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转星星》川二

26、第 26 章

　　老徐新年整顿的开了几场班会，轰轰烈烈换位置后，某个早上上学听他们说教导主任一大早抓人。

　　余归宋以然把自行车停到车棚里，宋以然把牛奶直接在车棚里喝了，丢到垃圾桶里。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第二节课下课后，被老徐调位子，隔余归宋以然隔着大海一样距离的陈方明，出班打听完消息后跟他俩说：“抓任鹏了，抓到任鹏了，让任鹏星期五一大早在早操上读五百字检讨。还有一堆人，乱扔垃圾的一堆。”

　　余归宋以然讶异。

　　身边朋友被抓到像隔着一个世界的结界听到这事。不真实。

　　宋以然还要问。

　　前桌转头，“早该整扔垃圾的了，有些人早上吃饭就把油乎乎的袋子往地上扔，保安逮了，根本不把他们当回事。有些人就是这么奇葩。”

　　“还有操场那些的——我都不想说……”另个人深有体会的也插话。

　　“……”胖子千言万语便那样卡着。

　　宋以然：“任任鹏被逮了？他现在怎么样？”

　　胖子回她，“那能怎么样，写呗，任鹏现在疯狂骂那黄药师。”

　　他们年级教导主任姓黄，头发常年乱糟糟蓬松着干性头发，很多人说他是《射雕英雄传》里的黄药师。

　　他们给各个老师起名时会倾向于金庸各个小说的人物，一是人物名传播确实强，二是强到很多人听了会赞同到传播广……

　　学校抓孩子纪律学习问题还在继续，对着窗户看学生学习情况。

　　一中上课教室没摄像。

　　前一年传给教室装摄像的风声又开始了。

　　学生们评这是他们无所事事任务少了没事干。

　　都不想说化学、物理实验室里那些试管器材用多久了不够用。

　　学校篮球瘪了都是老师自己到外面充气的！

　　能不能给他们装个大电风扇！

　　请苍天，辩忠奸！

　　班上几个人下课就除了学习什么都好玩的在阳台外跟猴子般的上蹿下跳这样抨击。

　　到晚上，余归宋以然才看到任鹏。

　　任鹏和文萧生一个班的，他俩走一块。

　　任鹏上下打量宋以然，差点被余归踹。

　　宋以然背着书包，抓着书包带，和年前一个样，可年前推算到现在大概有一个多月没见面。

　　文萧生问：“宋以然你这过年开心吗？”

　　宋以然：“……开心。你呢？”

　　文萧生正人君子，随便跟好学生聊天般，还给她加个妹妹buff的平常语气，“还好，过年你得到了多少压岁钱？”

　　宋以然：“我——”

　　任鹏：“你俩没事老太太唠嗑呢，给你俩唠，站在这别走了。”

　　走读九点半下课。

　　此时校外面金黄色照射远的光线铺地，周围热闹哄哄又宁静。上一天学，没一个学生放学是不轻松的，又上得太累了，轻松不到周末那个劲。

　　文萧生没胖子任鹏那不要脸，一瞬听话的就互相面对着没再说。

　　余归：“上午干什么被主任逮到了？”

　　“吃辣条。”他们边走边说，任鹏，“卧槽早读课下课我在阳台门口嗦两根辣条被他逮到了，卧槽操场得志亭里那么多情侣早上晚上牵手他不抓他抓我个吃辣条的！”

　　周围还有学生，任鹏记得自己声音要小，说到后来越来越大，文萧生胖子笑完几秒后上前捂住他嘴！

　　任鹏悲愤啊卧槽：“跟他们比我就像小学生现在只会吃点辣条，一门心思就想着偷着多吃点辣条。他们不逮那些快要进男科医院怀孕的，逮我卧槽……”

　　文萧生胖子一个劲乐的捂他越来越捂不住的嘴。

　　任鹏：“请苍天，辩忠奸！”

　　胖子踮着脚，歪着捂人嘴，中气提不上去的弯着腰锤着膝盖笑。

　　任鹏一直觉得自己是好孩子，不油腻，不讨论腿，没事玩玩游戏，现在时不时想着学习。他在班上时就已经不下一次跟他朋友说教导主任把他学习积极性打下去了，“他这是不想我好了。”

　　别人笑得越狠他越得劲。

　　任鹏，“我要黑化。”

　　一路陪任鹏胖子走到他们回去的公交站，任鹏不发癫了，在上车时回头给宋以然聪明来一句：“宋以然帮我写检讨？”

　　宋以然一愣，“啊？”

　　“帮我写一点检讨？”

　　司机师傅在里面似是不耐烦要夹他。

　　在任鹏趴着车门，一副真的恳切的目光里。

　　宋以然点头。

　　晚上跟胖子聊了两句检讨思路，宋以然迅速打了一堆字发给胖子。

　　胖子给任鹏看。

　　任鹏转到wps里。

　　四百多字。

　　宋以然，牛逼！

　　任鹏把自己写的那两百字撕了……在群里狂发开心表情包。

　　其他群里的人见他白天似乎还被逮了，怎么到晚上就开心了。

　　一人给他发一个踹他的表情包。

　　宋以然跟胖子聊的。

　　余归不清楚什么情况，只知道任鹏在群里很开心。

　　稍微琢磨，大概他检讨好了。

　　第二天任鹏托胖子一大早给她带豪华手抓饼吃。

　　胖子买了一个里脊肉加量生菜，加半个卤蛋的豪华手抓饼给宋以然吃。

　　下课，胖子离不开宋以然似的占着宋以然前面桌的座位就看着她吃。

　　边吃边跟她说话。

　　宋以然有点吃不下了。

　　耗到陈方明走。

　　宋以然戳戳旁边的余归，拿着还剩一点的示意她哥怎么办？

　　宋以然想吐。

　　“……”余归扫她一眼和她手上的东西，示意她扔。

　　宋以然：“……”

　　确实只能这样。

　　可宋以然没来由又想到那句“你不是把她当妹妹吗？”

　　胃是情绪感应器官。

　　没注意到英语老师来了。

　　宋以然胃一下抽痛地她差点捏着她吃的很干净的剩余的手抓饼就不看讲台，忘看陈方明的直接去扔。

　　余归抓她。

　　让她看讲台。

　　宋以然：“……”

　　这个星期五，任鹏在台上罚检讨，他很老实的没当气死领导的名人。

　　后面跟着一串罚检讨的。

　　像小鸭过桥从这边到那边。

　　任鹏都替他们好孩子痛心，一个谈恋爱的没抓到！

　　清明。

　　学校放假两天。

　　叔叔提前就跟宋以然说了带宋以然回去看她爸。

　　余归在家待着写作业。

　　余归和他老子关系没好，余归得知这消息后想辩驳。终究没辩。

　　开车带宋以然回去，路上要好远的距离，叔叔计划带宋以然在那歇一天。多待待。

　　宋以然这天照镜子格外多。

　　因叔叔的话提醒了她一样，她看自己最近状态好不好，长得好不好，和小一年前的自己有什么变化。

　　她过的比以前好多了。

　　因为她爸交的善缘，她现在得到新人生。

　　她要给她爸看。

　　好日子，好朋友没给她爸鲜活地长久摊上。路上看到青天绿树白云，宋以然在副座坐着，默默掉眼泪。

　　叔叔看到了。

　　宋以然想躲。

　　叔叔叫她别躲。

　　余许南说哭不是坏事，不高兴了，想哭了，在能哭的时候就要哭，她上次哭他并没有一路觉得她哭着晦气，他是不是听到她奶奶叫她别哭，她哭了他反倒那天觉得她是个为自己的不傻的孩子。

　　宋以然眼睛亮亮望他。

　　余许南说：“你奶不要你哭，恐怕是怕你哭哭啼啼我不带你走，可你想我来之前我还没看到你跟你说一句话就对你爸坟前送花说我要带你走，我大老远跑去，就是不管你什么样叔叔都带你走的。不带就不来。来了就必带走，叔叔这么大人了哪能说话不算数的。你奶一副商人心态，我说好几遍把你带回去当孩子养的。你太听她的就是傻子。”

　　宋以然眼泪哗哗的，有点泣不成声。

　　“你爸是很好的人，你妈听说也是很好的人，你爸跟我提到你妈都眼睛发光，你要不好一定是他们教得不好，你要好也是本身就基因好，那我也高兴，余归没让我带得好，你特别好时我还想我会不会把你带不好。”

　　宋以然捂着眼睛哭的无措。

　　她爸是她记忆深处里很好的人，小时候把她带过身边，像电视剧小说里那样其乐融融的带着她。并不避讳给她看她妈的照片，说她妈去了很远的地方。但十分爱她，他终究是会去到他老婆身边的，她也会，到时候一家人团团圆圆在一块，这就是一家人。

　　宋以然记事里他父亲退伍，带她住一个小巷子里，周围是邻居，平房的房东家，一群孩子。

　　她在树下跟他们玩。

　　她记得她爸不让她回去。

　　因为他要出去做事，她一天跟别的孩子在一块玩，被他们身后的大人顺道带着。

　　那时她身边谁都很好，爸爸回来了给他们都买上小葡萄，你一个我一个的分着吃。

　　夏天天热，没空调，她爸一晚上拿着扇子给她扇风，她半梦半醒里迷迷糊糊翻身要睁眼，他爸宽阔又消瘦的身板和上方低着的温柔眼睛示意她好好睡觉。

　　过节吃月饼粽子，一大早就带她去买，他们走过那条窄窄的巷子路，她懵懵懂懂拿着钱跟老板说要什么，老板给她找回钱。

　　叔叔和她爸，几个大人在清早阳光灿烂或者任何他们只要安好就天好的记忆里笑。

　　她很早就偷偷懂了点去远方是什么意思。

　　她想还有她爸。

　　她字很早就随便练，没练好。她爸爸烧饭很好吃，上班的每天一大早就给她准备了早饭，中午回来做午饭，晚上吃晚饭，她有时还不吃。

　　实际她记忆里她没那么美好珍惜的有时还故意跟她爸犟。

　　她有劣根性说过她要她妈。

　　人好人安生，老天却让人不能一直好和安生下去。

　　她爸憧憬她长大没看到她长大。

　　她记得自己得到她爸去那个远方的消息。

　　在想为什么她去不了远方。

　　……

　　到了土坑墓碑前。

　　宋以然不装傻的把脑袋轻轻靠在她爸她妈在的上方。

　　阴阳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