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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二次 第九章:事与愿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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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伟安他威胁你?!”
程橙大叫一声,吓得邹霄霄急忙捂她嘴,然后打开消防楼梯间的门观察一番,确定没人后才问:“他都和你说什么啦?”
窦汀雨也在试图理清刚刚经历的一切,缓慢地说道:“他一口气说了好多,一开始说我和人力资源部的冲突、和冯怀玉的冲突,说都是我的问题,到这儿我能理解,甩锅嘛!然后他又说我能力有问题,这个我也能理解,PUA嘛!这些都经历太多了。最后他突然说什么公关圈很小、他们公关界的老人们常常见面聊行业聊新人,还提到我之后找工作,可以让冯怀玉帮我‘看看’……你们说这些话听起来……是我太敏感吗?他是在隐晦地威胁我吧?”
“嗯……”邹霄霄眉头紧锁,“我觉得是哎……暗示他会和认识的公司通气不录用你,冯怀玉背调时候也可以向对方公司抹黑你。想凭这些小动作把你的前途完全堵死倒是不可能的,不过估计会让你求职的过程艰难很多。”
程橙不太愿意相信这腹黑的猜测,更重要的是,她急于给满脸阴郁的窦汀雨打气:“哎呀……不至于啦!朱伟安堂堂一个公关公司的大老板,干嘛因为这些小事在我们小执行身上耗费精力!肯定是我们想多了!”
“啧,讲不好……”邹霄霄摇摇头,同窦汀雨并排坐下。程橙一脸求知若渴的样子,她只好继续:
“对于朱伟安他们那个位置上的人,这两次冲突的重要性不在于窦窦的职位高低,也不在于客观上谁对谁错,而是他朱伟安创造了一套游戏规则,被你窦汀雨打破了。
“他这套游戏规则,不管有多不合理、多畸形,是可以不知道为什么正好能维持公司安稳……至少短期内吧。可窦窦闹的那出,要公平要正义这类,完全是另一套游戏规则,鼓吹完全不同的价值观,这种扰乱军心的人才是大忌中的大忌。相比较之下,能力低下的领导根本算不上什么。”
“可……照你这么说,朱伟安为什么不用公平公正的游戏规则呢?长久看来这样不是更能吸引人才、对公司的未来更有利吗?”
“原因有很多种可能啊,比如大环境不允许,客户本身就不走公平公正那套;比如他知道公平公正的游戏规则下,他肯定会是输家;比如公司莫名其妙地歪成这个样子,他也无力回天。”
邹霄霄的话让窦汀雨突然想到上一轮穿越中,朱伟安教训曾文强时候说过,搞砸项目没关系,总可以甩锅给其他人,但务必要给足客户面子,这才是留住客户的关键。
紧接着她联想到偷听这话时,身边的人是柏源丛。
“对了,诺诺呢?”
“因为集体生日为你叫好那事儿,被叫去人力资源部报到了。”
她给柏源丛发了条信息:“挨完训了吗?我们在消防楼梯间,你过来吗?”
放下手机,窦汀雨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见她一筹莫展的样子,程橙急忙安慰:“我好好思考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吧?你不是穿越嘛?睡一觉,就又会回到今天的开头了。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也不用担心找工作的时候被冯怀玉说坏话了。”
“其实不是因为这个……”窦汀雨的头越来越低,“……主要是觉得很对不起你们世界的窦汀雨。她什么都没做,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同时得罪朱伟安和冯怀玉,就得为我犯的错买单。”
说完,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两秒——这个难题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解决,连劝慰都找不到切入口,甚至连真正的受害者都不在现场呢。
突然,消防楼梯间的门开了条缝,柏源丛探头进来:“找你们好一会儿了……我说窦窦,你就准备在这儿过生日啊?”
“快进来,把门关上!”提醒完他,邹霄霄不放心,又检查了一下门外,亲自把门合上。
“人力资源的人找你说什么了?”窦汀雨问。
“嗐……”柏源丛抓了抓头发,尽量避重就轻:“就刚刚集体生日上的事,批评一下我的行为不成熟、不利于员工的团结呗,不是什么大事,也没什么真正的惩罚的。”
“……”
“你们组经理的位置已经空了很久吧?”邹霄霄冷不丁地问。
柏源丛答:“蛮久了。怎么啦?”
邹霄霄望向窦汀雨,后者立马心领神会地叹口气,解释了起来:
“你们组的项目不一直都是你带吗?而且你升资深执行有段时间了,按理说,是可以申请助理客户经理的职位的。公司能怎么避免在你身上多花那钱呢?找不升你的理由呗。你在集体生日上挺我,可不就便宜他们给他们送了个理由吗?今天叫你去只是想把这个理由拗实一点,以后你提需求了丢你脸上才给劲。”
邹霄霄低语:“我说什么来着……公司最不能原谅的就是破坏游戏规则的人。”
“什么?什么游戏规则?”太晚加入谈话的柏源丛完全摸不着头脑,然后他想起来:“对了窦窦,你不也被朱伟安叫去谈话了吗?你那边伤亡情况如何?”
窦汀雨又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总之就是朱伟安觉得今天的事儿问题都出在我身上,等我开始找工作了,他会和冯怀玉联手给我下绊子。”
“什么?!他直接和你说这种话?!”
“没有……怎么可能直说嘛?不怕吃官司吗?当然是要笑里藏刀地暗示呀。”
“那……”柏源丛想安慰她,但找不到合适的词,一个劲儿地抓头发,最后只能说:“我们至少把今天剩下的时间过好了吧?今天还是你的生日呢!我们去火锅店好好庆祝一下,其他的明天再说!”
邹霄霄和程橙对了对眼,小声说:“不好意思,我们俩可能得晚点去,还得加班呢……”
窦汀雨盯着地面想了会儿,骤然抬起头来:“诺诺,我看今天还是算了吧,今天就别庆祝了。”
“这……”
“霄霄和橙子都得加班,还不知道会加到几点呢,我室友也要加班,今天就算了,你们明天和窦汀雨再约吧。”
她话语中下意识地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窦汀雨区别开来,柏源丛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她还在一个劲儿地催促:
“霄霄、橙子,你们先去忙;诺诺也快走吧,大周五晚上的。我在这儿坐会儿就回家了。我们明天再电话联系!”
邹霄霄和程橙蹲下抱了抱她:“那我们先去工作了……你放心,明天我们再一起想解决办法,会安排妥当的。”
柏源丛看窦汀雨这么坚持,也觉得明天庆祝也不迟。他拍拍窦汀雨的头和她再见:“既然离职了就早点回家,一个人呆在这楼梯间怪凄凉的。我们明天再商量。”
消防楼梯间的门“哐”一声关上,突然间,确实如柏源丛所说,蛮凄凉的。
窦汀雨给单恩萌发了信息,取消了餐厅预约,然后在楼梯上斜躺下,脑子里回顾这第二轮的穿越,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早上不是说今天要整顿职场吗?不是要直起腰来做人吗?不是要度过理想中的工作日吗?
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邹霄霄和程橙被拉去加班,做本不该她们负责的工作;柏源丛被公司“记过”,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后面的升职;自己被老板和上司威胁,让另一个窦汀雨找工作愈加困难。
喂,只是想活成一个有基本尊严的普通人哎,并不想故意伤害谁,也不想占任何便宜,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而且还告白失败了。哈。
窦汀雨感觉到一滴眼泪从眼角流出,划过太阳穴,绕耳朵融到发丝里,弄得耳朵痒痒的。
太好了,她想,今天要触发穿越机制,就不用为了流泪拼命回忆伤心事了。
她摸摸衣服口袋,才八点不到,那包神奇的纸巾已经乖乖地躺在里面。
窦汀雨擤擤鼻涕,起身绕着办公室往厕所走。
此刻的她比之前任何时刻都更渴望穿越,更渴望躺到床上一觉醒来,开启全新的离职日。
也许是因为今天从斗志满满到心灰意冷的落差让她难以承受。
也许是因为对朋友们、包括这个世界的自己心存愧疚,已经无法面对想要尽早逃离。
也许是因为对所谓“游戏规则”的厌恶。
分辨不出是哪个原因,有可能兼而有之。
窦汀雨快速走入厕所,敲敲最后一个隔间的门,确定没人以后进去、锁门,拿出一张纸巾,把眼泪擦干,扔掉纸,出厕所。一气呵成。
真的好想逃离这个世界,重新来过。
窦汀雨到家时,单恩萌还没有回来,她从冰箱拿出早上吃剩下的一小块蛋糕,全当晚餐吞下,然后躺在床上。
要等单恩萌回来吗?她想。
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尽添麻烦的家伙,还是为别人造福、早些离开吧……
她起身,拿一粒安眠药吞下,又躺回去。
怎么会这样……
真是对不起他们啊……
幸好,这些思绪并没有纠缠太久,就被睡眠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