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小捕头》昨露今霜

7、五鬼搬运术

　　接下来，那海宁府赶来的官差又马不停蹄赶回海宁府汇报此事，看这案子接下来该怎么调查。在没有得到上峰的命令之前，这个案子只能暂时搁置。但是萧楚云暗地里依旧调查着这个案子，派人四处寻找线索。
　　但是总有意想不到的案子发生。这天，突然有江南票号的掌柜前来报官，声称西市江南票号银库失窃，大量的白银和黄金不翼而飞，还有数额巨大的银票，损失总额折合大概有十多万两白银。这样数额巨大的窃案，在栖云州可谓是了不得的大事。蒋丞涵马上命萧楚云追查此案。得知此事，萧楚云也是心急如焚。江南票号和他有些渊源，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当然想要马上破案。他火速带人来到西市的江南票号了解案情。
　　票号的掌柜惶恐而无措，说话声音都带着一丝的颤抖。据他说，前一日还一切正常，今日伙计就告诉他，银库失窃了。等他匆忙下到了银库一看，只见里面所有的钱箱都空了，所有的钱银全都失踪了，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剩下。但是银库没有丝毫损坏的痕迹，而唯一的钥匙又掌握在掌柜的手中。掌柜的几乎哭出声来，“萧捕头，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这钱银我真的没有动过啊！”
　　萧楚云看着这个鬓角斑白的掌柜，觉得有些心酸。他了解江南票号，其用人机制都有着严格的标准要求。从学徒开始，江南票号就开始进行一系列的明面上和暗地里的考核，经过漫长的磨练，短则三年，多者五年，只有职业素养和道德水平达到一定的要求，才能从学徒转为票号伙计。接着再经过至少十年工作磨练心性，才有寥寥几人可能被选为票号分号的掌柜。能成为票号的掌柜，那都是德才兼备之人，是能经受住各种考验的。因此萧楚云对这掌柜那是十分信任，他绝不可能参与盗取票号的钱银。
　　“掌柜的，你别着急，你慢慢告诉我银钱被盗前后的具体情况。”
　　掌柜的做了一个深呼吸，稳定一下情绪，详细说来票号银钱失窃的情况。
　　西市的这家票号刚刚搬来。由于规模扩大，原来的场地不够用了，因此在不远处新建了一个票号，距离乔迁来此处还不到两个月，就发生了如此的窃案。窃案发生之前，票号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也没有什么奇怪特别的客人。昨天票号的银库也是一切正常，所有的黄金白银还有银票都在，今日清晨便发现全都不翼而飞了。
　　萧楚云皱起了眉头，“你能确定昨天钱银都在吗？或者说，银库失窃确实就发生在昨天夜里？”
　　“呃，应该是的。昨天最后的是赵守成和张金贵两个伙计最后进入的银库，还报告说一切正常。”
　　“这么说，昨天你没有亲自确认银库一切正常？”
　　“呃，萧捕头，是这样的，我每隔五天到银库清点盘点一次。平常都是由我开门，伙计们进入银库。但是银库钥匙只有一把，由我保管。每次伙计出入银库时，都要进行严格的检查。三日之前，我刚刚盘点过，钱银都在。况且这银钱的数量巨大，想要搬运都极为困难，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而且我吃住都在票号里，就在银库上面守着，要是有人拿走那么多的银钱，我不会没有一点察觉啊！”
　　“掌柜的，请把你那两个伙计叫来。”萧楚云还要亲自询问一下具体的情况。
　　很快两个伙计出现在了萧楚云的面前。票号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两个人都有些害怕，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昨日你二人出入银库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二人都低着头，摇了摇头。
　　萧楚云对二人懦弱的表现很不满，“你二人抬起头来！你们好好想一想再回答我！”
　　二人哭丧着脸，“大人，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啊！昨天都还好好的，今天钱银都消失了，我们都吓坏了……”
　　萧楚云又问道：“是谁发现银库失窃的？”
　　“是小人。”其中一人小声说道，“我叫张金贵，今日清晨掌柜的让我去银库拿账本和一些散银来。掌柜打开银库的门，我刚下到银库时发现所有的钱银都没了，当时小人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等我反应过来不对劲之后就马上告诉了掌柜。其他的小人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此人还在惊恐之中，好像生怕惹上麻烦，眼神闪躲，不敢看萧楚云。
　　眼看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萧楚云让掌柜带路，到银库查看现场。银库就在票号后屋的地下，打开一扇厚重的铁门，沿着石阶而下，便来到了银库之中。站着银库之中，萧楚云四处观望，只见这个银库完全是密闭的，除了入口的铁门之外，再无任何的出口或是窗口。银库的墙壁和地板都是用厚重的石板铺就，坚固异常。银库之中除了几根粗重的柱子之外，再无他物。萧楚云吩咐一声，让手下散开，四处检查银库的墙壁、地板和顶子，看有没有什么隐藏着的暗道。细细搜索一遍之后，并未发现有任何松动的地方。
　　这时掌柜的说：“这个银库在建造的时候，我一直在监工，建造方面应该是不会动什么手脚的。”
　　萧楚云点了点头，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也诧异十分。又是密闭的空间，也没有任何暗道，那钱银是如何失窃的呢？莫非，是掌柜动了歪心思，和伙计们串通一气，盗走钱银之后编了一套谎话？本来萧楚云是极其信任掌柜的，但目前的情况如此，让萧楚云不由得产生了怀疑。但他知道，这种怀疑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绝不能表露出来。萧楚云又细细查看了一遍银库，确实没有什么盗损的痕迹，可以说这个银库坚固异常，除了唯一的铁门之外，其他地方连一个蚂蚁都钻不进来。
　　眼看在银库之中查不出什么结果，萧楚云带人撤出了银库。他安排几个差役守住票号后，在附近展开了调查。搬运数量如此巨大的钱银，一定会有不小的动静，仅仅靠一两个人是搬不走的，因此可能会用车轿来拉。然而萧楚云走访遍了附近的住户和商铺，都说之前票号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根本没有搬运重物的迹象。萧楚云不放心，又找来了附近的打更和巡夜之人，询问最近夜间票号附近的情况。打更和巡逻的人都说票号附近的夜晚风平浪静，绝无异常的动静。
　　这案子也太过离奇了，难道票号中的那些金银会自己消失不成！
　　看着一筹莫展的萧楚云，李二又开始献言献策了，“头儿，我听说有一种法术叫做‘五鬼搬运术’，施法之人可以驱动鬼神在不入人门户，不破人箱笼的情况下取人钱财，不留痕迹。眼下这起案子，我觉得就是有人施用了这种法术。”
　　本来萧楚云是根本不相信这些的，但李二的说法又让他有些好奇，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邪术吗？
　　眼看萧楚云有些兴趣，李二又说道：“头儿，我认识一位这方面的高人，不如咱们去找他问上一问？”
　　萧楚云心想这事虽然有些不靠谱，但也许会打开破案的思路，值得试一试。而且目前海宁府官差被杀的案子未了，得尽快把眼前的这票号的案子了结，之后才能集中精力攻破公差被杀的案子。
　　李二带着萧楚云，来到了北市。李二所说的那个高人，就在这北市中。二人在街头上找了一圈，最后在街角的一个算卦摊前停了下来。
　　“曲道爷，曲道爷！”李二喊醒了这个摊位上正在打瞌睡的一个小老头。这个老头邋遢至极，身上的衣服都看不清颜色了，破破烂烂不知有多少的补丁。系道冠的带子打了好几个结，但道冠依然歪在这小老头的发髻上。再看这小老头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脸了，满脸的皱纹上藏污纳垢，让人不忍直视。
　　这个小老头悠悠醒来，刚说了一句“算命还是求卦”，睁眼看到面前的两个官家之人，不禁吓了一跳，马上从破凳子上跳了起来，连凳子都带倒了。“二位官爷，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道爷莫慌，我们只是来找你问些事情。”李二也不嫌脏，马上扶住了这位曲道爷，生怕他站立不稳倒下。
　　这小老头依旧很是惶恐，官家的人会问自己什么事呢？肯定没什么好事！小老头一个劲儿得眨巴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道爷，你可知道五鬼搬运术？”李二问道。
　　“五鬼搬运术？有的，有的……”小老头定了定神，扶起破凳又坐了下来。“不知二位想问些什么，难道二位想要求财不成？”
　　“不是不是，我们因一件案子而来，您是这方面的高人，所以我们想问问您这方面的事情。”
　　“哦，是这样啊！你等等！”小老头从桌子下翻出一本厚厚的破书出来，东翻西翻了半天，终于在其中的一页停了下来。萧楚云看到那泛黄的书页上除了密密麻麻的小子便是七扭八歪的符文。
　　曲道爷清了清嗓子说道：“只要有五鬼运财符，便可施法搬运别处钱财。我这除了五鬼运财符，还有专门破解五鬼运财符的符文。”
　　看着萧楚云皱起的眉头，李二心里也没底，又问道：“道爷，这玩意儿灵吗？”
　　“咳……咳……什么叫这玩意？只要心至诚，这符百试百灵！”
　　“道爷，你用过这符吗？”
　　“要能用的话我还用坐在这里……呃，不对，我作为道家之人，是不能自己使用的。以前偶然也有人在我这里求过这符，不过因为他们心不够诚，所以没什么效果。”
　　萧楚云已经判断出来了，这小老头就是个江湖骗子，他不想再浪费时间，拉过李二就要走。
　　“呃，二位官爷，说实话这种法术我不是很精通，但不代表没有。我所知道的这五鬼搬运术不过是个障眼法，是把自己的钱财搬在自己的面前，让人空欢喜一场。不过也不排除有更高深的行家会真正的五鬼搬运术。那也没关系，这法术我虽然不会，但是却会破解之法。二位官爷要不要试一试？”
　　萧楚云不想再耽搁什么时间了，头也不回便离开了。李二见自己的头儿走了，但他有些不甘心，犹豫了一阵之后追上了萧楚云，“头儿，我觉得咱们试试也无妨……”
　　“荒唐！我就不该跟你来此！”萧楚云此刻后悔极了，他觉得自己真是好笑，自己堂堂一个捕头，会来到江湖术士这里寻找破案的线索。这要是传出去，这可是毁自己的声名的啊！
　　看来还是得自己找线索才行！萧楚云回去后，就在票号附近转悠起来，一边观察，一边思索所有可能的作案手法。后来萧楚云又登上了不远处的一座酒楼，从高层俯瞰票号。
　　忙活了一天，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萧楚云又回到了票号。票号早已有官兵看守起来，在案件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都不得随便出入。掌柜的此时坐卧不宁，唉声叹气。萧楚云又和这个掌柜的聊了起来。掌柜的提到未来，很是伤感。他悲哀地说，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追不回来丢失钱银的话，恐怕他这个掌柜是干不成了。不仅如此，西市的这个票号也会撤掉。他辛辛苦苦熬了这么多年，刚刚当上掌柜没一年，接下来又要为生计发愁了。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萧楚云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个案子破了。
　　到了夜深人静之时，萧楚云又来到了银库之中。如果没有弄错的话，钱银就是昨晚的同一时间失窃的。萧楚云把自己想象成窃贼，那么该如何进入这银库，又如何能把钱银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呢？
　　萧楚云想破脑袋，也琢磨不出来一个可行的办法。且不说如何潜入这里，光是搬走那些银钱也不太可能啊！
　　突然“嗤啦”一声响，银库之中腾起一团蓝黄色的火苗。这动静把萧楚云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