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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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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老九睡得并不好,他醒来觉得头疼,弯着食指揉了揉太阳穴。抬起头茫然的环顾了一圈,清醒了一点,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
“怕是跟夏清鸣坦白完,触动了内心深处的记忆,做了这么个陈年旧梦。”
老九自言自语,换好衣服出了房间。
“起来了,快去洗漱,早饭做好了。”
夏清鸣穿着一件白色的大鹅专用T恤,T恤上写了四个大字——最强村霸。
“噗。”
老九笑出了声。
“就这一件能穿,其他的颜色太鲜艳了,红橙黄绿青蓝紫,你这是要让我穿遍彩虹?”
“宠物店老板说了,白色的宠物就是要穿些鲜亮的衣服。”老九咬着牙刷,一手端着牙缸,另一只手竖起了大拇指,“好看!”
“瞎说,老板那是不懂,不穿衣服的才最好看。”夏清鸣晃了晃身子。
“咳咳咳!”老九吞了一口牙膏沫。
“想什么呢?”夏清鸣张开翅膀捂住了肚子,“我说的可是身上的毛!天生洁白,自然光亮,碰一下光滑如玉,触手生温。”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村霸赏个脸,给我送个温暖。”老九擦干了脸,进了厨房,趁夏清鸣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将大鹅揽进怀里,趁机揉了揉他的肚子,夸赞道:“果然,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一股甜甜的牛奶味,尽数钻进夏清鸣的鼻子里。
夏清鸣原本觉得牛奶味的洗面奶太过甜腻,可那股浓郁的腻味早就被水稀释,留在老九脸上的便只剩下了甜,甜进了心里。
“做的什么早饭,这么香?”
夏清鸣还没闻够,就被老九放到了厨台上。
“新出炉的酥馅饼,配着羊肉汤吃,温补!”夏清鸣打开了上层柜子,端出来一个竹编的馍篮,“怕被风吹凉了,想让你多睡会,我就先收了起来。”
老九顺手接过竹篮,放到餐桌上。
里面躺着几个酥饼,手掌大小,被烤的金黄。
“夏大厨,你要不要考虑收我为徒?”
老九捧起一个轻轻一咬,酥脆的外壳碎了,鲜香嫩的牛肉混着肉汁掉进了嘴里。
“呼呼……”肉馅还是烫的,老九嘴巴张开了一点,小口小口的呼着气。
夏清鸣转过身不再看他,随手拿起挂着的一把餐具,装模作样掩盖着砰砰砰跳的心脏。
转眼,一个牛肉酥饼进了老九的肚,擦完嘴上的油,他又惦记起了羊肉汤,进了厨房讨要。
“夏哥,你平时也是用叉子盛羊肉汤的吗?”老九笑着问。
夏清鸣这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翅膀握着的是一把大号的不锈钢餐叉,身前正对着的是熬汤的鹅黄色砂锅。
天知道,他原本是要拿勺子的!
“这叉子亮的照眼,我打算给它换个地儿放。”夏清鸣将叉子扔进了抽屉里。
咣当一声,似是叉子的抗议。
“我来盛。”老九取下挂在墙上的白色瓷勺,舀了两碗羊肉汤。
米白色的羊汤混着炖烂的羊肉入肚,再加上一口牛肉酥饼,老九吃着吃着就笑了起来,白净的脸被热气扑的红红的,长长的睫毛扇动,像支柔软的羽毛在下夏清鸣心里轻轻扫了一下。
今天天气格外好,一如夏清鸣的心情。
两人拌着香气,享受了一顿美好的早餐。
外面太阳偷偷爬的更高了,阳光混着鸟叫声,穿透了厨房的玻璃,洒在一人和一鹅身上。
老九和夏清鸣站在宽大的洗碗池前,分工明确。
夏清鸣打开水龙头,打湿翅尖,粘上洗涤灵的两只翅膀搓了搓,绵密的泡沫识趣的钻了出来。
盘子在翅膀间转了一圈,粘满了泡沫。
他翅膀一抬,一只沾满泡沫的盘子就被老九接了过去,洗干净澡,进了碗柜。
动作流利,衔接顺畅,像流水线上的工人,更像相处十几年的老夫老妻。
两人无话,只有清风不请自入,拨动了老九眼前的碎发。
“我放好了水,你快去泡一泡。”
老九雷打不动,每日给大鹅放洗澡水。
等了片刻,不见大鹅的踪影。
夏清鸣卧室的门大开,他本人正看着床面一动不动。
“怎么了?”
老九进了屋,看见床上铺平了各色小小衣服,红的蓝的橙的,惹眼的很。
“你说我泡完澡穿哪件?”夏清鸣愁眉苦脸。
老九余光瞥见敞开的柜子门,除了一件粉红色的小裙子,整整齐齐挂好的人类衣服清一色的黑白灰。
从彩虹色中硬是挑出喜欢的,可真难为夏清鸣了。
“要不,我去重新买几件?”
“不行。”夏清鸣转过身,“你喜欢哪一件?”
老九指了指,选中了一套鲜红色的衣服,衣服旁边还有一个同色系的帽子。
夏清鸣咬了咬牙,抓起衣服就要走。
“夏哥。”老九喊住了他,“你忘了帽子。”
夏清鸣没躲过去,抓起了小小的帽子,一摇一晃的进了洗手间。
电视开着,滚动播放着几年前火过了的电影,这些对老九来说都很新鲜。
老九趟在沙发上,也不忘留一只耳朵听浴室的扑水声。
电影放到了第二个,都过了片头,洗手间的门开了。
老九瞬间坐了起来。
夏清鸣迈着小碎步子出来了。
鲜红的衣服是个宽袍,被一条一指宽的黑色布条绑在了肚子上。头上那顶小帽子还没一只碗大,顶着两个尖尖的红色牛角。
“这不挺好看吗,小恶魔!”老九已经起身光脚过去了。
“也只……穿给你看。”许是自己也没料到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有点羞耻,夏清鸣舌头打了结。
下一秒,夏清鸣又进了老九的怀里。
听着咚咚咚的心跳声,感受着老九怀中的温暖,夏清鸣有些庆幸,能做大鹅真是太好了!
整个下午,夏清鸣一直赖在老九腿上,享受着老九的抚摸和掌心的温度。
直到太阳快要下山,茶几上的阳光像海浪退潮般慢慢退了场,一股凉风吹走了他身上的懒意。
“出门散个步?”夏清鸣站在老九腿上,说这话时转过脖子,正对着老九的脸,只要稍稍往前一点点,他扁扁的鹅嘴就能碰到老九的嘴。
老九轻轻摸了摸夏清鸣的头,“走!”
趁老九穿鞋的空档,夏清鸣忙着解下绑着宽袍的黑色带子,嘴巴也没停,“这幅样子可不能给别人看。”
“小区外面有个公园,只隔着一条路。出了小区大门,穿过一条人行道就能道。”
夏清鸣解开了帽子上的绳结。
“公园里有个人造沙滩,放了好多大石头,现在这个时间坐在石头上,看着大娘跳跳广场舞,听听大爷喊唱几句,挺好。”
老九笑了笑,明明马上就能看到,夏清鸣还在不停介绍。
夏清鸣无衣一身轻,大摇大摆走到玄关,又被老九抱了起来。
“我抱着,安全,你跟我说悄悄话也方便。”
出了门夏清鸣再想说话,可不只能在老九耳边悄悄说嘛。
“想抱就直说,找什么借口?”夏清鸣嘟囔了一句。
不知怎的,今天夏清鸣的话格外多,也格外肉麻。
进了公园,就进了一个接地气、有人气的地方。
老九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热闹了,路边盛开的不知名蓝花都让他心情舒畅。
洁白的大鹅走在老九身边,很快就吸引了一群孩子的注意。
“这是你养的宠物吗?”
一个小男孩蹲在大鹅身边,蓝色T恤上唐老鸭很是可爱。
“准确来说,是他在养我。”老九跟一个孩子说着大实话。
“哇,那这只鸭子好厉害。”
夏清鸣往旁边挪了挪,离这见识少的孩子远了点。
“它不咬人!”小男孩扭头招呼他的伙伴。
眼见一直在旁边观望的孩子们就要围上来,夏清鸣啄了啄老九的小腿。
老九也发现了不妙,与大鹅对视一眼,“跑!”
夏清鸣扑闪着翅膀,伸长了脖子狂奔起来。
有散步的人听到背后的动静,一转头看见一只飞奔的大鹅,纷纷让开了路。
老九慢了一步,听到路人拉住了想要追鹅的孩子说:“不要低估一只鹅的战斗力,你打不过它。”
跑出三百多米,大鹅猛地停了下来。
“太久没运动,好累!”老九扶着膝盖,心跳的急,不停喘着气。
“都怪我跑太快,那边有椅子,快过去歇歇。”
好在夏清鸣选择的路足够偏僻,路另一边是公园的小湖,四下无人,天色见黑,没人注意是那只大白鹅在说话。
“哈哈哈。”老九笑了起来,“刚刚那孩子说你是只鸭子。”
原来是被这句戳中了笑点。
夜色渐深,老九和夏清鸣坐着木椅,正对着那条两人宽的小路。
吸引目光的还是夏清鸣。
不时有路过的行人看他一眼,还有一只傻二哈拉着主人非要过去闻一闻。
除了差点被二哈咬到翅膀,一切都很好。
远处传来广场舞的音乐,混着不知哪里传来的歌声、笑声、谈话声。
“能活着真好。”老九低头看着夏清鸣,“能遇见你,被你唤醒,真好。”
夏清鸣没说话。
直到两人吃了晚饭,躺在床上,夏清鸣都没有缓过来。
还是躺在一旁的老九,顺了顺他翘起来的一根羽毛,柔声说:“今天,是少年的我一直渴望的生活。”
大白鹅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