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chapter 7 ...
-
林安臣浑浑噩噩了两天,就那么在床上干躺着,感觉自己的关节都要生锈。
可是他实在是没有动力,昭凌走后,他自己下了一碗白面条补充体力,然后望着二楼卧室的天花板过了整整一天。
这是什么诡异的几率,能让前男友成为自己要出生入死的搭档。
更为糟糕的是,林安臣还对昭凌芳心不死。
要说他自己犯/贱吧,他是不承认的,可在林安臣心里就像有一种执念一样。
说不清是愧疚还是怎么样,林安臣放不下,也没法放下。
他再遇不见第二个昭凌了。
战事当前,林安臣只能给自己两天时间养伤还有就是冷静,这段理不清的关系绝对不可以影响全局。
林安臣的请假理由很直白,电话直接接到审讯处处长,“处长,昨天我被alpha干了,身体不太舒服,军座那帮我说一声。”
毕竟林逸的人设就是不顾流言,直来直去。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思绪没理清,昭凌没消息,蒋因那也没消息,倒是报纸上刊登了那特使被刺杀的消息,还有就是自己和昭凌的暧/昧关系也登在第二个版面上。
这深得林安臣的心。
换了小腿上的药,缠好绷带,又喷了不少的阻隔剂,穿的严严实实地出门了。
今天是周五,他会和蒋因在筱宵酒馆见面。
他只是伤了血肉,并不是筋骨,所以走动还是可以的,只是右腿由于血液在伤口处的积聚有些发麻,走的慢了些。
说是个酒馆,实际上就是个奢靡的舞厅,大红大绿的装潢,风情万种的舞男舞女,以及见不得人的地下交易,就在这烟雾缭绕中敲定。
林安臣下了黄包车,瞧那车夫年老又瘦弱,就没要零钱。
那车夫不住道谢鞠躬,就单薄地站在路边,也不管汽车带起来的脏水花溅到身上的粗布衣衫,林安臣被他目送地有些发毛,走得快了几步,在门口匆匆递了名帖,穿过涌动的人群,来到了他和蒋因要的包间。
包间门关上的那一刻,耳边的舞曲声才小了些。
“太好了!你没事!”蒋因看清来人,直接上去给了林安臣一个大大的拥抱。
林安臣任由着蒋因抱着,双臂不知所措地垂在两侧,想伸手抚一抚蒋因的背,到最后还是垂了下来。
温情过后就是暴风雨,林安臣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眼睁睁看着蒋因把那张报纸摔在茶几上,面前的那杯热茶都被震地洒出来些。
“林安臣你怎么回事儿?”蒋因问。
报纸上“刑官林逸同海归商人暧昧不清”十几个大字印在第二个版面上,
林安臣轻叹,抬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新茶,茶水入喉,甘味中混着苦涩,他根本嗅不到多少茶香,纯粹是用茶水解渴而已。
“这是昭凌,刚回国。”
“昭凌?就是你以前提过的那个alpha?那日找不见你,街道处处在盘查,又没什么坏消息,我还以为你平安回了宅子。”蒋因痛心疾首地说着,“他不是跟着研究所的人走了吗?怎么可能遇到他,到底怎么回事?”
“这…这都是误会,是意外,我那日受伤了,他恰巧救了我。”林安臣抿了口茶水,慢慢解释。
“受伤了?哪受伤了?快给我看看。”蒋因说着,就要去扒拉林安臣的领口。
“欸你可别,我伤的是腿,怪麻烦的,BO有别,因哥你就别看了。”林安臣伸手挡住这位医生,另一只手仍然不紧不慢地滤着茶水。
“哟,林大少爷,您还知道BO有别呐,昭凌可是个alpha,他知道你腺体的事吗?那混蛋有没有趁乱做什么…”蒋因阴阳怪气地说道。
“没有没有,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的,我了解他。”林安臣反驳道。
“你了解他?几年没见了?有七八年了吧,你俩当初在一起统共又有几天,你知道他变成什么样的一个人了吗?”蒋因气的不行,歇了口气。
待到蒋因饮尽杯中半凉的茶水,又继续说教,“你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回来,找你干嘛呢?小臣啊,你长点心吧,行吗?”
林安臣揉着自己发麻的双腿,听着蒋因这个发小絮叨,然后见缝插针地说了个清楚,“蒋因,他就是陈玲派来的那个,你说过的那个alpha。”
蒋因:“..........”
一阵静默过后,蒋因吼了句,“放屁!”
这在林安臣预料之内,他早有心理准备,淡然地啜饮一口热茶,“他说出陈玲姐的名字的时候,我就确认他没说假话。”
“不可能,你跟我对一对信息。”蒋因不甘心,“等级?”
林安臣:“或许是S级,这是几年前在镇上的测试结果,可能不准,但就现在来看,应该只会更高不会低。”
蒋因:“年龄?假名?”
林安臣:“二十六岁,安德烈,毕尼亚.......话说你为什么不先问名字?”
蒋因:“出其不意,防止你包庇他!”
林安臣:“这有什么可包庇的。你看过陈玲姐给你的照片吧,右耳被砍伤过,有个豁口,颈上也有道疤痕,不是旧伤,他以前没这些伤的,应该是这几年弄的。”
蒋因不说话了,信息都对得上,相貌也是。
“那他知道你的情况吗?”蒋因问。
“知道。”林安臣低眉,淡声道,“而且他答应帮我了,我是说,腺体的事,况且,信息素契合程度很高,应该可以撑很久。”
“可一旦依赖度提高,他又不在身边,你会.....”
蒋因很担心,他不知道昭凌与林安臣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林安臣那总是回避的态度,让昭凌留在林安臣身边,估计希望不大。
“任务完成后他就会离开,那时候我就可以去做腺体摘除手术了,没事的。”
“你说的倒轻巧。”蒋因皱眉。
林安臣总是能把一些分量很重的话说的轻飘飘的。
以前是,现在也是。
蒋因知道林安臣的倔脾气,干脆换了个问题,说起任务来,“那特使死了,死得很彻底,这茬也算是完了。”
“为了洗脱嫌疑,你这段时间安分点,别让姓张的还有那个姓金的找到破绽,既然你和昭凌见到了,也整了个关系出来,也算是简单交接。”
“还有就是,你们,如果就是,标记了,记得来找我拿药。”
“陈玲说,弄清楚暮烟后,我们就可以一起撤退了。”蒋因勾唇,笑着又道,“到时候我去南洋找你嫂子,你啊,也就能真真正正地休息了。”
“快熬到头了,对吧。”
林安臣不知道该对蒋因说什么,他哪敢把酌情二字说出口呢。
蒋因这条命,一边连着过去的苦难与仇恨,另一边连的就是妻子沈郁与未来。
一旦自己回不去了,见不到沈郁,没了未来,林安臣不敢保证蒋因绝对不会反水。
但林安臣和蒋因不一样,他完完全全由过去构成,他的未来就是死去。
无非是个死法不同的问题。
“对,到时候我一定要让嫂子给我熬汤喝。”林安臣笑着说,又喃喃道,“快熬到头了。”
两个人又说了些交换的信息,最后兜兜转转又聊到了未来,林安臣不太喜欢不切实际,幻想这种事对他来说,早就在几年前就彻底消失了。
蒋因还想继续说,却发现已经到了时间。
林安臣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也不好打断蒋因的话,他因哥好不容易说的是自己的事而不是唠叨林安臣的事。
但蒋.老妈子临走前还是不忘嘱咐。
蒋因:“你要分清假性发/情和真正的发/情期,知道吗?”
林安臣:“我明白。”
蒋因:“既然他答应了,你就别再乱用药了,你不为自己身体着想也得惦念着大局。”
林安臣:“知道我知道啦。”
..............
林安臣抓住一个抱枕的小吊穗,手腕一转抽到自己身边抱住,把整张脸都埋在里面,隔绝了自己与蒋因的嘱托。
现在想想,若是昭凌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度过发/情期,还不如找个陌生的alpha,毕竟昭凌很可能会恶心自己的求/欢。
越想越难过,林安臣真想一枪爆了自己的腺体,也没那么多麻烦事。
林安臣不知道蒋因又嘱托了些什么,再回过神来,人已经准备离开酒馆。
“算了,小臣,我再说些什么,你也听不进去,好好养伤,我走了,再联系。”蒋因戴上眼镜,把毛呢外套搭在手臂上,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嘱托一句,“小臣,不管怎么样,昭凌是个alpha,注意保护自己。”
“因哥,他不是那种人....”林安臣无力辩驳,抬起头看了一眼已经行至门口的蒋因,又道,“再见。”
“哦,”蒋因从远处回了一句,“怎么又下起雨来了…这鬼天气。”
“啊———”林安臣在棉枕里发出闷闷的一声。
林安臣歪过头去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九点钟,酒馆还没到人最多的时候,蒋因走了,他等会也得离开。
再度穿过人流,这时的舞池又添了许多成双成对的人,混乱的信息素充斥着整间大厅,留声机的质感沙哑,伴随着缓慢的步调哑声着唱。
走出酒馆,林安臣喊了个黄包车,巧的是,竟然是那位瘦弱的老汉。
“先生您别嫌弃老汉我,您给的那些钱够我一家吃好几天呐。”
“老人家,麻烦你了,我去林宅。”林安臣不想再与这车夫多费口舌,想想,或许不拒绝他,才是对人家的尊重。
“林宅?您是说城西的林宅?”
“对。”林安臣疑惑地点点头,难不成遂城还有第二个林宅?
那老汉上下打量了林安臣好几眼,然后把肩膀上的挑车带子往地上一扔,从脏兮兮的口袋里把林安臣给他的那张大额钞票找出来,说“先生,我不顺路,老汉我拉不了您,我们都不会去那个地方的。”
“.........”
出门的时候,林安臣是去了另一条街道坐的黄包车,他不知道人力车夫还有这样的规矩。
一时间,林安臣不知心里是苦涩还是欣慰。
林安臣默默地把自己踏上车的一条腿收回,看着老汉手中的那张纸钞,脏兮兮的手心里躺着那么一张干干净净的纸钞。
他没接那张钱,也不作言语,压低帽檐,独自走进了小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