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27］失去的大空》行临

3、空

　　沢田纲吉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笑得开怀，他有朋友，有亲人。有友情，有荣耀。
　　大概是一场战争之后。他和大家一起举杯，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他在梦里睁大了眼睛，左右看去：山本武搂着他的肩和他说笑，狱寺隼人在旁边怒火冲天地喊“棒球笨蛋——”，蓝波和一平抢糖吃，大哥在旁边极限地喝饮料，京子她们在吃蛋糕，六道骸在角落里吃着巧克力，云雀学长不在，但是所有的饮品食物都是他布置的，里包恩说蠢纲你别太得意，修行还很长——
　　他睁大了眼睛去看，梦境一下子就碎开了。睁大了眼睛去看，那些荣耀，那些朋友，那些所有的所有，就都不见了。
　　所谓，大梦一场空。
　　、
　　“真是抱歉，拜托你照顾了他们这么久……”
　　织田作之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他推开门的时候，几个孩子已经在床上呼呼大睡，静谧之中他感知到一点轻微的呼吸声，在角落的窗台边，点点闪着的星光落下来，勾勒出了一个人的轮廓：沢田纲吉。
　　“你回来了。”沢田纲吉偏了偏头，没有在意他不开灯，笑了一下，“他们很活泼，等着你回来，念叨了很久。”
　　“抱歉……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晚。你们吃饭了吗？”织田作之助把酱油放好，他打开了小小的台灯——怕惊醒孩子——道，“如果没有吃的话，我可真是罪过大了。”
　　“我给他们吃了一点茶泡饭——呃，不用看着我，我不会做饭的。我去买了一点回来，他们吃得很香。”
　　沢田纲吉的脸上露出一点疑惑：“他们说，不吃辣咖喱的话真是太好了。他们经常这些吗？这对小孩子的肠胃可不好。”
　　他的声音温和，包容如同窗外天蓝。织田作之助一瞬间升起了奇异的罪恶感，连忙道：“我会拜托老板换一下食谱的。”
　　青年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笑了起来：“这个年纪的孩子确实不好带。织田作，你实在很了不起。”
　　“你听起来好像很有经验……你也养过小孩？”
　　夜晚的时候，不要和人轻易谈话。因为你会放松，会露出破绽，会冒冒失失，一不小心就交了底去。
　　织田作之助在问出这个问题的第一刻就后悔了。他和沢田纲吉算是朋友，但是朋友——真正的朋友——更应该注意分寸感。但凡你逾越了，一切就有可能变一个模样。
　　“不要在晚上和人说重要的事情，蠢纲。你会被骗得只剩底裤。”
　　Reborn曾经这样子告诉他，“比如说现在，你就不应该和我说话。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你平时也一样对我一清二楚。根本不需要划分时间空间。
　　唯一需要的是你离开我。
　　于是我失去了教导，失去了警惕，在夜里轻而易举被撕下心脏的一道口子。血液涌出来的时候，红色居然倒映你的影子。
　　“以前有过。是个很闹腾的小孩——最喜欢葡萄糖，最喜欢乱跑乱闹，缠着我……”
　　沢田纲吉说着，摸了摸床上男孩幸介的头，笑着说：“他们都是一样的孩子，什么也不懂，任性……他们有资格任性。”
　　他站起来，台灯昏暗的光模糊画出他的面庞。不知为何，织田作之助觉得他应该更亮一些：比如说在额间点起了一簇火焰，燃烧着、燃烧着，升起了夜中的光。
　　“我走了。”
　　可是并没有，只在他的瞳间莹润着一层光点，为数不多地落了几颗星星。沢田纲吉推门出去，又关上了门，织田作之助听到他的步子远了，又稳又正确。
　　他不是毛毛糙糙的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路，他走得很坚定。
　　“哥哥……”幸介嘟囔了一声，说了梦话。
　　可是他还是留下了太多，掀开了干脆利落的表皮，他拖泥带水地、不平地爱着这世界上的人。
　　、
　　港口黑手党有专门的宿舍，严格来说算是休息处，供给那些没成家的单身汉住。沢田纲吉也住了一间，平日里不会有人管你什么时候回来，今天却不同。
　　“名字。”
　　“沢田纲吉。”
　　“是你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审查员抬起头来笑了一下，沢田纲吉觉得有点儿怪，但还是回答了，“散步去了。今天怎么突然那么严格？”
　　审查员拍了拍他肩膀，神秘兮兮地告诉他：“有大人物来了！怕出乱子呢。说起来，和你还有点关系，你不是叫沢田纲吉么？”
　　“那个一直在找‘沢田纲吉’的彭格列家族，来我们这里了。”

作者有话说

　　将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