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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自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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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尽灭,百户村闹腾腾的声音随着夜色暗下。
歇了一夜,丁里正的小院儿又恢复了些许人气。
最先恢复精气神的是孙家阿大。
孙大一早便过来道谢,顺道看看其他弟兄。
经他还原了整件事情的过程。
三天前,他们小队作为先头部队,在山峰里探寻,遇到了土匪坡上二当家的刘三麻子,因看着有外地的生面孔,丁寻上前作保,没想到那山贼甚是警醒,引发冲突后,他头上捱了一下,他们不得不撤下山,没想到当夜就暴雨封山,而且土匪尾随,趁乱打劫了他们。
等他们奔走到西边时,又被洪水断了前路,当时是准备砍竹做筏子渡河,但见洪水湍急,队伍分成了两股意见,一个是就地安营,一个就是强行渡河。
丁寻作为他们村子的领队选择前者,而外来的以一个叫商公子的为首,他们要强渡,为了配合,大家一边扎寨一边做筏。
忙活到后半夜,人困马乏的时候,那刘三麻子竟然带着几十个土匪围了过来,嚷着说要抓了城里的贵客换粮食,什么至少三年不愁吃喝。
展开了械斗,商公子带的都是好手,一边和土匪交战,一边护他过河,没想到山石塌方,场面十分混乱,山崩石裂,碎石直接就砸翻了竹筏,李家兄弟赵家老大都是被山洪冲走的,商公子手下去捞他们也被带走了。
土匪见山神发怒,全都跑了。
丁寻带着人也想离开,但第一波泥土截住了他们的去路,眼看着还有更大的一波冲击,他当机立下让剩下的人都举着竹筏围在一起,躲在岩石缝里才逃过一劫,只是还是折了不少兄弟。
“哪位是商公子?”
陈施施抓住了重点,带着孙大进屋里辨认。
此时的内屋,躺了五六人,药味弥漫,都还在沉睡中。
孙大晃了一眼,盯着丁寻看了两秒,而后回头对陈施施摇了摇头。
两人到了屋外,他才又说到:“当时太乱了,恐怕是被大水冲走了,躺门口的那两个是他手下,一个叫武大,另一个叫武二。”
陈施施点点头,让他这几天好好休息,如果有胸闷的情况要及时说。
这边孙大抱拳答谢后刚离开,又来了一拨哭丧的。
孕妇姓邹把男人埋上了山,带着三个孩子披麻戴孝的跪在了丁家门口。
寡妇的她一人确实是养不起四个孩子,这对夫妻本也是外乡人,流浪过来的,在本村没有亲戚。
丁家二老正是为难之际,陈施施劝了句,留下吧,我养得活。
于是从杂物棚挪了半间出来,安置了邹寡妇一家。
好在几个小孩懂事,都帮忙在干活。
只要活着的人好好活着,一切都还有盼头。
陈施施包揽了做饭的货,几个小的也乐意围着她转,因为她总能变出一些意想不到又美味馋嘴的零食来。
什么油炸小虾米,五香蚕豆,吮指花生,就连最简单的豆子也能做出闻着肉香的食物来。
偶尔开荤,那就更是了不得了。
两日后武大两兄弟苏醒,然后告辞,说是要回郡禀告,另继续搜寻商公子的下落。
既然是有公务在身,丁家没有多做挽留,送上盘缠,兄弟二人没收,反而留了十两碎银,答谢救命之恩。
陈施施是女眷,没有去送,看着系统里蹭蹭见涨的积分,也早就荣宠不惊。
最近她在研究咸蛋黄,腌制了几枚,毕竟万物皆可咸蛋黄味,到时候几个小的那彩虹屁儿能把她吹上天。
丁大娘送客回来后,给了她几吊钱,说是武大兄弟单独给她与邹氏的,一是答谢二是抚恤。
想着往后用钱的时候多,陈施施也没多说什么接过,自己留了一贯其余的都给了邹寡妇。
武大兄弟二人走的下午,丁寻就醒了。
只是整个人都木木的,问话也不见得能答上一句。
丁家二老一看这情况,立即又把郎中请回来。
郎中也说不上具体原由,只说是受了惊吓,需要静养。
陈施施心想,应该是脑震荡后遗症。
丁家二老见儿子如此,权当是这次剿匪出师不利,还损失了那么多人,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暂时自闭了,但毕竟是亲儿子,当然好吃好喝地养着。
说来也怪,丁寻对来探望他的人,就连父母兄弟也不是很爱搭理,就只对给他投喂的陈施施有个好脸。
毕竟一个是人好看,二来她给的吃食真香。
陈施施只当是智障儿童欢乐多吧。
“喝药了。”
丁·自闭儿童·寻,瘪嘴,委屈,转身。
陈施施:“乖,把药喝了,给你一块冬瓜糖吃。”
听见有糖,回头就是一对星星眼。
伸手,要糖。
知道要先给个甜枣吃,陈施施掰了半截冬瓜糖,给他。
丁寻直接上嘴,甜蜜蜜地衔住了糖,舌头还卷到了她的指尖。
任陈施施孤寡了二十几年,也不得不承认。
真他娘的,会撩。
算起来,丁寻是弟弟。
他才二十有五。
嗯,淡定。
咱不亏。
丁大娘见儿媳红着脸出来,内心当然是高兴的,就盼着大儿赶紧好起来,圆房后给老丁家开枝散叶。
丁宝还是火急火燎的,像个风火轮,冲进屋喊道:“哥,你怎么都不陪我玩了,你还是不是我哥了?”
丁寻愣了愣,十分不舍的伸手,递出剩下的半颗糖。
丁宝大喜,接过来就一口含嘴里,支支吾吾道:“你是我亲哥。”然后兴高采烈地跑出屋子找小伙伴们玩去了。
引来一众羡慕。
因为怕他们蛀牙,每天糖果是限量发行的。
就在丁寻醒的第三天,县里来人了,说是要统计此次参与剿匪的人员名单。
丁老伯自是精心接待,然后报备了伤员情况,还得到了上面的回复,说一定要上报上去,好好为这些英雄讨封。
丁家刚把人送到村头,王婆子灰头土脸地扑进了里正家。
“丁寻,你出来,杀千刀的呀,你害了我儿子,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哭得那是一个昏天暗地,如丧考妣。
陈施施手里正拿着菜刀剁饺子馅儿,探出个头回到:
“瞎嚷嚷什么?你是死了儿子还是死了男人?”
岂料一句话正是戳到了王婆子痛处,就地在院子里打了滚,嚷道:“我儿子被抓进了大牢,我家老王还被打瘸了腿,被人抬回来只剩半口气了。”
陈施施闻言纳了闷:“关我何事?”
王婆子坐在地上捶地:“还不是你说的要请军功,谁知人家郡里根本就没剿匪这件事······”
陈施施闻言暗惊,突然喊了句坏了。
她连忙招呼了人,“不好,孙大,快去将人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