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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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腿跃起，攻她小腹，起势凌厉，但终究内伤未愈，被她轻巧躲过。用力太大牵扯旧伤，撕扯之痛，令他皱眉，可他的动作不停，紧接着双手出击，点她穴道。
明冉冉左躲右闪，身体只动寸许，就能躲过易辛攻击。她右手锁他的喉，却不着急要他性命，饶有兴趣地引他进攻，是一只猫在欣赏猎物的垂死挣扎。
什么时候吃掉他呢？
明冉冉偏着头，瞧着他因伤在身而变得慢却依旧狠准的一招一式，眸中盎然兴致愈加浓厚。
然后，她松开右手，变抓为擒，拎起他胸前薄衫，将他往地上一掷。
易辛躺在冰凉的地砖上，看着月光透过窗棂照到她的身上。她脚踩床榻，凌空而起，飘飘然如仙子，予他正上方缓缓落下。清冷月光照在她的玉足上，她竟是未着鞋袜，就这样光着脚踩在他的小腹上。
她不重，甚至可以说是身姿轻盈。这样一位清灵仙子抱着双膝，蹲坐在易辛的小腹上，一双眼却在夜色中闪着幽光。她是一只暗夜里的独行黑猫，预示着不祥。
“你打不过我的。”明冉冉的莹白玉趾毫无规律地在他小腹上轻点，她的俯视带着一丝玩味，“易辛，你怎么就不能陪我把这场戏演下去呢？”
“男人愉悦时会像一只狗，竖着耳朵，摇着尾巴，跟在屁股后面乞食。我本来是想等你变成那个样子再吸你的精气的。”她有些惋惜，连带着足尖都加重了力气。
易辛被她踩在脚下，唯有四肢能活动。手脚相搏已是不能敌她，他趁着明冉冉分神之际，用余光扫视四周，想找一件防身物事。
不远处的地面上闪着微光，应和着窗外的明月光辉。是那枝蝴蝶金钗。它被明冉冉打落，此刻在他手边。
他不动声色地伸手去够，指尖在微凉的地砖上向金钗爬行，将要触到金钗之际，手却被压住。
明冉冉伸出左腿，轻轻踩住他正在爬行的手。
他们四目相对。
她将手指抵在唇边，微微晃动，嘴角漾起一抹笑，紧接着，她伸出左手抵住他的额头。
“你可真是不乖。”
她的手温暖潮湿，却像一只吸盘，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将他的生命力渐渐吸引过去。
易辛紧盯着这张熟悉的脸，神思逐渐涣散。他脑海里闪过各种片段，从儿时独自走在夜巷寻食，到中秋夜蜷缩在地良久，终于能仓惶起身，环顾四周，想找一抹粉色蝶影。
人生短短二十年，他的甜不过十几日。
够不到的金蝶还在指边，他偏过头去看，恍惚间见金蝶化影，翩翩飞起，似要破窗而出。
再会，小蝴蝶。
他闭上眼，却蓦得感到吸力一松。停滞的时间快速流动了起来，他猛吸几口深夜凉薄的空气，泛凉的指尖慢慢回了温。
“你闭嘴！”
明冉冉从他的身上退了下来，捂着头坐在地上。她双眉紧蹙，用手敲打着自己的头颅，大叫着，像是与人争执。
可这屋里只有他们二人。
易辛睁开迷蒙的双眼，见她在他身侧蜷缩成一团。
“我在帮你报仇啊，你个蠢货！能不能收起你泛滥的圣母心。”
她面目狰狞，想是头痛到极致，却还是睁开一丝眼缝，对准易辛，再次举起左手。
可预想中的吸力没有再次到来，易辛勉强坐起，却见明冉冉已是痛到匍匐在地，纤纤玉手在地砖上乱抓，直到抓到那只翩飞在金簪上的蝴蝶。
她举起这支金簪，猛得向自己颈间刺去。血流涌出，金蝶披上一层红衫。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易辛怔然看着，直到明冉冉幽暗的双眸渐渐清明。这目光，他再熟悉不过。
他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将她圈在怀中，看她睁着一双朗目含笑叫他，“易辛。”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月光也被乌云掩盖，夜更深了。
下雨了。
也许是雨声扰人，尹岳打包好行囊，在床榻上躺下后，就很难入眠，伴着雨声在床上辗转反侧。
翻来覆去也找不到最好的安眠姿势，他叹气，却听见门外有阿恒的叫声。
阿恒轻轻拍打着门框，小声叫他，“师父师父。”
他又翻了个身，应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别来扰我睡觉。”
阿恒却不走，虽不拍门了，但叫唤声还是不停。
“师父师父！”
本就睡不着觉，偏偏阿恒这小子还来扰他。这要是明早睡过了头，误了北上的马车，阁主怪罪下来，他先把阿恒打个屁股拍花。
尹岳气急败坏，三两步行至门前，开门前一瞬复又生疑，阿恒一向妥帖，半夜寻他，还如此着急，必是有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他打开门，只见阿恒正皱着眉头，急得在门口转圈圈。
见他开门，二话不说，阿恒上前就拉住他的手，将他往自己房中带去。
尹宅被烧毁后，尹岳就带着阿恒住回了妻子的娘家小院。岳丈家人都死光了，他和阿恒两个，独自住在这小院里。他睡主屋，阿恒住在靠外的厢房。
此时尹岳随着阿恒进入屋内，甫一进门，看清屋内情形后，他立刻倒退两步，在门口左顾右视，确定这大半夜没有外人以后，他急忙进屋关门，顺带插上门闩。
做完这些，他才走到阿恒床边，对着床边之人道：“阿辛啊，你怎么搞成这幅样子？”
易辛神色倦怠，满身泥污，坐在床榻边，头发丝还在向下渗水。他没有回答尹岳问题，只是朝他招手，“帮我看看观音奴。”
他身上精气消耗太多，撑着最后一丝清明不让自己睡去，只为将观音奴带到安全地带。
尹岳这才发现床榻之上还有一人。观音奴静静躺在床上，鼻息微弱，脖颈之处还缠绕着一圈素练，素练已然被血浸透，染着暗红色的血迹，衬得观音奴更加面色苍白。他立马上前为观音奴诊脉。
“她脖颈之处受了刺伤，流了很多血。我给她喂了一颗你给的丹药，不知道有没有用。”易辛气若游丝，费了大劲说完这句话，便靠在墙上喘息。
尹岳瞧他这幅样子，也不多说，只将观音奴颈边素练解开，细看伤口。伤口极深，正在脖颈致命之处，好在已经结痂，不再流血，又有他的灵丹吊着，想来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只是，从前为她诊脉就发觉她体内有两股精气相争，似两虎相斗，且有一虎在下风。如今再看，她虽受伤体弱，但体内的两股精气仍在缠斗，此时却难分伯仲。神奇，真是神奇。
“她怎么样？”
尹岳不看易辛，只向阿恒道：“你去我屋里，从我的包袱里把那盒灵芝天香丸拿来。”
阿恒应是离去。
尹岳这才对易辛道：“还没死，但也说不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那盒灵芝天香丸，你每日化在水中喂给她喝，也许能好起来。”
易辛靠在墙壁上，闻言点点头，神色平静。
观音奴当时下手决绝，又伤在致命之处，这样的结果，已是万幸。
片刻之后，他又问道：“你这儿能不能借我住段时日，我现在这幅样子，带着观音奴哪也去不了。”
“自然可以。你和她可以住进主屋的密室里。只是，我明日要带着阿恒随暗卫北上，怕是照应不了你。”
“北上？”
“阁主来了密信，说是小皇帝中了敌军埋伏，随行军医看不好，要我前去诊治。”
“白昊乾对小皇帝真是上心。”易辛嘴角带着一丝嘲讽，靠着墙壁，闭目养神。
尹岳不以为然，只嘱咐他道：“你们先在阿恒房里睡上一个时辰，我去收拾密室，等会再来叫你。”
易辛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从墙上慢慢滑了下来，躺在观音奴外侧。不多时，他呼吸逐渐平稳，已是到了梦乡。
翌日清早，尹岳带着阿恒，锁了小院大门，准备随着暗卫车队北上。
临行前，他回首望了眼小院，眼前浮现着方才与易辛道别的场景。
他在密室门口千叮万嘱，易辛倚着门懒懒点头。
“你和观音奴一定要藏好。虽说暗阁中人都去了北边，但这江宁城里还有七星教，等他们发现明冉冉又不见了，必定会把江宁城掘地三尺！”
“嗯。”
“你也别太执着。万一观音奴醒不过来，就将她好好安葬，千万别想不开。”
“嗯。”
“你的伤，我恐怕是治不了了。七星教的魔功实在厉害，所幸你还活着，没了精气只能慢慢养着，就怕命数有所损伤。”
“嗯，你快走吧。”
“你......”尹岳瞪他一眼，看看天光，又怕时辰来不及，走到门口，又折返回去。他在快要闭合的密室门前问了易辛最后一个问题。
“阿辛啊，你怎么知道，最后醒来的会是观音奴呢？”
密室门缓缓关闭，易辛的回应隐在门后，或许他根本什么都没回答。
尹岳叹口气，“养儿子真是气死人。”
谁知道呢？
易辛在门后苦笑，谁知道会不会是她呢。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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