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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新手教程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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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出来，他看到了米迦勒徒劳的努力，大天使居然如此费力地想去摘一朵花，让他忍不住想笑。
“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从这里出去，没想摘它。”米迦勒板起脸，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去的时候顺手把毯子扔到了一边。
“你不用随时随地摆出大天使的样子，米迦勒。放松点。”亚当笑了，他看上去和最初见到的时候没什么变化，总是像个学生，一惊一乍，喜欢一些奇怪的花哨玩意儿。
米迦勒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人和那朵刚刚盛开的花有一些相同之处，总是活力充沛的样子。他敢打赌大多数人类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在路西法的牢笼里，准会怨天尤人、惶惶不可终日，最后陷入疯狂。但是这小子只有最初的时候害怕了一会儿，然后就适应了那里，甚至还对路西法的真身模样很好奇。
为了防止路西法故意烧毁亚当的眼睛，米迦勒只能下决心违抗天父的旨意和亚当签订契约，让亚当成为他的皮囊，这意味着这小子会被强行推到他的意识小世界里，像坐牢一般关押着。大多数人类，除了特别虔诚的教徒，最后都会崩溃。但亚当……米迦勒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他，他把那个用来自欺欺人的精神世界小房间装修地相当鲜活，于是他忍不住进去和他聊天，结果打了一下午联机游戏。有了第一次，很快有了第二次，后来竟然成了经常自由切换的状态。
现在想起来，这十分合理。这就好像你的父亲给你和弟弟一人一只名贵的布偶猫，然后命令你和弟弟上擂台斗猫，斗赢的把输家的头拧下来，没有一句解释，这事就这么决定了。但是那两只布偶见到你爱答不理，甚至疯狂出逃，最后你和弟弟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把猫舍里另一只普通小猫卷了进来，这只猫血统不好，一直没人关注，但它喜欢你，而且仔细看，它真的很可爱。
所以，你面对毫不关心你的父亲，还有恨透了你的弟弟，当场决定和这只普通小猫过一辈子。这合理吗？当然合理，一点毛病都没有。
“我们永远只拥有彼此，这个决定你后悔吗？如果没有这个契约，你现在会在天堂里。”
“那你呢？你后悔吗？”亚当从未对类似的问题表示出厌烦或犹豫，“你要是强迫我的哥哥成为你的皮囊……我知道你可以做到，说不定就可以向上帝证明你可以战胜路西法。”
“从来没有。”米迦勒说的是实话，“事实上，我要是进入了迪恩，就真的必须杀了路西法了，我很庆幸你能让我进来……你在干嘛？”
亚当正举起自己的胳膊，正看反看，还曲起手臂检查自己的三角肌，“你觉得迪恩的身体比我好在哪里？，据我所知，迪恩和萨姆是上帝为你和路西法量身定制的武器，而我不是。他对此很不高兴。当然他比我高一些，肌肉也有力，眼睛长得也好看一些，他还有一辆车，不过……这些差距对天使来说也无所谓吧？你更喜欢谁的身体？”
“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米迦勒扶额叹息，他的目光无意间扫到了列车走廊尽头的白色土味门扉，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那扇门和周围的都不一样呢。你觉得上面的太阳月亮代表什么？”亚当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他也发现了那扇门的不同之处。“你打过角色扮演游戏吗？在一些解密关卡，一扇打不开的门，往往要通过解决另一个事件来打开。”
“你是指……”
他们从包厢门口探出头，打量着那些烦人的门扇。亚当观察了每一扇门，他的关注重点显然不在那些罪名上。这小子对浮雕上的国王们更重视一些，他开始嘲笑暴食的国王的身材，然后是代表懒惰的那位，他躲在寝宫不愿处理公务的样子的确让人感到了同感。
“我想不到还有什么罪孽能新加入了，造成诸多悲剧的因素有很多，但是最终都能被归类到这七宗罪里。”米迦勒已经抱着手臂靠在走廊边企图摆烂，“人类总结出了瑞士奶酪模型，原理是一样的。”
“第八重罪啊……”亚当站在空白的门前，拿起挂在门上的刻刀摆弄着，“考验你美学功底的时刻到了，大人物，这些东西是智天使的特长，不过你们工程组也没什么问题的。”
“美学？不是刻上罪名就好了嘛？”
“但是这是雕刻用刀啊。我选修过雕塑。”
“不光要想出名字，还要雕刻出国王的样子，出题的家伙越来越讨厌了。”
“从你的形容来看，出题人并不在乎人类到底犯了什么罪啊，那家伙更在乎作弄你。你看，明明是金属的门，却给了你一把木刻刀。”
“我能让它无坚不摧。”
“所以那个人知道你是米迦勒，那么……”亚当抚摸着门扇，“谜题也许不是写出人间的第八宗罪，而是天使的……不，你的。”
“我的罪？”米迦勒因为这一瞬间不好的预感而皱着眉，“这是审判我吗？”
“不，不，我的意思是——你认为不该出现在你身上的罪孽，或者对于在虚无中的天使来说不该发生的事。”亚当走过来忽然抓住了他的手，“你太完美了，我肯定没办法把罪孽这个词和你联系起来。给我几万年都找不出。”
米迦勒微微后仰，十年时间足够他们了解彼此，即便如此亚当还是会时不时猝不及防爆出一句让他难以回答的话。不不，他不该为此洋洋得意。不要把前7扇门的罪孽犯一遍，尤其是此刻那蠢蠢欲动企图钻出来的洋洋得意。
“我……并不完美。我只是个……挖山的。”不得不承认，和石头、大地打交道比和人类轻松多了，米迦勒微微别过头，叹气。
“是是，工程组的老大。”亚当也靠到墙壁上来，“既然心理学没有头绪……不如用工程学解决问题，我们来找出题人！没错，就是这样，如果没有钥匙打不开门锁，我们就把门的另一边拆下来！”
这个想法令天使愉快，说到拆门米迦勒可太擅长了。
“目前为止，出题人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这个人十分擅长掌控梦境和幻觉，以及在他人的梦境之间穿梭。喜欢玩弄一些心理上的把戏，是有些顽劣，当然也有些小乐趣，但不多。”他不自觉踱步走来走去，用拇指和食指捏着下巴，“我知道一些恶魔领主、深渊魔王、古老的怨灵、吸血鬼有这个能力困住我，但是他们都十分喜爱折磨和痛苦，会毫不犹豫地把这里设计成屠宰场、疯人院之类的地方。不会带着我的梦在世界各地闲逛，不会带我去露营，更不会视七宗罪是什么罪孽。也不是路西法，他已经没有耐心和我玩这一套了……那么剩下的，能进入虚无的，只有……”
“天使。”亚当学会了抢答，十分得意。
“我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呢！”米迦勒略一思索，从脑海中浮出来的答案让他先是翻了个白眼，然后重重叹息，最后咬牙走过去拿起门上的刻刀。
那把木刻刀在米迦勒的手中充盈着白色荣光，他每画出一笔，金属门板竟然像松软的泥土一样陷下去。门板上出现了一个鹅蛋脸头发蓬松浓密的男人浮雕，带着滑稽的表情，像是在哀嚎，又像是在求饶。
亚当走过来左看右看，也震惊了，“这是……这不是加百列？”
“这是大天使加百列本人第一次和阿尔忒弥斯约会之后回来的样子。”他伸出右手，在加百列的左脸上一压，留下了一个巴掌印。
亚当大笑问：“他代表的罪孽呢？”
“不是很难猜。”
在米迦勒的想象中，加百列正站在他面前，他坐在一桌美味佳肴前，往嘴里塞着鸡腿，一边吃一边说：“贪吃是罪。”然后加百列左拥右抱着两个金发大胸妞，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说：“□□是罪”，就这么一直排到了傲慢，哪个都不像是他会说的。
最后，米迦勒想起来了，那是他们还是年轻的天使的时候，加百列还是一团明亮没有一丝杂质的光，他在米迦勒面前摇摇晃晃，用以诺语悄悄向他抱怨：“天堂有些无聊，我说真的。”
刻刀落下，在加百列的浮雕下面写上：寂静。
米迦勒把王冠塞进了浮雕像额头上的凹槽里。
他们听到门板后面发出的轻轻地一声：坷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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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
门后不是列车的包厢，只是一个普通摄影棚，在屋子中央，放着一台老式电视机，诡异的绿光从电视机里冒出来。
米迦勒走进房间，对着一个大约两米五那么高的巨型电视机走了进去——那是一个被掏空了的电视机外壳，它原本是应该用晶体管显示图像的，现在由真实的物体显像。
大天使加百列和前地狱之王克劳利正坐在电视机中两张单人沙发里，茶几上放着几杯果汁，天花板（电视机的外壳上部）上吊着一只迪斯科灯球，正反射出光点。一些工作人员在周围忙碌，灯光组在调试电力，妆造组正走上来给加百列补妆。
克劳利跪在自己的沙发上，死死抱住椅背，捂着自己的胃，发福的肚腩在翠绿色闪片西服下一抖一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真的吗？阿尔忒米斯？你还挨了一巴掌？”
加百列穿着一身酒红色复古的燕尾服，双臂展开依靠在沙发背上，见米迦勒来了便拿起桌上的一杯红酒，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谁没有年轻过呢？”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米迦勒揪着加百列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加百列的大礼帽掉到了地上，“就是你在我的梦中放满电视机的？”
“亲爱的哥哥，好久不见了。”加百列微笑着仿佛无事发生，“不要生气，我们太无聊了，所以一起办了个秀，偶尔我也想尝试一下综艺节目的。”话音未落，他被米迦勒单手提着扔向了墙壁，力量之大即便是一根千年树木挨了这一下也会断裂成两段，加百列被砸到了墙上，砰的一声变成了一团彩色纸屑和烟雾，消失了。
“印象深刻。”克劳利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他抬起手中的红酒杯致意。
“我的弟弟是个顽劣又喜爱偷懒、油嘴滑舌的家伙。”米迦勒拿起茶几上的酒瓶，在手里抛了一圈，接住之后直接扔向了右边的墙。瓶子在墙上弹了一下，并没有发出什么撞击声，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摔成了碎片。
与此同时，墙皮被掀起来一个圆柱形的形状，加百列躲在这拙劣的伪装后面说：“哎呦！”
“抱歉加百列给你添麻烦了。相信你们会找到更有意义的娱乐方式。”米迦勒转而拿起一旁的又一瓶红酒，给克劳利倒了一杯。“准确地来说，自娱自乐。”
“真迷人。”克劳利指了指自己，“顺带一提，我是克劳利，前地狱之王。”
“米迦勒。”两人一握手，都各自花了很大的定力控制住自己不在裤子上擦手。
“所以，游戏结束了。”米迦勒打了个响指，正坐在地上抱着脑袋哀嚎的加百列瞬间出现在他的沙发上。“那台出门的小电视在哪儿？”
“那会回到那个空无一物的地方。”
“是的。”
“可是你选择了你的答案啊！”
米迦勒转身看着加百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