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本犬》泠萸

54、第 54 章

　　江小年晕陶陶的摇了摇头，江蓠把他扶上楼，他看着整洁的床铺，又反悔了，要洗干净再睡。
　　楼梯又窄又陡，不方便抱江小年上下楼，江蓠只能再把他扶下去，送进浴室。
　　江小年衣服脱了一半，有点迷惑的看向他：“你在这干什么？”
　　江蓠道：“看着你啊，我怕你摔了。”
　　江小年把脱下来的衬衫扔进洗衣机，道：“先去睡吧，我没事儿，再喝这么些也摔不了。”
　　都开始说大话了，这就是多了吧？
　　江蓠怕小黄鸡摔成瘸腿鸡，一直留意着浴室里的动静。淅淅沥沥的水声持续了好一阵，终于停了，淋浴间的推拉门发出一点声响，而后又响起了蓄水声。
　　江蓠起身来到门前，问：“年年，洗完了吗？”
　　江小年“嗯”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江蓠等了半晌，推开门朝里望去，只见浴室里水汽蒸腾，江小年靠在浴缸里，白皙的皮肤被热水熏蒸成了水粉色，湿润的额发盖住了眼睛，胸膛不规律的起伏着，一脸介于痛苦与享受之间的表情。
　　江蓠瞠目结舌，懵懂可爱的小黄鸡竟然在……
　　江小年沉浸在酒后的昏沉与燥热里，没有发现门被推开了，直到江蓠走进来，他才恍然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迷蒙，然后便是无措，他下意识的曲起腿脚，眉头也皱了起来：“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江蓠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句低哑的：“我帮你。”
　　酒后反应迟钝，江小年一时间没明白他要帮自己做什么，茫然的“啊”了一声。
　　江蓠一手扶住他的肩膀，安抚孩子似的说：“年年，没关系的，我室友他们也会互相帮忙，这没什么，放松点，我帮你。”
　　江小年本就喝的晕乎乎的，这下彻底懵了，惊道：“江蓠，你干什么？松手！”
　　江蓠贴着他的耳朵说：“乖，没事的，乖一点……”
　　明明是温柔的哄孩子的语气，音色却是克制而低哑的，扑在江小年耳朵上的呼吸热的发烫，想要把人点燃一般。
　　半晌，江小年裹着浴巾走出浴室，满面羞恼的骂着：“混小子，你就胡闹吧！”
　　砰地一声把门带上了。
　　江蓠站在洗手台前洗手，心里苦笑，他已经很克制了……
　　又过了好一阵江蓠才上来哄他，却发现他抱着按照自己原型订做的大抱枕，气呼呼的睡着了。
　　这玩意儿打哪来的？怎么之前上来没看到它？
　　江蓠看着他搂在怀里的大抱枕，忽然想起进门后江小年自己上了楼，好笑的意识到，这是年年的伴睡抱枕，大概是怕被自己看见笑话他，赶在自己上楼前收了起来。
　　江蓠想把他怀里的抱枕撤出来，换个真的给他抱，随即发现他不是抱着抱枕，而是用胳膊勒着它的脖子，一手揪着它的耳朵，敢情不是伴睡抱枕，而是发泄抱枕。
　　江蓠哭笑不得的把自己的替身解救下来，四下看了看，拉开衣帽间的帘子，只见挂大衣的架子衣服被拨到了一边，便将它放了上去，再用衣服遮住，是这么安排的吧？
　　江蓠从衣帽间出来，掀开被子上了床，因为块头太大没法把自己塞他怀里，只能将他捞进怀里抱着。
　　江小年半睡半醒的睁眼看看他，有点不耐烦的皱起眉：“干什么？”
　　江蓠安抚闹情绪的小动物似的拍抚着他，轻声道：“不干什么，睡吧。”
　　江小年没再说话，翻过身去划拉了两下，又把眼睛睁开了，自言自语：“我的狗呢？”
　　“在这。”江蓠应和着扳着他的肩膀把他转过来，抵着他的额头蹭了蹭他的鼻尖，“抱好，别弄丢了。”
　　江小年犯酒困，脑袋不清醒，有的抱就不坚持找他的狗抱枕了，在他怀里调整了舒服的姿势就没了声音。
　　江蓠等他的呼吸声平缓下来，确定不会再被自己弄醒，才吻了吻他微微皱着的眉心，然后是鼻尖，最后轻轻含住了他的嘴唇。
　　这深夜的，酒醉里，偷得的甜蜜，却是单向的，这甜蜜也便掺杂了求不得的无奈与苦味。
　　年年，你怎么这么迟钝？人情世故你都懂，连老陈那种老狐狸的心思你都能琢磨透，怎么就是看不出我喜欢你呢？
　　我这么喜欢你，喜欢的患得患失，怕吓到你，怕自己接受不了你的拒绝，怕你被不接受拒绝的我吓跑，怕吓的你干脆不要我了。
　　我喜欢你喜欢的惶惶不安，满心满眼都是你，你怎么就是看不到呢?
　　江小年一觉睡到了转天上午，醒来没看到江蓠，唤了两声也没人应，知道他是出去了，靠在床上发了阵呆，忽然很想抽烟。
　　江蓠出去买早点了，出门前看江小年还沉沉睡着，一时醒不了，就在周围转了转才去买早点，回来带着江小年喜欢的小笼包和今日份的花。
　　他没有门禁卡，是跟着其他业主进来的，公寓的门锁也没有录入他的指纹，只能敲门。
　　江小年也是才回来，一手夹着刚点上的烟，一手打开了房门。
　　江蓠蹙眉道：“年年，你怎么又抽烟？”
　　江小年不置可否的“啊”了一声，见他带了早点回来，把烟叼在嘴里，打开碗柜，拿了两副碗筷。
　　江蓠跟在他身后叨念：“好不容易戒了，又抽上了，你不知道自己一抽烟就咳嗽吗？”
　　江小年放下碗筷，把叼在嘴里的烟拿下来，道：“少抽点没事儿，你别絮叨了，一个大小伙子，怎么跟你奶奶似的？”
　　江蓠把早点一放，就伸手去拿他夹在指间的烟：“给我，不许抽了。”
　　江小年抬手避开，笑说：“我都不管你喝酒，你倒管起我来了，我是老子你是老子？”
　　江蓠道：“我为你好。”
　　江小年拉开椅子坐下来，唇边带着点笑意：“我也为你好，以后不许喝酒了，没有小姑娘喜欢酒鬼。”
　　江蓠狐疑的看着他，觉得他话里有话。
　　江小年又抽了口烟，似玩笑似闲聊的说：“爸不反对你找对象，基地里有女孩吧？有看对眼的就谈着。”
　　江蓠没做声，一言不发的将带回来的粥倒进碗里，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江小年自顾自的说：“你们成年早，法定的结婚年龄不能和人一样吧？搞不好你得赶在我前面成家了，到时候……”
　　江蓠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不会结婚。”
　　江小年话音一顿，噙在嘴角上的笑意跟着淡了下去。
　　江蓠抬眸看向他：“你不是知道了吗？我喜欢你。除非法律允许狼族和人族通婚，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江小年手肘抵住桌子，用大拇指的指腹揉着太阳穴，宿醉头疼似的隐隐皱着眉：“说什么胡话？你是我养大的，我一直把你当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蓠道：“我知道，可我不想做你儿子，我想和你在一起。”
　　江小年皱着眉抽完那支烟，把烟头扔进了粥杯里，终于抬眸看向他：“你想错了，你那是惯性依赖，等你遇到真正喜欢的人，你就明白什么了。”
　　江蓠没有急于反驳，只道：“我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没关系，我可以等。”
　　理该比他理性比他沉得住气江小年反而心浮气躁，刚掐了烟，又拿出一支。
　　江蓠伸手拿走了他叼在嘴里的烟，道：“别抽了。”
　　江小年越加烦躁，神情语气甚至显露出了少见的暴躁：“我不是一时接受不了，我他妈把你当我儿子，我能养你一辈子，但我不会你跟在一起，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