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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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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凌关上门,走下楼,映入眼帘的是被林安臣扔了满屋子的衣服。
不得不说,确实很像旖旎一番事后的景象。
门铃声响起,昭凌却仍是不紧不慢地拾着衣服,一件一件地搭在自己的手臂上,最后路过沙发时,一股脑地全都搭在了沙发背上。
开门前,昭凌确认了后院的杂物间没留下痕迹,又怕空气中还留着血腥味和花香味,故意释放了许多信息素,霎时间,醇厚的木香填满了整个主宅。
从主宅的门口到真正的大门口有那么几十米的距离,林安臣在路两边种了槐树,路上又铺满了石子,仔细看看,可以在石子的缝隙里看到不少弹壳。
昭凌调整了下状态,尽可能地表现地像一个合格的浪/荡公子,一边不耐烦地破口大骂。
“林长官?林长官!您在吗?例行检查!开一下门!”这是那个刀疤脸,耳朵上包着一圈绷带,后面跟着疲惫的十来号人,想必是没抓住林安臣,只好一家一户地找。
“有没有礼数?你他妈谁啊?”昭凌絮叨着,直到和那些人一扇铁门之隔。
“遂城治安警,例行检查!你又是谁?”那刀疤脸上下打量着昭凌,趾高气昂地盘问。
昭凌没打算给他们开门,从兜里掏出皮夹子,一脸不屑地抽出身份证明,通过铁门缝隙递了过去。
S级alpha,安德烈,外籍华裔,子承父业,留洋经商,这番归国理由是,想趁着战乱,发一笔国难财,实在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
遂城接纳不了正人君子。
刀疤脸再三比对照片和昭凌,确认是本人后,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先生,“先生,冒犯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只是这检查还是得...”
“您和林长官.....”刀疤脸意有所指。
“哟,还林长官,林逸他还真是个官啊,我们刚刚在酒馆认识的。”
“我明白,来来来,进来吧。”昭凌打开铁门,走在众人前面,一边还悠然自得地说着话,“怎么了,这又闹什么事了?”
“您不知道啊,就刚刚,迎接会上出了点的问题,现在上头气的急,要不我们哪敢查林长官的房子呀。”那刀疤脸压低声音,又问道,“对了先生,您和林长官这是....”
“有些事啊,别多问。”昭凌对着口型比了一个“嘘”的姿势。
“好嘞好嘞。”刀疤脸连连点头,又用袖口擦了擦冷汗,这一边是没心没肺心狠手辣的长官,一边是归国的富贵人家公子哥,真他妈不好办。
“报告!没有发现异样!”
“报告!后院也没有情况!”
查来查去,最后就只剩这主宅,刀疤脸只好战战兢兢地问,“先生,这主宅能不能...”
“不能。”昭凌很果断地拒绝。
“可这真的让我们很难办啊,我们必须见到林长官本人,还请您不要为难........”刀疤脸虽然是客客气气地说着,其实身体已经准备躲过昭凌往屋子里面挤。
昭凌心下一沉,心里已经盘算着应对伎俩,他绝对不可以让林安臣被这群人近身,满身的海棠花香,太容易暴露了。
“我们才一起回来,这还没........算了,你看吧。”昭凌似是不在意地打开门把手,正好让外面的人看到客厅里的景象。
一股混乱的香味铺面而来,刀疤脸眯着眼睛去看,一室狼藉,皱着的沙发坐垫,桌几上的刀疤脸下意识想凑近些,却被昭凌伸出的胳膊挡在门外,“欸,够了,太近不好。”
“不是长官,这..这..实在是太...”,最后一个字还没等说出口,刀疤脸便注意到了正准备从楼梯上往下走的林安臣。
青年面色潮红,手指间夹着一只细长的烟,露着半个肩头,身上是不合身的大号衬衫,堪堪遮住大腿根部,似乎是染上了红酒,衣尾处染着点点猩红。
“安德烈,你怎么还不回来啊。”倚在楼梯上的人眼神迷离,却明显地定在昭凌身上不动,裹着绷带的小腿被栏杆遮住,但玉白色的大腿在深棕色的栏杆间穿梭,在昭凌眼底若隐若现。
刀疤脸一行人哪见过这样的林安臣。
林逸能够出现的地方,不是刑场就是审讯室,偶尔随着张得川军座进出一些酒肉场合,也是一幅高高在上,生人勿进的淡漠样子。
可此时,往日的戾气被剥地干干净净,徒留一幅不曾被别人窥见的软/欲姿态,勾的人脸红心跳,保护欲与征服欲同时增长。
昭凌心虚地转过头去,却不觉自己的耳尖已然漫上一抹绯色。
“你瞎看什么呢?”昭凌注意到那人看向林安臣的目光,蹙眉,心里莫名泛起一股怒意,干脆将计就计,对着屋子里的林安臣喊了一句,“来了宝贝儿,马上。”
昭凌一把把人推到门外,“看到了吗?明白了吗?你还要进去看是吗?人一直和我在一起,要抓人去他妈的贫民区抓,别他妈打扰我们!”
“好的!我们马上滚!马上就滚!”刀疤脸招呼着众人火速逃离现场,只留下昭凌一个人守在门口。
昭凌松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喊了句,“怎么这么心急啊宝贝儿,这不,人走了,我们继续没做完的事吧。”
“好啊,上楼继续。”甜腻的声音配上林安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着实诡异。
昭凌关上门,回头正对上林安臣的视线,但林安臣很快转开,走回了房间里。
方才林安臣一直在卧室门口盯着外面的动静,一看到那个刀疤脸还是锲而不舍地要进来,生怕昭凌这个当兵的沉不住气,忙想了这么个计策,也算是落实了林逸和安德烈的暧昧关系。
褪下睡衣穿上昭凌的衣服,虽说还湿着,但这样或许会显得更糜乱,若不是怕昭凌多想,林安臣甚至要在自己身上掐出几道印子。
可惜他怕昭凌多想,怕昭凌认为他是虚伪做戏之人。
林安臣何时这么顾忌过别人的看法?
一次是七年前,还有就是这次。
昭凌回到屋子里,林安臣正坐在床边,已经换回了睡衣,昭凌的湿衬衫搭在衣架上,地板上是半瓶红酒。
“这个,你若是还想要,我会给你洗干净的。”
昭凌看了看那件衬衫,摇摇头道,“不要了,你扔掉吧。”
林安臣:“做那事得有段时间,你再等上一个小时吧,他们会在外面盯着的。”
昭凌:“好,我们谈谈。”
林安臣:“谈....谈什么?”
昭凌:“接下来的任务安排。”
林安臣:“哦....行。”
昭凌:“暮烟计划周期是七个月左右,现在我们所知道的计划方向是毒气的投放,这也很符合暮烟这个名字,但现在他们的部署我们尚不清楚,是战场还是后方,这对战局很重要,我这次来,目的就是协助你们拿到这份一级情报,否则三十七军不敢贸然进军江北,现在的三十七军在邻近省份同正统第九军组成联合防线。”
林安臣:“所以只要弄到这份情报,你就可以撤了。”
昭凌:“对,届时我会去找陈玲,然后回军营,继任三十七军副军长。”
林安臣:“那我和蒋因的安排呢。”
昭凌顿了顿,还是说了实话,“酌情。”
“酌情?”林安臣不信似的又复述了一遍,随即干笑了两声,“我明白了。”
这无非是情报局对他与蒋因的放弃态度。
确实,林安臣的父亲是个老牌军阀,而蒋因家里又是个掌烟草的大商户,正统军一直对他俩持有保留态度,在这样的关头选择放弃,也算是最好的选择。
“放心,我会带你们两个撤退的。”昭凌整理着自己的外衣,看来是准备离开。
林安臣权当这是个安慰,没回话。
按常理,昭凌不该对他说实话的,这样的放弃态度太容易让一名卧底失去信念了。
“城北的聚源纱厂是我明面上的产业,还有就是,红叶街115号,我住在那。”昭凌在楼下看到过固定电话,又道,“接线处那里还没登记好,没法打电话,有事就直接去红叶街找我,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我一直都在那。”
“蒋因那边应该没事,你自己的伤口也要注意一下。”
“对了,陈玲姐和我说过,你的腺体出了问题,你也说了不想让别的alpha再参与进来,我会每周的双休日晚上来看你,以防一些不该出现的情况。”
“.........那谢谢啊。”
林安臣也站起来,准备送一送昭凌。
客气又生分,一点也不像搭档,倒像两个陌生人。
只是想想,这两个陌生人将要一同面对的要人命的事,又觉得这样的生分不该存在。
昭凌习惯性地把手揣进口袋里,指尖很快触到一块金属链,勾着那链条扯出来,是那块怀表,顺手翻开盖子,指针早已停止转动,倒是另一面照片上的那人和他很像。
那可不就是十八岁的昭凌。
“还给我。”林安臣伸手夺了回来,面上有着微不可查的窘迫。
昭凌的手堪堪停在半空,又在口袋里拿出林安臣的那把德制手枪,放在了门口的柜子上,也没回头再看林安臣一眼。
林安臣坐在床的另一边,手心里紧紧攥着那只怀表,关门声响起,林安臣忙贴在窗边,拉开窗帘的一条缝看着昭凌的离开。
而在林宅后院的门口,有群人却还没走。
“金站长,您看,林逸他确实没问题。”
“继续盯着。”金黎把烟头按灭在墙根上,站起身,戴上了帽子,“你说,明明是个omega,非得装成个beta混迹在alpha堆里,目的是什么呢?”
“要强?或者,卧底。”
“可不能胡说,军座最讨厌窝里斗。”金黎捻了捻手指上沾着血的尘土,然后又嫌恶地弹了个干净,笑着说道,“但如果他真的是后者,我不介意替军座除掉这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