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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四十一章 梅香疏影得圜机 ...

  •   康熙六十年二月,京都紫禁金銮殿,无时无刻不在笼罩于表面的风平浪静与暗中的剑拔弩张的诡谲之下。
      初春的京城尚且静默在一片料峭冷冽的寒风中,便如这一时段,王族权贵们心悬利刃压抑紧绷的心神。
      西岭别庄较之往年繁盛景象越发显得清冷贫寒,四处园景荒芜颓靡,仿如一位败落迟暮的老者,悲悲戚戚沧桑无尽。
      胤祯站在浮楼高阁之上临窗而立,穿过廊前数根盘错交织枯败的藤蔓,目光落向假山枯水阻隔之外的繁华盛世瑰丽江山。
      耳中听闻身后门阁之外传来的言语之声,他转而绕出雕屏,一抬星眸便与相继入门的三人目光相交,他颔首相待一一问候:“八哥、九哥、十哥,别来无恙。”
      胤禩将他一番细心打量,微挑唇角一笑道:“不错,十四弟真是越发沉稳了。”
      老十一手搭上胤祯肩头,乌亮的的眸子在他脸上巡视一圈,问道:“十四弟,你此番回京也有月余时日了,怎么今日才有空来与哥哥们相聚?”
      胤祯剑眉飞扬,显见少时玩闹之时的嬉笑模样:“十哥莫怪,我今日不是亲自登门赔罪来了吗?”
      老十瞥他一眼,放下搭在胤祯肩上的手,抱臂嗤道:“你小子少跟我打马虎眼,你今日来藏着什么心思,哥哥们心下一清二楚。”
      胤禟狭魅的凤眸微勾,挑唇淡淡轻笑,闲看着二人言辞交锋你来我往。
      胤禩眸中笑意敛下,径直走入阁内,一边说道:“老十,莫要误会了十四弟,如今朝中形势不比从前,十四弟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更加稳妥行事,避免有心之人参议我等结党营私图谋社稷。”
      胤祯回身面向胤禩,躬身一礼:“多谢八哥体谅。”
      胤禩道:“都坐吧,我们兄弟近些年,也少有这样相聚一堂的机会。”
      待到几人落座之后,胤禟方道:“十四弟今日约见我们,应该不只是兄弟叙旧这么简单吧。”
      胤祯眼帘轻撩,瞥眼看去,四目相接的一瞬,两人眼中都映出了从未在彼此眼中看到过的恼恨与失望,胤祯当先收回了视线,语气中亦有着浓重的没落与伤感:“九哥,我们兄弟数十年的情分,当真就如此浅薄?”
      胤禟细长勾摄的眉眼微不可查的一震,随之慢慢敛去眸中欲燃的火种,一时偃旗息鼓再不言语。
      胤禩左右一扫两人神色,心中默然了悟,也不多言,只道:“如今朝中形势甚是严峻,莫说十四弟一人,在我们兄弟之中,哪个不是以此为当务之急?近些年皇阿玛的心思是越发深隐难测了,大臣们久待观望难以下注之时,为了避免行差踏错,唯有中立自守明哲保身。如此情形之下,不论是老四还是老三,大家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没有谁真正能够争占上风,胜负之数不过五五之分。”
      老十点头说道:“八哥分析的在理,好在我们手中尚有昔年结交的旧臣,如今十四弟又征战有功,想来自是比他人多一筹胜算。”
      胤禟薄唇凉凉一勾,说道:“你不要忘了,皇阿玛在诏十四弟回京的同时,也将三哥之子弘晟、五哥之子弘升晋封为世子,这所谓沙场战绩的意义,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定论的。”
      胤祯默然倾听着众人分析,听到此处眸中跃起一丝晶亮的异芒,随之开口说道:“皇阿玛此举,是制衡之策?”
      胤禩眉心微微拧起,颔首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胤祯瞳仁一收,思量道:“三哥倒也罢了,连五哥这样超绝世外之人都被设其中,却为何独独没有四哥?”
      胤禩眼中骤然一亮道:“今年岁初,皇阿玛以御极六十年,遣老四、十二、世子弘晟同祭永陵、福陵、昭陵。不过是皇阿玛棋高一筹换个形式而已。”
      胤祯神色一时空远,叹道:“如此看来,皇阿玛此举不仅是制衡之策而已,更是警示告诫之意。”
      胤禩道:“是啊,知子莫若父,我们兄弟之中,如今谁有争霸之心,皇阿玛心如明镜。”
      胤禟撩起凤眸,一眼望向胤祯,说道:“或者皇阿玛心中更加属意十四弟,如此做法,不过是苦心栽培费心铺路,为其平复四隅稳固江山罢了。”
      胤祯闻言一收思绪,扬眸轻轻一笑道:“便借九哥吉言,但愿如此,便可少一些血雨腥风的悲剧。”
      胤禟自椅上起身,抬手整了整襟袂腕袖,一派的风姿魅惑:“我江南所建的经济脉络如今已被老四毁去,好在京中尚有几处得以幸存,我能协助你的,必然竭尽所能。”
      胤祯眸中波光微澜,他亦起身说道:“多谢九哥。”
      胤禟闻言一笑:“不必言谢,你知道我唯一所求。”他言罢转身离开,魅影遗孤,带着隐约倦怠,“先行一步。”
      胤祯眉骨骤紧,沉声唤道:“九哥!”
      老十慢悠悠起身,低低轻叹一声道:“八哥,十四弟,我也告辞了。”
      聚散匆匆,离合悲欢,如今这一场兄弟相聚,早已无往年昔日的单纯轻快。
      胤祯怔怔目视着那两道相继远去的身影,忽然便模糊了记忆,忘却了曾经相伴儿时的游戏,忘却了觥筹交错间利欲的滋生,忘却了哪个时刻曾萌生转圜的夺嫡之念……
      忽而肩头一道轻缓而沉重的力道压下,他转头看去,便触及一双过尽沧桑透彻世事的眼眸,“八哥……你可曾怨我?”
      胤禩缓缓拍拍他的肩膀,牵唇笑道:“王者至尊,痴蛮心欲,夺与不夺,不过为挣那一时之气,额娘往世,溪若冤逝,皆因我未能立断成败,何必怨你?他日我等兄弟助你荣登九五,只要给我一段平静安宁的日子,为兄余愿足矣。”
      胤祯眉梢一瞬微弱抽动,一腔陈杂心事难以言说,满心负累苦涩无言道尽,只一双曜黑的眸中翻涌着浓烈的情绪,他抬手覆上肩头的手,喉结索动薄唇翕合,积蓄着压抑着烦乱的心念,最终不过低低沉沉一声轻唤:“八哥……”
      胤禩含笑道:“不必多言,我都明白,帝尊之道自来如此,一入此局生不由己,走上这条路,便注定了要在更多的人与事上面临着取舍抉择,你没有对不起谁,同为皇子帝嗣,机会自是平等公允,不过一场成王败寇的游戏,只是你我兄弟更换了主帅罢了,何必计较其他?”
      胤祯手底一紧,垂眸扬唇颔首说道:“多谢八哥体谅。”
      胤禩收回手臂负于身后:“如今朝中情形你已清楚,要如何用人,如何布局,你传命便是,当年你我麾下旧人依然死忠,如今皆以大将军王命是从。”
      胤祯眼睑微细,檐头一斛利光闪耀,一霎沉落他浓黑的潭眸深处,映衬着瞳仁越发霍亮,他颔首道:“我即刻向皇阿玛禀呈出师奏表,尽早返回西北军营,重掌兵权出师准噶尔。京中一切,便有劳八哥。”
      胤禩与他相视一瞬,点头答应:“京中有我。”

      西北疆域的二月天,风刀霜剑飞沙走石,少有片刻安宁平静。唯有行馆后院墙根处,在远处一片连绵雪山高远碧空的映衬下,一棵苍遒的老梅延伸出一支绽满殷红花簇的虬枝,梅香馥郁,于一天一地清寒中,盛放出一片焰火粼粼的盎然生机。
      语庭身披一件青蓝斗篷,默然停驻在梅树三尺开外,西风吹落她头顶的风帽,席卷起一肩绵柔繁重的青丝,在脸侧周身纷乱飞舞。
      语庭扬起头来,凤眸微挑,欣赏着枝头寒香之源,嫣然清丽的容颜洋溢着淡淡幽凉的笑意。这枝头料峭谨慎的艳丽,正如她此刻宽慰却牵念的心情,数月苦寒煎熬,终于等来今日傲然绽放,却始终未敢花开遍野,一朝绚烂。
      胤祯回京述职至今已然数月,自西南之地传回的密信也已由青冶亲自交予她手中,颜乐由雯欣碧琴二人亲自看顾,她并无过多担忧。倒是当日借由胤祯回京之际,暗使迷魂之术移花接木,辗转送走颜乐之事,待到主帅回营之期,势必败露无疑,届时,她又是否可以凭借胤祯一念之仁,逢凶化吉?
      “既然有心赏花,又为何距之远矣?”身后一道清越纯净的声音响起,语气中稍显生涩的汉话透着主人淡定持稳的心气。
      语庭收敛情绪,转身看去,见是一位身着褚色藏僧袈裟的异族僧人,一身褴褛破败的衣饰,一串久经捻转磨损的佛珠,一个轻便简单的包袱,便是此人入人眼目的所有从属之物,如此粗陋简易,却遮不住他清秀俊美的容颜上,那股冲面袭来的净爽清灵之气。
      语庭心间一动,正身站定,双手合十鞠身一礼:“尊者高慧,可解我心中所惑?”
      那僧人隽秀的眉目间一丝温润的浅笑淡淡渲开,施施缓缓迈步而来:“众生不解贪嗔痴念,堪不破便放不下,想要不敢要,想断难自断,缠缠绕绕,百事生尘,一切不过虚妄空象。”
      语庭眼中薄雾轻笼,冥思惶惑:“一切不过虚妄空象……若如此,这一世春秋数十载,所历苦难,所经别离,所见生死,爱怨亏负,又该算什么?”
      僧人驻足,与她并肩而立,看向对面灼然似火的梅花,“恩情心属自来难有两全,越想周全越是踌躇,各人缘法早有定数,何必纠结眼前心事?不若放下心中忧恐,平心静气随从本愿,或者事态千相,反而迎刃可解。”
      语庭侧首抬眸望向僧者静澜慧智的双眼,一瞬间似有清润灵澈的泉水沁入心脾温渗经脉,一霎郁结开化心台明镜,她烟唇轻扬豁然一笑,转身与他同赏那一支独秀的寒香殷梅:“多谢尊者指点迷津。”
      那僧者单手捻着佛珠,含笑不语,只仰首静观那寒风中傲骨冰清的梅,另一只掩在袖中的手臂微微曲起,以拇指摩挲着一尊小巧简约的脂玉雕像。
      两厢静默之时,天域间北风呼啸不绝,那一支独绽芳姿的红梅,花香清幽瑟瑟摇曳,间有含苞待放者,花开初绽的生命之音,凌驾于万物生灵之上,一花一叶的零微之声,一寸一步回响在两人耳畔心间。
      语庭收回远望的目光,再次落回僧者脸上,却自那双古井无澜平淡无奇的眼中,捕获到一丝悠远的怀念。语庭顺着他的目光探寻而去,穿过零星稀疏的梅枝,远处青天为幔,雪山入景,绵长无尽,旷远空灵,点缀其间的房屋村落,是方自族祸难劫中解脱而出的卫藏百姓。
      语庭心中霎时了然通透,转头含笑询问身旁僧人:“尊者远足传道,不知可否滞步两日,为此方百姓诵佛讲经?”一垂眸时,却无意间看到僧人手中的玉雕,心中难抑震撼惊诧,不觉脱口而道:“如母石?”
      那僧人闻言一愣,眸中泛起疑色,出言问道:“施主居然识得此物?”
      语庭眸中惊异之情未逝,心下早已几番轮转,这如母石又叫仓央脂玉,后世相传仓央嘉措在被废黜六世达拉喇嘛之尊,继而被押解入京,途经玉树,在其疲累打坐之时偶得此石,因思忆母亲,遂以此石雕刻成像。
      她之所以能辨识此物,便因前一世那段刻骨铭心的氏族家仇。她犹自记得当年林奇将凤栖双玉锁入密室里的藏珍古盒之时,把赏在手中的另一件珍品便是此物。
      没想到他便是仓央嘉措,不论他是如何脱生浩劫,今朝此地一相逢,便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佛缘。语庭再抬眸时,堪堪迎视着仓央嘉措纯净的眸子:“幸得上天好生之德,能有今日面见尊者之机,既然尊者始终放不下子民,不若便依我之计为大家讲经传法,平复心殇。”
      仓央嘉措眼中清海深深一震,随之含笑一礼:“施主聪颖过人,不仅知我身份,更知我心事,如此,便有劳施主费心安排了。”
      语庭躬身还礼,继而侧身相请:“天将日暮,尊者切莫误了课业,今日便屈身在寒舍如何?”
      仓央嘉措颔首笑道:“城外有座荒庙暂可一居,小僧本该是命归西天之人,为恐重归此地再造孽业,讲经一事还请施主费心周全。”
      语庭郑重答应:“此举本为成全尊者普渡众民苦累之心,届时,尊者不露尊面照例讲经,必然不会牵累百姓遭受无妄灾祸。”
      两日诵经普法,仓央嘉措依约出席,听从语庭的设计安排,在玄塔寺的望台上临坐讲经。
      两天时日,语庭随着聚集在寺院之中的藏族僧民一起聆听仓央嘉措用那独特的藏语讲述佛典道法,虽然并不通晓藏语,亦未能听懂他所述之意,然而那语境中所传达而出的人生悟化,随着他雅致温和的声音在心头脑海细水长流般滋生承递。
      与仓央嘉措的短暂相交,给了语庭一个顿悟释然的契机,她与他,仍然分别与那棵梅树之前。
      不过两日,枯老的梅树已然生了新绽的花簇,清寒厉风之中花香愈浓。
      语庭伸手摘了一朵寒梅在手,触鼻轻嗅,抬起卷翘的长睫,向身旁僧人道:“尊者此去,多加保重。”
      仓央嘉措凝了润洁的眼眸将语庭深深一番观望,方才开口道:“生者离,亲者别,施主此生注定要面对诸多生离死别之抉择,这一世情仇皆成囚,若要化解便要看清自心。”
      语庭笑意微顿,垂眸回道:“我明白,多谢尊者。”
      仓央嘉措自包囊中取出一只小巧的木盒,托在掌心,递与语庭面前:“此中之物是当年授予我医道之术的师尊研制炼化的还魂丹,服之可使人气绝七日之后安然还生,但愿此物可助你日后逃离囚笼。”
      语庭一怔,抬眸相望,一笑摇头:“尊者赐言已然十分感谢,此后命程便看造化,这等仙药语庭实不敢受。”
      仓央嘉措微微一笑道:“施主不必推辞,佛缘相结,命定有此,便该是你。”言罢,他将木盒放置在一旁梅树延伸而出的虬枝之上,转身洒然而去。

      三月的帝都春意新暖,京郊野道草木复苏,墨竹庭中更是柳绿莺啼碧水清湛。
      午后一场温绵柔细的春雨降至人间,淅淅沥沥余韵悠长,将竹苑紫轩内的屋廊雕梁之上积蓄已久的孤尘灰垢冲洗一新。
      雨后初霁,隆科多随着陈贵穿过竹林廊桥,温暖的阳光被林间枝叶分散成细碎的星点,间或有成束的光源直射廊间,恰逢青竹飞檐之下滴滴晶莹的雨珠垂落,瞬间迸裂开无数异彩纷阑的星光,竟有瞬间耀人眼目惶人心神。
      书房内,竹窗开敞清凉静爽。棋案上风云变幻早已数番轮转,座中两人一径的神情悠缓,似乎指下步步机锋环环布局不过信手拈来,随心倾洒。
      案旁一樽炉火烹着新茶,幽幽袅袅轻渺的雾,随着两人掷子入局的动作,飘摇四散又无声笼聚。
      一身玄墨长袍的邬思道在这浮沉渺然的水雾中更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出尘之意,他一手拂袖落下一子,抬眼觑向对面气度非凡的男子,探问道:“四爷笃定此番上疏,便可扭转局势?”
      胤禛一袭雅逸无尘的雪色长衫高华清贵,他一抬手取了茶壶将两人手侧茶盏斟满,薄唇一挑,微光中勾出一抹锋芒:“投石问路之策而已,只不过左右都不会出现败落亏损罢了。”
      邬思道手下布局稍显迟疑,又道:“投石问路,四爷此举是为助推圣上立储之决心?”
      胤禛微微震袖,托起茶盏垂首轻啜,随之而道:“此前皇阿玛一举晋封诸王子嗣,制衡警示之意甚为明显,同时建储属意亦是未有些许迹象遗露,如此形势拖得越久越是不利。”
      邬思道一经思索,点头道:“只是,如今若要朝议建储之事,不论推举何人都不是明智之举。”
      胤禛搁下杯盏,随手再落一子,飞扬的眉梢锐利如刃,无声无形中破敌入阵,他淡淡说道:“我朝立储一事掀动两次废立风波,储君之位,皇阿玛心中所备人选必然不会再有二哥,故二哥身在其中却已在局外,问路之石除此之外不作他想。”
      邬思道闻言面上一怔,侧窗中一泓暖光倾洒而下,折射出棋盘之上泾渭分明的界域,亦清晰明了地呈现着对面之人一掌全局翻覆乾坤的心智手段。
      便当此时,陈贵引着隆科多到了屋外,叩门传报:“四爷,隆大人到了。”
      胤禛丢了指间捻转的棋子,看一眼邬思道,淡声吩咐:“进来说话。”
      隆科多推门入内,俯身请了安行过礼,便直接回禀差事:“四爷,奴才方才得闻中宫消息,大学士王掞密疏复储,随后御史陶彝等十三人同请建储,皇上未允,将王掞、陶彝等人治了罪,遣往军前效力,此刻,几位大人已然前往西北了。”
      胤禛一双墨眸微波一荡,霎时湛亮:“很好,传令让西北疆域的人悉心安排几人职务,遣动密卫阁时刻关注那边动向。”
      隆科多应道:“是,奴才即刻传命。”
      胤禛道:“告诉魏珠,自今日起,小心留意皇阿玛言谈情绪。你统管禁军指掌九门,各方部署更要谨慎严密。”
      隆科多道:“属下明白,如今时刻,绝不敢掉以轻心。”
      邬思道目送隆科多远去,眼中思虑深远,不觉心中长叹:“四爷这一问路之石投地甚妙啊,不仅从了问路之意,更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现如今中宫之内有魏珠隆科多近水楼台,西北军营亦有王掞等人忠心效力,如此一来,天下尽在掌握。”
      胤禛抬手再斟香茗,沉敛了锋芒锐气,一时只见眉目淡静,“先生才思敏捷,不如趁兴再来一局,如何?”
      邬思道回首看去,迎上他深邃如海的眼眸,随之了悟心间,畅然笑道:“学生自甘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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