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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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画面定格在片尾滚动字幕。
雨停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推开玻璃窗，风瞬间涌进来，裹挟着土地与青草的气息，撩起他前额的发和飞扬的衬衫下摆，只觉得凉爽。
许臻从厨房出来看见的就是这副画面，余星站在窗边张开双臂，肩胛线条像展翅的蝴蝶，漂亮的脸微仰，风卷起轻柔的纱帘上下翻飞，像为他戴上一层轻薄的面纱，白衬衫飘向后显出风的形状，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似乎下一秒就要飘然而飞。
“给你。”
偏过头，眼里残留着未散的笑意，余星接过葡萄汁，在对方的注视下喝了一口，“好喝。”
不远处的拐角传来一阵笑闹，一群男孩抱着篮球勾肩搭背走来，经过楼下又消失在视线尽头。
“你会打篮球吗？”余星从转角处收回视线，突然看许臻，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许臻喝一口葡萄汁，视线落在他微翘的唇珠，上面浸润着一层细腻光泽，似乎散发着葡萄汁的甜味，仰头将杯中果汁一饮而尽，垂下的眼对上他疑惑的视线，说：“上学时玩过。”
“那你，打得好吗？”
“还行。”许臻握着空空如也的杯子，看一眼窗外，天依旧阴沉，太阳已经下山，空气倒很清新，他问，“晚上你想吃什么？”
余星想了一下：“出去吃吧，上学的时候，学校旁边有一家烧烤店味道很不错。”
虽然是阴天，白天又下了一场大雨，这条街上人却不少，因为靠近高校，所以每天这个时候都有很多大学生出来玩。
离烧烤店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余星已经闻到了香味，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笑：“好香，以前我经常和顾明来吃这家烧烤，很久没来了，好怀念这家店的味道。”
突然起一阵风，领口的系带被吹散飘在风中，露出一小片颈部肌肤，许臻的目光定在半露出的那抹红上，突然上前抓住系带动作轻缓地系紧。
世界似乎静止了，只能听到许臻沉稳的呼吸声，余星抬眼看他，仿佛世界上只剩他一人那样专注地，温柔地看他。
“好了。”许臻轻轻放下手，自然地揽他的肩，带着他往前走。
余星低头看系紧的飘带，有点丑，又有点顺眼。
从外面看，烧烤店并不算大，掀帘走进去，靠墙的六张桌子全都坐满了，顺着一条小路往里走几步，视野变大，足有前面四五倍大的地方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桌子，靠墙的地方做了简单的隔断，算作一个个小包间，再往里有一两间大包间。
这时候，人还不算多，大厅还有一小半的桌子空着，幸运地发现一间小包间，余星笑着仰头：“坐这里吧。”
说是小包间，其实最多也就够坐四个人。
烤串上得很快，滋滋冒着油香，余星拿一串鸡爪吃，一脸满足：“就是这个味，好想喝啤酒。”
许臻正拿起两串鸡爪，看他一眼，将鸡爪放在他面前，伸手提起茶壶倒一杯热水放他手边：“喝水。”
余星盯着冒热气的水杯：“喝果汁也行啊。”
定定看他两秒，许臻起身走出包间。
余星吃鸡爪的动作停了一下，看向门外，弯起唇角，又在听到脚步声时迅速回头，低头吐出骨头。
许臻拧开瓶盖，倒了满满一杯橙汁递给他：“喝吧。”
接过橙汁仰头喝一大口，放下杯子时视线与许臻相触，他突然说：“那时候要是我没走就好了。”
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他注视着许臻轻声问：“那时候，要是我没走，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余星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视线中许臻放下签子，抬眼看过来，眼里是他看不懂的情绪，很快就一闪而过，形状好看的唇动了动，在发出声音前，余星突然后悔，他不想听了，迅速开口：“算了，我随便问问。”
掩饰一般，他看也没看，随手拿起一串，入口的一瞬间，辛辣从口腔一路蔓延入喉进胃，呛了两声，被辣出眼泪，才知道无意中拿起一串烤青椒，或许是青椒籽没去掉才这么辣。
连抽两张纸擦眼泪，就着许臻端到唇边的水杯猛喝了两大口果汁才感觉好一些，将纸团随手扔进桌下的垃圾桶，余星接过杯子说：“好辣。”
没等对方回应，他拿一根五花肉放嘴里，油香在口腔中爆开，他却觉得没什么滋味，余光中，许臻的视线一直落在脸上，他像个缩头乌龟，只敢在心里祈祷，求求你别说了，就当他从来没问过。
他不确定想听到什么回答，也不清楚什么样的回答才能让他感到快乐，不想因为一句改变不了什么的话影响当下的关系。
世上没有后悔药，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要是，当初……
“老板，放电视看看嘛。”
“好嘞，看哪个台？”
“先开电视，翻翻找找看啊。”
“行。”
声音穿过搭在门顶的半截布帘，清楚的传进来，余星偏头看到老板端着两盘烤串走到最里面的一桌前，边放烤串边扭头笑着回答。
然后他从包间门口经过走到外面柜台，过了几秒又从包间门口经过朝里，停在大厅中央，举起手里的遥控器对着电视按了一下。
黑色的屏幕立刻亮起，几秒后电视声音响起，余星一怔，余光中许臻的动作顿了一下。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收看今晚的娱乐新闻频道，我是主持人……之前本台曾报道知名女星朱云疑似与E·S总裁地下秘恋，相信各位和我一样好奇，绯闻是真是假，可惜绯闻双方迟迟没有明确回应，让作为观众的我们十分抓心挠肝……”
“昨晚狗仔拍到一组照片，迅速登上了热搜，现在我们一起来看一下，第一张，非常美的一张照片，好像时尚杂志大片哦，之前看过热搜的朋友都知道，这张背景照中的两人都非常年轻有为。看，个子高一点的就是E·S总裁许总，被他的手按在后背的男人是MUSE服装总监余星，用网友的话说是光看背景就帅翻一大片的一对，哦，网友还给他们起了cp名——真心许你……”
“屏幕前的各位觉得这两人是什么关系呢？有没有那么一点暧昧呢？”
“再看第二张，被网友戏评为开门照，照片上大明星朱云坐在车里仰头笑得动人，而让她露出笑容的男人正手搭在车门上笑，也是非常养眼的画面，很多观众朋友可能会好奇，这个为朱云开门引她笑的男人到底是谁？在这里告诉各位，他就是刚回国担任MAGIC服装总监的赵阳，说到赵阳，履历非常精彩……网友也送这两人一个cp名——阳光白云……”
“……”
包间并不隔音，主持人的声音异常清晰，带着故意逗笑的意味，不时从电视里传出一阵阵夸张的笑声。
大厅里也有人在看电视，议论声从隔壁包间传出来，听声音是两个女生。
“有一说一，第一张背影照确实帅，好配！”
“这就磕上了？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我不管，磕cp的快乐你懂不懂？而且两人都那么养眼，他俩站在一起对我眼睛很好。”
“肯定是假的。”
“我不同意，只能说，真相是真，等着吧。”
“……”
第一次听到有人在周围议论自己和许臻的关系，余星尴尬之余有些好奇，手里的串吃到一半迟迟没送进嘴里。
饱满的唇珠微翘，泛着油光，许臻看一眼，伸手在纸巾盒里抽两张纸擦上去。
不算细腻的纸张擦过唇面，有些痒，余星回神，耳尖微红。
许臻随手将纸巾扔进桌下的垃圾桶，注意到他泛红的耳尖，顿一下说：“快吃，马上冷了。”
“好。”
吃完经过隔壁包间时，余星下意识看一眼，不经意间对上其中一个女孩的视线，她一瞬瞪大的眼和张大的唇消失在白色墙面中，忍不住低头笑。
“笑什么？”许臻付完钱，转过身看他。
摇摇头，余星快走两步追上他：“走吧。”
八点钟，天已经完全黑了，街道两旁的路灯亮着光，晚风送来青草的气息，余星深吸一口气，说：“以前我经常走这条路回学校。”
他看许臻一眼，灯光下这张脸更加英俊，心简直要飞起来，几秒后才找回要说的话：“记得前面路口有一家花店，老板是一对年轻夫妻，晚上从这经过的时候，运气好的话能收到一支新鲜的花。”
“是吗？”许臻低头看他，目光在灯光下显得温柔，轻笑，“那你运气好，我从没有收到过老板送的鲜花。”
说话间，已走到路口，花店果然还没关门，花架上的一抹蓝吸引了余星的注意，他拉住许臻的衣袖：“等一下。”
马路对面，一对小情侣正情绪激烈的争吵，女孩一把扔掉手中的花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男孩也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刚刚还热闹的地方只剩一束蓝色勿忘我静静地躺在灯光下，无人问津。
许臻看一眼躺在地上的花，收回视线看向花店，视野里满是各色的花，下一瞬，余星抱着花出现在视野边缘，渐渐占据整个视野，暖色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像舞台上的追光灯，只照耀他一人。
他从花海中走来。
对面的视线过于强烈，余星捧着一束桔梗花一步一步慢而坚定地走向许臻，在咫尺的距离中笑着递出花：“今晚你运气特别好，许先生。”
许臻轻笑：“确实，谢谢余老板。”
蓝色桔梗花迎风飘动，经过一个无人巷口，许臻一把握住余星的手腕将人压在墙上，灯光斜照在地，拉出细长的两道人影，个子高一点的慢慢低头碰到了矮一点的影子，然后纠缠在一起。
晚风吹过，带出一丝暧昧的声响。
许臻喘息着退开一点距离，漆黑深邃的眼像一个漩涡吸引了余星的全部注意，本能的欲望在胸腔中灼灼燃烧，他微红着脸仰头追上去，只吻到晚风。
许臻笑着仰头：“别心急。”
垂眼对上余星的视线，伸手按住他的后颈吻上微翘的唇珠：“补给余老板的报酬。”
然后，舔开余星的唇齿，吻遍口腔的每个角落。
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逼近，余星抬手攥紧许臻的衬衫下摆，心跳加速，却舍不得推开他……
在脚步声出现在巷口的那一瞬间，心脏快要跳出喉间，更用力得攥紧衬衫。
许臻突然抬手用花遮住两人的脸，挡住窥探的视线。
直到脚步声彻底走远，再听不见，余星才慢慢松开攥紧的手。
退开一点距离，许臻低头用拇指擦去他唇间的水意，哑声说：“走吧。”
走出巷口，像是从暗夜走进光明，余星低头看到许臻腰间的皱褶，忍不住蜷起手指。
前面是A大校门，他突然停下，喊：“许臻。”
许臻转头看他。
余星指指A大：“我想进去逛逛。”
许臻低头注视着他：“好。”
已经八点多，路上学生还很多。
路灯并不太亮，许臻带着余星穿过一条林荫道拐上一条僻静的小路，远离人声，眼前是一片湖，月光洒在湖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
湖岸这边架起木板桥，沿着路铺设到那一头，许臻和余星并肩走在木板上，透过木板的间隙，能看到游鱼甩尾而过。
四周静悄悄的，两人没有说话，只有晚风吹过林梢的细微声响，一直走到尽头，从岸边延伸进湖的一块地上立着一座白色的建筑物，四面都有窗，窗边挂着洁白的窗帘，里面没开灯，听不到一点声响。
不像是住的地方，开会办活动刚好。
湖畔边上用铁链索着一条白色的船，传统乌篷船的式样，船头船尾微微翘起，只是涂了一层白漆，余星想到曾经，四年前那天，天色阴沉，他们曾划船误入荷花深处……
下意识看向许臻，对上许臻垂下的眼，在这个夜晚深邃又迷人。
下一瞬，手被握住，跟上前的时候听到他说：“上去坐一坐。”
水面倒映出弯月和树影，随即在船身晃荡出的层层波纹中扭曲变形，像某种印象派画作。
余星踏上船板，紧紧握着许臻的手，在轻晃中弯腰走进船舱，船舱里不是全然的黑，浸润着皎洁的月光。
蓝色桔梗花似乎也闪着微光。
许臻没放开他的手，不知是忘了还是渴望着。
突然，岸上传来说话声，余星下意识抬眼看许臻，对上视线的刹那，心放下来，落回泛起涟漪的湖面，像躺在摇篮里那样无拘无束。
说话声清晰地传进来。
“学长，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做我男朋友？”
原来，这次误入表白现场了吗？
“姚同学，别哭，我答应你就是了。”
真好啊！
四年前的遗憾涌上心头，余星突然侧头看许臻，慢慢凑近用气声说：“学长，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晚风吹起两人的发，许臻定定注视着他，笑出右唇侧上方的小梨涡，似乎盛满了月光，他整个人在发光。
余星怔住，听到他凑近笑：“学弟，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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