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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那正在燃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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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好久不见。”
来者的声音几乎散在风里。阿尔冈-阿帕歇这颗星球,拥有广袤的草原和壮丽的黄昏,这里的景色壮丽的浑然天成。格拉艾德远远就望见了那道身影,他高兴的笑起来:是你啊,确实好久不见!
上次见面已经是一年前了。叶鹤舟说。她是跟随星穹列车满宇宙跑的无名客,但和长期留在车上进行「开拓」的乘客们不同,她总是会抽些时间做自己的事。来到无人的地方,做一些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事。这样的景观虽然壮美,但寰宇无数颗星球,被开发好的也有太多,她本不必来此。
但在多年前,一次很偶然的情况下,她来到了这里。这里有纯如美酒的水和刀锋一样的雪,待到来年春至,候鸟飞回这片大地。那是她和格拉艾德·格温的第一次见面,少年只是十来岁不到的年纪,用好奇又警惕的目光望向外邦人,像是初生的狼崽子,试探接触外面那片广袤无垠的世界。
格蕾和尼克很热情的招待了她。到了夜晚,浩荡天风吹过这里的草原,叶鹤舟随着他们欢快的歌声,不知打哪抽出一支笛子。那曲调嘹亮,宛如破壳的鸟发出第一声啼鸣,它飞越远山、划开天际,于是便有星辰的光漏下来。落在她眼睫上。
一曲终了。周围所有人都在给她鼓掌,叶鹤舟愣了片刻,弯起眼睛、并笑出声来。阿尔冈-阿帕歇的风吹过这里的原野,撩起她的长发。在那金色的、波光粼粼的海一般的眼中,徐徐盘旋上升。
她偶尔带来一些书籍,教这里的年轻人识字、学习,阳光照在开满野花的庄园里。逐渐的,他们都习惯了叶鹤舟的存在,这位隔一两年就会来这里停留几个月。今时今日,她同样也如约而至。
格温说他的女儿成长得很健康,邀请叶鹤舟前去看一眼,他的父母一定准备了美酒和好菜来招待她。当事人自无不应允,在暮色夕阳的时分,踩着漫长的影子向他走去。尔后,他们一起回到庄园里,郁郁葱葱的植被翠色连天,那是丰收的预兆。格拉艾德说今年的水果都很甜,你一定要来尝尝,三年前酿造的葡萄酒,近期也能开封了。
好呀。叶鹤舟轻快的说。她看起来理应是高居玉宫宝殿的神妃仙子,在这样的荒野牧歌之地,竟也全然不觉无所适从。格拉艾德望着她几乎融在光里的半边侧脸,心想:她和那些人都不一样。
那些、来自天外的,自称【星际和平公司】的黑衣人们。他们降临这颗星球,带来所谓叫联觉信标的东西,格温看向手里小巧的事物:这就是你的来历吗?叶。源于这片浩瀚银河的神秘访客。
他闻所未闻的新事物涌入这个世界,用一种堪称野蛮的手段带来文明。可他们……真的需要吗。又或者,这只是强权者找借口掩饰的私心?格拉艾德看向叶鹤舟,他两岁的女儿咿呀笑着朝对方张开双手。在过于明亮的火光中,他感到某种头晕目眩的窒息,耳畔仿佛响起急促的敲门声,这促使他下定了决心。似乎要去做一件什么大事了。
叶鹤舟拨了拨女孩的小木吉他,逗的格拉克丝咯咯作笑,她的目光却落在更远的地方。银河、极光、雪山,和漫长的朝圣之旅,也许还有她过往所经历的一切。多年前,来自远方的旅客交出自己的名字,于是同这里的人和雪还有长风约定。
夜间,天穹的星光洒进屋内,她站在格拉艾德身后,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与叶鹤舟相识多年的男人却惊慌起来,手里还拿着那个被他打昏的倒霉蛋的衣服。他听到对面人开口:星际和平公司?
叶鹤舟和公司高层交情不浅,并不只是因为克里珀的缘故。作为这片宇宙除了已陨落的阿基维利外最富有人性的星神,她能轻而易举的获得很多消息,并理解其中的人情世故。她并不在意格拉艾德在想什么,只是说:格温,我们需要谈谈。
格拉艾德对此无可奈何。还能怎么样呢,那毕竟是叶鹤舟呀。他们一起坐在草场之上,看见万代星辰不动不惊,就像她数十年来不曾改变过的面容。他和格蕾还有尼克从未过问这点,总觉只要打碎这层玻璃,此人就会选择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沉默片刻,收回联想,开始陈述事实:他们是大约在半年前出现的……和你一样,来自我们接触不到的地方。天外。那是一个对在地面上生活的人来说,几乎无法去思考的论题。多年前的叶鹤舟打破了这样的认知,公司的舰队则粉碎一切。
整个星际和平公司就是给琥珀王工作的蜂巢。她这样评价。巧的是,我恰好和他们信奉的星神有点关系——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啦。很多年前,我不是就告诉过你,神灵也许不只是某种臆想吗?
格温哑然。我以为你在说笑。他回答。他顺着这话往下推:那么,他们是遵从「神」的旨意,前来掠夺这里的?叶鹤舟抓过他的帽子,扣在自己脑袋上,发出愉快的笑声。该怎么说。琥珀王真是太英明的决策者了,祂从不质疑诸位高层作出的任何决策,而公司呢,也的确在欣欣向荣着。
那是因为——凡人的挣扎和选择,对祂来说,全都不重要。祂没有共情的能力,不会为此迟疑,甚至从未听闻此事。真可怜。但也未必。比如战略投资部那群不信星神,只是遵循理念的几位。她没有继续再说,带着格拉艾德登上了那艘星舰。
叶鹤舟有全IPC最高的权限。这并非因为她与高层私交甚笃到了这个地步——资本家也没那么多丰富的感性。但她是全宇宙唯一能够直接与克里珀交流,并且愿意作为沟通转述渠道的存在。一位星神屈尊降贵的来做这事,就算她本身并不在意礼节与否,公司那边仍要诚惶诚恐捧上自身敬奉。
为此地带来文明?她哑然失笑。听来真是大言不惭。叶鹤舟拍了拍格拉艾德的手背,以这番姿态权作安抚,领着他离开此地。她和男人再次坐在辽阔的草场上,终于谈起那些不曾告诉过这位牛仔的真相:在这颗星球之外,无数星辰拥有不同的文明,而神灵是真实存在的生物。联觉信标是天才俱乐部#56以利亚萨拉斯的造物,啊、先不提这个,毕竟这玩意已经在寰宇中流传很久了。
牛仔盯着她的眼睛,语速很慢,像是在斟酌着什么:所以。你从最开始,就没想过,也许会在这里作长久的停留。有朝一日,你就会忽然消失不见,像是吹过天际消散的风。他沉默下来。只是心想:可你带来知识,消解蒙昧,为我们指引与往日截然不同的道路。又怎能这样……一走了之?
不。你错了。叶鹤舟这样回答。我会长久的存在于你的生命,直至阿尔冈-阿帕歇这个地方都消亡的那日。这全因为我是*一名星神*,寿命漫长无垠的永生种。我在旅途中会遇到许多流星,而你是其中璀璨的之一,格温,事情本就是这样的。
这不公平。他说。命运从未公平。叶鹤舟用另一个砂金的话作出回答。她并不在意冥冥之中的青铜针指向何方,天地托身的仙尊只渴求缘聚缘散的人性。她的态度过分温和:多年前,我因缘际会来到这里,便同你们相遇,如今也不会离开。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牛仔咕哝一句,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就这么靠着人睡了。叶鹤舟弯起眼睛笑了一下,打开终端,在星际和平公司内部系统里检索市场开拓部的动向。果不其然。奥斯瓦尔多。她抬起头,眼中悄然无声倒映出十余年前的光阴。翡翠给她留下谜题,殊未知,这是一场阴差阳错的巧合。既然如此,她帮一把战略投资部也未尝不可,这回就当给阿芙洛狄忒送业绩咯。
临行前,她检查东陵和含章的课业,俩小孩给她交上来一份星图。倒也说得不算错。毕竟奥斯瓦尔多这家伙最知名的业绩之一就是:在开发茨冈尼亚这颗无主荒星的时候,此地得到了琥珀王的一瞥。但令人众说纷纭的是,随即往后的数年之内,这里拥有了大量充足的降水和不知从何而来的绿洲,公司并为此地扶持了义务教育的学校。
后来的一切便为人所知。出身埃维金的天才俱乐部成员,和她的弟弟:有着绝佳好运、在仙舟长大的点金手。部分高层认为东陵是「概念」放在公司的筹码,事实似乎并非如此,但这不重要。
翡翠在床前给东陵和含章讲故事,待到两个嘴上说着‘我已经不需要这种东西了’的十七岁少年少女沉沉睡去,她起身走到露台。有谁轻盈地从树杈间跳下来,落在公司这位放债人面前。那双金色的眼、就宛如波光粼粼的海,蕴含难以融化的笑意。叶鹤舟嗓音柔和:我要去阿尔冈-阿帕歇啦。
于是翡翠就这样明白,她已然破解了那道并不困难的谜题,并要动身前往赴约了。只能说,在这个世界上,很难有人不对叶鹤舟抱有超乎寻常的偏爱。但作为战略投资部的总监,她也的确是合格的商人,奥斯瓦尔多所率领的市场开拓部吃了亏,最后的既得利益还是落进他们这群人手里。
「概念」的星神不是傻子。她当然看得出:利益纠葛下的真心,难以逃离的累世之责,和一个人存在的立足之本。活着的意义。叶鹤舟宽容的默许一切,也许是因为并不在乎。翡翠忽然仓皇一瞬,想上前扯住她的衣袖,去询问对方:请告诉我,你是哪一种呢?然而。她只能狼狈不堪的移开眼,蛇不会游泳,也许下一秒就溺死在海里。
叶鹤舟摩挲着手中那一小块在星光下折射出奇异色彩的金属,这是她临行之前,对方亲自交给她的。市场开拓部为此而来,她知道。直到漫天彤霞伴随日出喷薄而出,格拉艾德在清晨的曦光中醒来,不远处传来未知名机器震耳欲聋的轰鸣。
他几乎立刻就跳了起来,哪怕阻拦这些事物的行为只是螳臂当车,也不能选择什么都不做。叶鹤舟跟在他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过原野上的青碧牧草,眼中倒映出星际和平公司舰船的全貌。
寰宇中一直有个流言,所属「概念」星神名下派系的白玉京,是诸位令使云集之地不假,但其中还有一位率领者。无人知其名姓,听闻过的唯有一句形容:明月剑也曾惊九州。格拉艾德并不知晓此事,他甚至没搞明白星神和令使的定义,却就在此时此刻,亲眼见证了这个传说的真实性。
叶鹤舟甚至没拔剑。她只是抽出脑后盘发的那枝白玉流霞,便仿佛斩水银汉那般,划开一道绚烂的辉光。一片混乱中,他们六神无主的联系上了自家主管,希望能得到什么有效的建议。隔着遥远的星系光年,传说中「概念」的星神与市场开拓部P47的那位两厢对视,就连风也凝固住了。
她笑了一下。很轻。就事论事,叶鹤舟对星际和平公司任何部门都没意见,凡人永远不可能跟星神一样纯粹。但她也并非完全的神灵,纵观这无法一言以蔽之的半生,人性于她而言是很重要的命题。她有偏爱,有私心,有所求,是被困在命途上的存在。十余年前,她和罗浮的持明龙尊出现在茨冈尼亚,今时今日,她也同样站在这里。
作为我的前辈。叶鹤舟还弯着眼睛。一位曾经的无名客。她说。您这般行事,是否做得有些太过分了?甚至用了敬语,奥斯瓦尔多·施耐德对此很感动,但分毫不敢动。叶仙尊捞起摇摇晃晃走来拽住她衣角的格拉克丝,望着人的眼睛却没有温度,波光潋滟的海浪结了冰,每片都割伤人手。
星际和平公司高层很少(甚至是从来)不与个人谈判,作为寰宇最大垄断经济体,它们有这样傲慢的权力。然而。此时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绝非只是一位星穹列车的无名客,甚至不只是白玉京那群护短的令使之一,她是和公司所信奉的琥珀王同样的存在——她是星神,这比什么都重要。
「存护」的克里珀与她交好,那些证明神灵伟力的盛迹也有她的手笔,就像「巡猎」的岚与仙舟和「概念」的关系。叶鹤舟只是看向他,眉眼冰凉似一滴垂露,怀里还抱着小女孩,宛如能够轻易被公司舰队碾碎的任何人。脆弱得不堪一击。
克里珀。她又说。这次,挥着巨锤的神灵为她低下头,与这位同已知所有星神都不一样的异类对视。仿佛空气恢复了流动,叶鹤舟的声音散在风里:我接受市场开拓部对这里进行开发,但必须要给出一个所有人都满意的方案。如果连这都做不成,还是把项目转交到战略投资部那边好了。
格拉艾德听不懂她和奥斯瓦尔多在琥珀王的注视下进行的谈判,但他相信叶鹤舟绝对不会害阿尔冈-阿帕歇,这是一种没来由的自信。事实也的确如此。到了晚上,这人坐在篝火前和谁懒洋洋的打通讯,面容清隽的青年捏着笔,随手书写下整片星空。维尔塔·玛列恩问她:既然已经和市场开拓部谈成合作,这件事又一直是翡翠在跟,为什么又找上我?仙舟笑眯眯地回答:毕竟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的基石能力最适合了,不是吗?
青金总监。她带着调侃意味的言辞落下,引得阿芙洛狄忒摇了摇头,只觉得耳朵有些发痒。出身德尔菲星的不朽龙裔神情无奈,低头继续拟定这份合约所需的初稿,倒也并非难以理解叶鹤舟的想法。这不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商业谈判,他向来注重契约和真实,自然是比翡翠更合适的人选。
格拉克丝去捉那些烟花余下的冷焰,却因为是全息投影而扑了个空。当事总监露出与叶鹤舟如出一辙的笑,纤长眼睫也眯了起来,金银异色竖瞳都显得没那么有攻击性。仙尊和他聊起临行前跟翡翠见的那一面,说到含章和东陵都是她物色的璞玉——已经露出其中的光彩了。战略投资部【石心十人】如今仅差其一,但阿芙洛狄忒会在列神之战来临前离开,他们是两块严丝合缝的拼图。
星期日假装唉声叹气,说,同为秩序的残党,你居然选择了琥珀王。东陵回敬他:只是太一恰好作为埃维金人的血脉源头,我搁仙舟也是喊帝弓在上的。叶琳娜笑得快要缺氧,维里塔斯戴上石膏头,对这场面简直没眼看。格拉艾德听得一知半解,但他的优秀品质是不懂就问。叶鹤舟含糊其辞的解释为信仰纷争,看吧,很快血流成河。
阿芙洛狄忒哭笑不得,说,请您不要在这造谣好吗,我们哪有要打起来。叶鹤舟语气幽幽:他们祸祸了白珩栽的所有草莓,然后被罚去洞天种地了,这事你不知道吗?我们亲爱的玛列恩闻言哽了一下,真心实意道:那我就没办法了,活该。
格拉艾德听得乐不可支,拉着她喝到大半夜,酒劲上来倒头就睡。在场唯一清醒的不是人,给旁边那位扯了条毯子,抬头恰巧撞见光矢划过夜空的瞬间。嗯?叶鹤舟思忖片刻,给符玄拨了个通讯,没给景元打,但接通后还是这只白毛大猫。
景元:叶老师,帝弓示现了。
叶鹤舟: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是星神呢?
她属实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支往格拉艾德脑门上扎的光矢,近乎疑惑的注视着岚。这位出身仙舟的星神动作微顿,下一秒,长箭便朝着「记忆」浮黎射去。叶鹤舟意识到什么,一把提起男人的衣领,直接将他从忆质的深海中扯了出来。
她早该意识到的。「概念」的权柄很多,最为众所周知的就是道心和平行世界,前者缔造了理想者永不坠落的传说,后者将无数可能性铺展。星核猎手与她的关系出乎意料的还不错,毕竟每个宇宙都有其自己的命运。格拉艾德这种不同世界线差异过大的,迟早会被叶鹤舟的权柄所影响。
岚是所有星神里除了阿基维利最有人性的,叶鹤舟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正经星神——作为天地化身的源海,她打哪来的命途!她抬手扶住格拉艾德的肩膀,对上他的眼睛……那能够倒映出长风和羔羊的漆黑眼瞳,如今正燃烧着无止无休的火焰。
“该死的市场开拓部……天杀的奥斯瓦尔多!”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想起这个世界还什么都没发生,便将满腔怒火咽了下去。唯一的变数。仁慈的星神。那支【巡猎】的光矢还被叶鹤舟握在手中,她朝景元示意:你见到了,岚那孩子看了一眼格温,不过估计是我正好在这颗星球的缘故。
隶属仙舟的神策将军无奈地笑。行吧。帝弓司命的选择,他们谁人有权置喙?格拉艾德和白毛金瞳大猫隔着全息投影对视片刻,不禁感慨:那个我做了这么多年巡海游侠,也是第一次见到「巡猎」的令使。景元哑然失笑:以后还有机会的。
他接手将军一职时尚且年少痴妄,所思所想近乎大逆不道,星神竟也真惯着他。白珩和应星知道的比他早些,在倏忽一战时便得了谜底,丹枫和镜流想来更早,奈何这二位守口如瓶。长生种的好处就是:哪怕你在同类中稍迟一步,总也有八百年的春花秋月,能够和后来者当作珍藏细数。
巡海游侠是他曾经的愿望,但如今留在罗浮也觉得还不错,格拉艾德与他成为同行者,自是无不欢迎。仙舟技术比黑医高太多——那毕竟是许多走投无路者的最后一根稻草。格温从手术台上睁开眼的瞬间,对上的是持明龙尊眼尾绯红的青瞳。
下一秒,子弹穿过他眉心,物理意义。红的白的瞬间炸开,像是鲜血谱写的欢愉之乐,花火咯咯作笑。东陵撩起眼皮看了这位一眼,也没管她扣上面具就开着星槎去长乐天疯了,用鎏金之梦毫不客气划开自己的掌心,一滴血从玉塑般的指尖流入新任改造人的心脏。药师赐福,很神奇吧。
联觉信标。他们这群拿着艾利欧剧本骗人的,多少观测过平行世界的自己,知道这是一份称得上非常……有趣的礼物。至于是否安装,全看格拉艾德自己。当事巡海游侠想了想,他在阿尔冈-阿帕歇还有个女儿,可别把她带坏咯。更何况,说不定这样更容易欺瞒命运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笑起来。
:波提欧只是代称,如果你们愿意,还是可以叫我以前的名字。这可是格蕾和尼克给我起的!
:以及……我一定要让那群大宝贝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