天下之国。以菏泽岛为都，以巫山、北漠岭为界。其幅员辽阔，穷四海，追北斗，不可数计。时人皆以镶国人自居，盖世英才倍出。用李成功的思想来理解，那是个基本实现了共产主义的年代。不过五百年前的大战之后，整个镶国便分崩离析。莫要说“天下”，单这一个菏泽岛上便已大国小国林立，而此时的镶国虽然依旧占据着前镶国都城的中央地带，也不过徒具旧名罢了。
每一个世界的人民，都愿自己是天朝上国的人民。听着众人的讨论和长吁短叹，李成功感触颇深。
钟先生叹了几叹，扬声道：“那场大战让我镶国勇士的鲜血染红了乌克尔大草原，整个儿草原都变成了勇士们的坟冢。有数年间，无人敢踏足那片土地。当乌克尔大草原恢复了生机勃勃的原貌时，恶归便开始出现了。”
“也是从那时候起，巫月族便消失在世人的视线中。有古书记载，说这巫月族与我国人大战，杀了太多勇士。自那以后世间人才凋零，便是这巫月族种下的祸根，于是他们遭了神的诅咒，终生不能走出巫山。而那恶归，便是巫月族遣往人世的使者，当它们大举出现时，便是巫月族破除诅咒，重返人间的时候。”
众人都听得大惊失色。不禁与前些日子，乌克尔大草原上的两国之战后，成群结队的归鸟出现的事件联系起来。而那折家出现的归鸟更如一柄钢刺，冷冷地扎进人心。
李成功却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心道：这说书的也真能忽悠。那巫山之说比他的靠山屯之说还不靠谱。
钟先生的演台较高，众人的神情都落在了他的眼中。若说别人都不肯相信他这番话，倒算正常。可是即便不信，听了之后也难免感到震惊恐慌。偏那角落里的短发之人，竟然露出了不屑的神色。他笑眯眯开口：“那位小兄弟可是觉得老夫的话太过荒诞？”
钟先生一句话，一层楼的人都转头冷冷看来。
原来这钟先生虽然只是个说书的，但却是说过很多最后被验证了的秘闻。人们虽未必对他句句都信，但也知道这个人多少有点不一般。若非红袖厢的老板面子大，他也不会在这说书。大家都不愿意做这个得罪他的人，且不说究竟能听到多少秘闻。就是少了这么个讲好故事的人，都是种遗憾。
李成功的脸皮，自然不会被众人的区区目光射透。他夹了粒花生送进嘴里，慢慢地酝酿着自己的发言。一颗花生咽到了肚子里，他才很有派头地悠然笑道：“荒诞不荒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世界都是邪不胜正的。如果你说的那个巫月族真的重临人间，那自然也会有人间正道的力量涌现出来。世间万物皆在一种妙不可言的平衡之中，一时此消，一时彼涨，此乃天道！”
一番话说出来，包括钟先生在内的人，果然露出了那么稍许惊艳的神色。
却见李成功摇头晃脑的站起来，目视虚空地沉声道：“道可道，非常道……”下一句是什么来着？他不记得了！于是他说：“这天道虽然不是人可以揣摩的，但是人却必须要有着胜天之心。这不是狂妄，而是如果连这种心胸都没有，就不能算作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人，可以死；精神，可以磨灭。但是人死之前总要问自己：我是否为自己虚度光阴而感到羞耻？我会不会为自己的碌碌无为而感到悔恨？”保尔柯察金的名言篡改完毕，李成功总结道：“所以，巫月族人，我们不用怕他！恶归也不过是一种禽兽，我们更不需要怕他！心怀天下，做仁义之事，我们只要顺从天道，自然能战胜重重苦难……”实现共产主义是不能说了，于是他说：“重建我镶国五百年前的辉煌！”
在众人的惊艳之色中，李成功举起小二刚斟满的酒杯，大声吼道：“来！让我们为镶国的掘起而干杯！”
“好！”众人虽然听得有点五道三迷，最后一句却说得甚是起劲儿。于是红袖厢的二楼散座处，杯盏交错起来。
李成功的话虽然颠三倒四的，但是其中却不乏振奋人心之处。钟先生眯了眯眼，摸着自己光秃秃地下巴笑了起来。
刚才那位要听精彩段子，还需要荤腥的哥儿们端着杯子向李成功走去。
“这位兄台说得好。为人需要有仁义之心，行大丈夫之事。小弟听了大感惭愧！兄台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让小弟敬您一杯！”
几杯酒下肚，李成功更是得意了。心里遗憾着，要是有根烟就好了，嘴上还不忘适度自谦：“不敢不敢！我也只是看大家听了钟先生的话，都露出一副惊慌的表情。不能太沮丧啊，人活得不就是这么一股子精神气儿嘛！”
“说得好！说得好！”来人也自来熟的坐了下来，摇头叹道：“想到我这些日子竟为一个女子整日的唉声叹气，真是太不该了！”
一听是女子之事，李成功眼睛圆了。忙问细节。
原来这人名叫周景予，乃台州人士。台州虽为镶国都城，但论人杰地灵却无法与哈路城相比。这周景予便是为了一位名妓千里迢迢地赶到了哈路城。半个月下来，礼没少送，钱没少花，到现在名妓的正脸都没看到。
“我早闻青施姑娘艳名，原想着若她愿意，我便将她从那霓裳楼中赎出来。谁知，竟是一面不得见啊！”周景予道：“今天听了李兄的话，我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为了一个女子颓丧了这么久，真是太没出息！”
李成功乐了，靠过去低声道：“兄弟，你听我一句劝：这人呐，要从哪儿跌倒的，就从哪儿爬起来！不过一个小女子罢了，兄弟帮你！”
周景予有些细长的双眼立刻亮了起来。看来那“醒悟”之语也做不得真。“兄弟若有办法，我们现在就去。这半个月来，可是愁坏我了。”这周景予也是个急性人，话说完了，回头对自己桌子的人一招呼。几个人哗啦就都站了起来，吵吵着要去霓裳楼。
李成功心道：折子纪那种不懂风月的白条鸡不能助我成事。眼前这人或许可以。于是他笑眯眯地跟着往外走去。
谁知那店小二好不知趣地凑过来：“这位客官，您没结账呢！”
李成功一瞪眼，刚想说我明明给了你两个金币。周景予的一块金元宝已经随手扔了过去，只一味地紧着推李成功：“李兄快走，迟了赶不上开场了！”
李成功生平第一次见到金元宝，不禁一阵肉疼。心里还忍不住骂起了折子纪，真他奶奶的抠门！原来自己这点钱，这么不抗使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红袖厢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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