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若愚》昸执

4、往事

　　中午吃饭时，司秦同学终于耐不住“求知欲”过来“关心”一下齐若愚。但是还未说话，齐若愚便率先抛出一句，“上午是博雅的电话吗？”
　　“嗯，说是到了西安。”他头脑一蒙，如实汇报。
　　“西安啊——大雁塔，芙蓉园，凉皮，肉夹馍，啊啊，我好怀念~~”她一脸向往和追忆。
　　“不知道，没说清楚。一个劲的在电话里面大叫，也不知道叫些什么。有那么震撼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他停下筷子，自己一个人咕哝，而后又有些愤愤，“什么最后的聚会，不带家属，自由行动，太过分了！”
　　齐若愚抬头瞥自己的老弟一眼，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反正九月份你们马上就可以在一个城市了，这叫什么来着？夫妻双双进京去！以后你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腻在一起，我这个超大瓦的电灯泡，终于要退休了啊。孤家寡人，好不凄惨~~”说着停下了筷子，佯装叹息。
　　话音未落，司秦忍不住打断，“老姐，你这是在吃醋吗？想想哪次她回来不是和你聊通宵啊~~”要吃醋也应该是我吃。这两个女人的情谊，从高中看到现在，他仍然觉得——不理解。
　　听着司秦的玩笑话，她也笑：但是爱情和友情，总是有那么些不同。再看看对面那张皱皱的脸，语气轻松，“别纠结了，老姐给你端汤去~~”
　　司秦这才回过神来，刚刚明明是自己有问题要问的，怎么反过来了？郁之衡是个传说中的人物，而齐若愚是自己的亲亲老姐。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上午却坐在那里谈笑而且彼此很熟络的模样，让他怎么能不好奇呢？
　　“老姐，没看错的话，上午你是和郁之衡聊天呢吧？”齐若愚一坐下，他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他和齐若愚从高中到大学都在一个学校，两人又是好朋友。但是自己从不记得齐若愚和郁之衡认识。
　　“啊？你认识他？”齐若愚很奇怪，司秦竟然认识郁之衡？
　　司秦更糊涂了，“姐，你不知道他？郁之衡啊，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啊。”同时在心里加了一句：你上午还和人家聊得很开心来着。
　　“知道啊，现在知道了。那个，他过来找人的。”她闷闷的答着，脑中使劲搜寻“郁之衡”这三个字背后的曾经，却是隐隐约约的，终是无果。
　　也难怪，郁之衡风头正盛的时候，齐若愚还在屏岛一中念书。于是司秦耐心的解释起来，“我怎么会认识郁之衡？只是知道。当年人家可是我们学校赫赫有名的牛人之一啊~~”言及此，他顿了顿，很是不解的看着齐若愚。这家伙正和盘子里的鱼块斗争，吃得是不亦乐乎。
　　“老姐，都不关心一下。”貌似很委屈。
　　齐若愚终于抽空看了一眼司秦，那眼神分明就是：爱讲不讲。其实她自己心里倒是对这个所谓的“牛人”产生了兴趣，吃饭时听八卦，多么享受。况且——
　　“算了，老姐。我就知道你这样。”喝一口绿豆汤，而后赶紧放下汤碗，一脸委屈，“烫死了。老姐，你都不告诉我~~”
　　“哦，我也不知道。”刚刚去拿汤的齐若愚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哪有这样的姐姐~~”司秦抬起头，同时没忘记继续刚刚的话题。“我们初二时吧，就听老师讲学校高一年级有两个人拿了全国计算机竞赛一等奖，还获得了保送资格，郁之衡就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个叫齐晋，说起来还和你是本家，据说两人是同桌。不过他们两个人都很低调来着，我知道的也不多。”
　　“高一？”大多数人都是高二才正式参赛的。
　　“嗯，所以说他们是牛人嘛~~”司秦吹吹面前的汤，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而后小声嘟囔，“听说郁之衡好象没有接受保送。”
　　“嗯？”最后一句，齐若愚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没什么。快点吃，吃完了咱逛校园去。”司秦这小子难得有此闲情逸致。
　　“我昨天已经转过一圈了。自己去。”齐若愚有些犯懒。
　　“老姐，你怎么这样啊。一个人走多无聊，怎么能跟和我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帅哥一起相比呢？姐~~”司秦又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撒娇。
　　齐若愚怕听别人撒娇，尤其是一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大男生坐在身边说着这样的话——尽管有过很多先例了。
　　夸张的抖抖胳膊，“看，一地都是。”
　　司秦仍是不依不饶，“姐，大姐，老姐，小鱼姐，姐姐~~”语气那叫一个哀怨。
　　缴械投降，“好了好了，舍命陪小孩。”
　　她心里明白，这么多年，司秦带给她的一切是无法用言语表述的。她感激这个大孩子，无忧无虑的样子总是让自己羡慕；也努力去做一个好的姐姐，不辜负司秦那声“老姐”。
　　但是她不明白司秦在自己身边一副小孩子模样，怎么电话另外一端的那个女人就觉得他不够小孩子呢？
　　“嘿嘿。这才像姐姐嘛~~”司秦笑得满脸开花。

　　司秦提出去以前的教室看看，齐若愚慢腾腾的跟在后面，微微眯着眼睛吹风，许是陶醉许是平静。因为是新校区，树木大都还是高且瘦，并没有多少树荫。两人的影子就这么在地上慢慢移动着，穿过篮球场和小桥，来到曾经的教学楼前。
　　慢慢爬上楼，靠在走廊处透过窗户向内观望。中午是自习时间，教室里很安静，很多学生埋头桌前，翻着书本或者写着作业，也有几个人小声的和身边的人讨论问题。桌椅还是以前那些吧，一不小心就会把满桌的书掀下去；教室后面的黑板报倒是很不错，飘逸的行楷迫不及待的闯入眼帘。齐若愚的目光不由得向里面窗边旁边的前后两个座位飘过去——两个男生；当年，那里是她和瞿思杨。
　　瞿思杨，又一次记起你。
　　司秦看了看觉得没意思便拖着齐若愚要走，见她微微失神的样子便猜想她记起了以前的事情。他尽管大大咧咧，却也知道瞿思杨是齐若愚的一个心结。匆匆找了个话题：“老姐，你昨天在校园里转悠的时候，发现什么变化没？”
　　“啊？”齐若愚从沉思中惊醒。“哦，学校后面又建了几栋新楼，还多了个荷塘。”
　　仿佛不够似的，又加了一句，“很漂亮”。

　　两人换了一条路绕到荷塘，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下。
　　此时刚过正午，天有些阴，阳光很淡。风慢慢吹着，柳枝缓缓摆动。齐若愚盯着荷塘，有些愣神。
　　“啊，真不错，比我们那个时候好多了。不过这长椅啊柳树啊荷花啊，弄得这么有情调。这，这不是为那些小屁孩们花前月下提供便利吗？”司秦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期望以此来灿烂齐若愚的心情，殊不知有点说错话了。
　　“是啊~~”一阵风吹来，将额发带到了眼睛里。些微尖锐的刺痛，让她猝不及防，眼前顿时有些朦胧。
　　司秦反应过来之后便不再言语，只是望着前面的荷塘，也有些失神。

　　那个时候，他是通过瞿思杨认识齐若愚的。
　　中考过后的一个下午，他和瞿思杨还有几个同学约好去打篮球。其他人都已到齐，唯有瞿思杨还迟迟未到。几个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于是便一起去瞿家喊人。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正巧看见瞿思杨从另外一个方向赶过来，手中拎着一个书包，旁边还有一个女生。
　　发现自己迟到，瞿思杨停下来。手往旁边示意，“我妹妹，刚从外面回来。我去路口那边接她来着。等得久了吧，我们家有冰好的西瓜。”
　　大家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了那个“妹妹”身上。齐若愚发现自己成为众人的焦点，并不苦恼，却也不说话，只是笑笑便跟在后面一起上楼。而后到了瞿思杨家门口，她接过书包向对门走去。
　　杨阿姨正在厨房里面忙碌，见他们几个进来，热情的招呼。望望门口，而后转向瞿思杨，“小鱼呢？”
　　“刚回家了。别急，等下吃饭时她肯定就溜过来了。”瞿思杨擦擦汗，笃定的答道。司秦和另外几个人大吃一惊，之前也大概知道有瞿思杨有个疑似青梅，不想今日却见了真人。惊讶之余，好奇更甚，却碍于家长在场没有发问。

　　去篮球场的路上，几个人迫不及待的讲出了心中的疑问。瞿思杨将手中的篮球转得飞快，一脸理所当然，“你们也看见了，她住我们家对面。我妈跟她比跟我亲多了。知道今天小鱼要回来，现在都开始准备晚饭了。”
　　“啊？她怎么不在家里吃？”司秦心直口快，顺嘴就溜出来了这么一句。
　　“她爸妈忙呗，而且我妈那么喜欢她。”瞿思杨倒是无所谓，有问必答。
　　“哦哦~~”其他几个人不怀好意的大笑，“是不是当成儿媳养的啊？”
　　瞿思杨撇撇嘴，“才怪，当成亲女儿，比我都亲。”自家老妈有多喜欢女孩，他可是清清楚楚。所以时间久了，他也把齐若愚当做妹妹待。
　　“哈哈~~~~”
　　笑声在操场上回荡，齐若愚的话题就那样结束了。

　　树人中学的录取通知书拿到手后，他便跟着表哥在外面东奔西跑去了几个城市，疲惫却也兴奋，本以为漫长的暑假就这么轻飘飘的晃了过去。再见到齐若愚，是高中报道的日子。
　　她仍然是和瞿思杨一起，一个暑假不见，个子倒是高了很多。
　　齐若愚依然不怎么说话，安静的办理着各种手续，见到他仍是笑笑。于是他对齐若愚的最初印象便是那样浅浅的笑容，心中下了诸如文静认真之类的判语，然后在相处的日子里面一步一步的证明了自己的大错特错。

　　自然的就开始记挂起苏博雅，千里之外的那个女人，一直让他挂在心上的人。曾经，苏博雅和齐若愚就是他们一群男生所不能理解的“女性友谊”的代名词。
　　高中时，由于齐若愚的缘故，他和苏博雅自然也就认识了。苏博雅在美术班，他们的见面机会并不多，因此高中三年也没有多大的交集，见面点个头的交情。不料高考时的一场高烧将自己烧落榜，然后和因不满高考成绩而选择复读的苏博雅成了难兄难弟，两个人竟然熟络起来。
　　究竟是怎么开始的呢？他挠挠头，也有些记不清楚。最开始的印象，是高二时体育课，他们两个班级的上课时间是一样的。有意无意的，他总会看见齐若愚和博雅两个人悄悄溜走，躲在一处聊天。想来，也许从那个时候自己就注意到她了吧？后来，他开始心疼那个一脸倔强认真努力的身影，就慢慢的疼在了心上，再也放不下来。他喜欢和她打打闹闹，喜欢看到她明媚的笑脸，想要给她依靠。
　　“博雅，博雅……”他在心里念叨，一时忘记了身旁的老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