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N恶作剧天使与冤种阎王》飞行者墓园

4、男孩和他的狗1

　　“难道不是吗？在这儿，最大最可怕的罪孽不正是寂静无声吗？不正是永远的无聊吗？”加百列站了起来走到兄弟面前，“如果你没有刻出这一条，这扇门是不会打开的，你只会见到一个普通包厢，里面有一台小电视机，能送你回去。”

　　“当真？”米迦勒上前一步，“我看不会如此简单吧。”

　　“你指什么？”

　　加百列被薅着脖领子拽到了走廊上，米迦勒指着尽头那扇始终紧闭着的白色大门说：“差不多可以给我打开那个了。”

　　“维修门？那后面没有东西，”加百列双手一摊，“我没有设计车厢以外的场景，所以那扇门是打不开的。”

　　“没有设计？所以就烦了这一扇不符合你审美的门。”米迦勒绝不相信对方的鬼话，他看了一眼在白门边靠着的亚当，亚当正微笑着看着他，出于米迦勒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原因，他觉得此时的亚当看上去笑得很温柔，又夹杂着些许悲伤和忧虑。

　　“我的审美？的确它过于质朴，不像是我喜欢的东西，但是它好歹和环境融为一体啊。”加百列急着解释，“你瞧，工业革命时期的美学风格，粗矿中不乏细节，充满了复古的魅力！”

　　“工业革命？”米迦勒眯起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的弟弟需要补考美术史。

　　“是啊，那段时候你正在想方设法弄到特斯拉本人可能不太注意……”

　　“我当然知道当时的美学风格！”米迦勒指着门的方向，“白色花哨的巴洛克风格放在一大堆棕色金属之间可不是你能容忍的。”

　　克劳利也跟了出来，他手里依然端着一杯酒，完全没有把加百列从米迦勒手里解救出来的意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先生，请允许我指出这一点——那里根本没什么白色的门。”

　　克劳利是对的，走廊的尽头没有什么白色的门。那里只有一扇看上去和其他包厢门一样的铁门，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扶手和维修梯。没有白门，没有亚当。

　　“不，不不不……”米迦勒抛下加百列跑到了走廊尽头，“亚当？亚当回答我！”

　　没有人回应他，就连他们一直共用的意识小房间也进不去了，就好像亚当把自己在里面锁了起来，亦或者，从头到尾，亚当只是他执着于思念所招致的幻觉。

　　“你……看到了我看不到的东西？”加百列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怀疑是自己创造幻境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幻境出问题了？我不太可能在自己的幻境里出这种失误……”

　　两个大天使由于难以确定是对方还是自己出了问题，站在那里干瞪眼了十几秒钟。

　　“只有一种办法可以搞清楚，”克劳利挤开他们，从两个天使之间走了过去，“再试一次看它会不会出现。不过首先，我得出去透口气，失陪。”

　　摄影棚里响起了休息铃声，剧务用台本卷成一个喇叭，大声喊着休息半小时，接着拍下一场。

　　工作人员纷纷离开，天使们则回到摄影棚，加百列接了一杯咖啡递给米迦勒，在一个响指后，一个嘉宾专用沙发出现在茶几的另一边。工作人员给米迦勒端上饮料，化妆师上来给他的脸测光，顺便准备化妆。

　　“这样怎样？你就陪我们玩一次，会很有趣的。”加百列勉强对米迦勒阴沉的脸色挤出一丝笑，但他还没这么容易就放弃。“我们还得搞清楚到底是不是我的幻境出了问题呢，你说你刚才看到了你的皮囊的灵魂，而我没有创造过这个情节，是时候解决这个问题了。我们去下一个节目影片看看他和那扇门会不会出现。”

　　“和那个恶魔一起？”

　　“是的，和前地狱之王一起。”

　　“我不和恶魔共事。”米迦勒站起来，“我会找到这件事的答案，独自。”

　　“我并没有觉得克劳利是什么阳光小白兔，但他的确和我想的不一样。”加百列也站了起来，“瞧，我也不是从刚诞生那会儿就擅长这个，只是因为其他天使都有事要忙，比如你那时候还在努力养大路西法，我只能逗自己玩，就像这样。后来我们的父神竟然让我当什么守护梦境的天使，哈……”他低头想了想，让一台加起来只有巴掌那么大的图兰朵舞台剧在手掌上表演，“你见过生命之树，但你见过它趁四下无人的时候会撑着根须站起来，用枝条挠屁股吗？我见过。”

　　没想到圣树还有如此有伤风化的时候，不禁看了加百列一眼——他的眼神没有撒谎，米迦勒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要你足够安静、足够无聊，你就能看到很多事情，想通很多事。我应该是无聊的天使才对！就这样，千万年来，人们都爱想象自己的小天堂，但我看到了——每个人都有一小片地狱。”

　　米迦勒看见加百列举起双手的背影——炫丽又可怕的地狱中荒诞的场面，有各种捧着奇怪合约的魔鬼、有千年徘徊的怨灵，有超出人类想象能力之外、身躯庞大形状诡异的深渊领主，加百列看着他们如同河流一般流淌过他的身边，“我不觉得死后去的地狱是最可怕的地方，那里有喜怒哀乐，有狡猾残忍，有罪孽和忏悔，有声色犬马、有疯狂、有痛苦，还有极乐。”

　　加百列叹息了，他往沙发背上一摊，再次打了个响指，周围的工作人员都不见了。那些摄像器材、化妆包、收音话筒架还扔在原地，破败结满灰尘。一切都是幻觉，这里什么人都没有。他继续说：“而对我来说，最为可怖之处便是寂静，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音乐，没有言语和色彩，也没有浮光，没有令人浮想联翩的灵感，不再有任何故事。这是我的地狱，这就是虚无，我肯定不希望你也体会这种地狱。而我的幻术就是虚无里所有醒来的天使的避风港，如果连它也出了问题……”

　　米迦勒顿了顿，慢慢转过身，来到加百列身边，蹲下。

　　“不要害怕，有我呢。”他说。“我来玩这个游戏。”

　　不过是一场幻境中的游戏，能糟到哪里去？

　　加百列兴高采烈，用了五分钟用力拥抱米迦勒，然后给自己上了十足的特效来介绍他和克劳利发明的综艺节目：《恶作剧天使与冤种阎王》。

　　综艺策划是这样的：在节目开始，他将播放一段幻境影片（可能是世界上已经有的电影，也可能是他自己写的），影片中的场景都是由他的幻境构成的，看起来真得不能再真。早年间他用相同的方法，将迪恩和萨姆拉进了一集《Dr.Sexy》中，今时不同往日，虚无的精神体——可恶的暗影大魔王正盯着他们、监督天使和恶魔长眠，所以节目只能在节目组全体成员做梦的时候进行。

　　幸运的是：对于守护梦境的大天使加百列来说，在别人的梦中穿行并把他们的意识拉进自己的幻境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而嘉宾将成为影片中原本的主角或是某个特定的角色，目标就是让影片原本的主线完成。加百列十分喜爱并擅长创造幻境和美梦，而克劳利十分喜爱并擅长打碎别人的梦。而在具体过程中，加百列将随机给嘉宾提供帮助或者来一场小小的恶作剧，而克劳利将用各种方法破坏故事的主线，前地狱之王声称他的原则是不会破坏所有的美梦，因为他本质上是个绅士。

　　“如此而已么？那么前几次我在做梦的时候……庞贝城，埃及，也是你的杰作？”

　　“当然了！”克劳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他拿着一杯颜色鲜艳、看上去花里胡哨还插着一把小伞的饮料一屁股坐在加百列旁边，“我们管那个叫新手教程，都很简单，当你的目标已经完成的时候，那台可爱的小电视就会出现了。当然，同一个影片有不止一个解密方法，你随时可以回味，尝试不同的方法，你懂的，增加一下情趣。”

　　“不错。”加百列没忍住大笑，“我们设计了不少东西，哪知道你每次都莽过去了。”

　　“我没看出来……”

　　“就拿上次来说，林中露营场景，如果你沿着林间小路一直走，你会看见一些带着怀表的兔子，还有长着人脸会说话的树妖。它们会对你提出各种古怪的谜语，有时候也会作弄你一下，但最终你还是能找到那个装着电视机的树的。”

　　“早知道你会把斧头掏出来，我就设计战斗场面了。”加百列痛心疾首。

　　“总之，我们的谜语都浪费了。”

　　“哦，那还真是抱歉啊。”米迦勒面无表情。

　　“还有战火埃及场景，原本你有机会和埃及艳后私奔的，但是你一听到电视机里发出的声音，竟然直接砸开了金字塔的墙进去了。”克劳利喝光了饮料，“够直接，我喜欢。”

　　“在影片中，嘉宾，也就是你的战斗力会随着影片的设定而浮动，如果是现实题材的影片，嘉宾是无法使用天使的力量的，如果电影中的设定是高魔奇幻背景，那么嘉宾甚至能提升力量。”

　　“我说，我们这就来试试吧。不过要记住，这次可不会像之前那么简单了。”加百列对着兄长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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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阵晃眼的亮光闪过之后，米迦勒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晴空之下的戈壁中，太阳毒辣地烘烤着大地，地平线上的景物随着热浪升腾而起扭曲起来。

　　他的周围已经不见了摄影棚、加百列和克劳利，只有一个巨大的行囊紧贴在他的背上，一支老旧的步枪正挂在背包的右侧，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并且有一些日常生活中的物品做成的护甲牢牢保护着他的胸口等重要部位。

　　微风在吹，一只脏兮兮的杂种狗甩着油腻打结的毛看着他，一低头，把嘴里叼着的一个东西扔到了他的脚下——罐头上写着：午餐肉。

　　米迦勒从未有过被野狗投喂的经历，不禁后退了一步。

　　【愣着干啥？帮我打开呀！】一个滑稽的中年男人声音直接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就像这条狗和他有着什么心灵感应，要不这就是一条外星狗，要不就是他疯了。

　　【怎么？我早就为你侦查过这周围了，一公里内没有敌人的味道，也没有女人的味道，我完成我的工作了，现在轮到你啦，打。开。罐。头！】

　　“好吧，好吧！”米迦勒只得蹲下身，用小刀撬开了罐头。狗立刻低下头去，快乐地吃了起来。趁着它吃东西的时候，米迦勒翻了翻上衣口袋，摸出一份手画的地图来，上面标出了附近的山脉、湖泊，但没有城镇，只有一些标志着取水点、食物埋藏点、强盗窝点、录像点，还有一些奇怪的圆形，标注是已知藏身点。

　　这是什么西部题材的影片吗？米迦勒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装束，不像，这种服饰并没有出现在人类历史中，所以，应该是幻想题材影片了。从这份地图上，不难推断出，主人公的生存环境十分恶劣，文明似乎已经分崩离析，他的世界中，最重要的是：水、食物、藏身处。是生存。

　　【说实在的，维克，原本我觉得你没心没肺，不过现在想想，人类用了五天时间打了第四次世界大战，世界就变成了这样，要是全人类都像你一样满脑子都是女人，终生目标就是播撒种子，那么这个地球也不会毁灭了，全人类应该向你学习的。】

　　“闭嘴，狗肉。”维克大概就是原本影片主角的名字，米迦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听到自己的胃部发出了令人尴尬的声音。

　　他现在只是一个区区人类了，加百列真的有必要做出如此真实的感觉吗？他们得谈谈。

　　【走吧，我的嗅觉雷达感应到前方有吃的。】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