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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3.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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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嘉辉不正常。
何沐齐一个人在外面游荡到半夜也没有回家。他赌气的跑到网吧刷了一宿夜，快天亮的时候终于找回理智，把这段时间顾嘉辉的举动拼凑起来，得出一个结论。
他这两天在自己面前完全是喜怒无常。也许是乔家的事牵连到了他那么他赶自己走，只有一个原因——不想让自己被牵连进去。
想到这，何沐齐感动又气愤。他拨通了顾嘉辉的电话，要让他给自己说个明白。
电话打了几次，一直被挂断。何沐齐又给他发了短信。顾嘉辉没回。看来他是下定决心要跟自己一刀两断。何沐齐从网吧出来直接去了他公司。太阳刚出山，又是周日，这一片写字楼没什么人气。何沐齐蹲在写字楼下，直到中午也没见到一个人影。他又播了几次电话，顾嘉辉依然不接。
冥冥之中，他觉得他今天一定会到公司来。何沐齐草草在楼下的便利店吃了点东西，在写字楼里守着上锁的玻璃门蹲到了晚上。
天完全黑了下来，楼道的灯亮起来不久，顾嘉辉出现了。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公司走。看见公司门口的黑影，他愣了一下，何沐齐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站起身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
“你怕连累我是吗” 何沐齐劈头盖脸的质问他，让顾嘉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开了公司的锁，
说，“正好，收拾东西吧。” 他当然不会听他的。顾嘉辉看着他那张年轻气盛的脸，皱起了眉头。
“今天周末，你走吧，明天来办手续。” 何沐齐不理他。顾嘉辉径自开了电脑，把何沐齐晾在一边。何沐齐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看。顾嘉辉直接把他当成空气，全然投入到他的工作中去。
何沐齐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顾嘉辉把手里的工作做完，发现他蜷缩在沙发上，不由得有些愧疚，好像他辜负了他似的。
他盯着他发了一会儿愣，确信让他离开自己是最好的办法。他粗暴的把他摇醒，说自己要离开了。何沐齐睡迷了不知道自己在哪，睁开眼缓了缓，便下意识的跟着他起身离开。
两人进了电梯。径直下到停车场。何沐齐还是昏昏沉沉的，他揉着脑袋跟着顾嘉辉往前走。停车场里灯光有些昏暗，顾嘉辉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他在后面跟着。
顾嘉辉有些心烦意乱，忘了自己的车停在哪儿。何沐齐跟在他后面走了半天，被他远远的拉在身后。顺着箭头的方向，顾嘉辉不知道什么时候拐到另外一边，何沐齐一溜小跑跟上，却目睹两个戴棒球帽的黑衣人突然从柱子后面冲了出来。
何沐齐看到他们手里拎的棒球棍，下意识的冲上去，从后面将其中一个瘦一点的一把抱住。两个人显然没想到黄雀在后，瘦子被何沐齐的惯性曳倒在地，矮胖的回身朝着何沐齐就是一棍子。
“小心!” 何沐齐这时才顾得上大喊一声。
顾嘉辉闻声转头，看见三个人扭打起来，眼睁睁看着那个胖子将棒球棍抡向何沐齐。顾嘉辉来不及阻止。何沐齐的头被狠狠的砸中，歪在地上。
瘦的那个随即脱身，两个人一齐朝顾嘉辉进攻。顾嘉辉赤手空拳，在两个人的轮番上阵之下，乱了方寸，生生挨了好几棍子。
一棍子抡在他的肚子上，他吃痛的躲闪着。这两个人咄咄逼人的架势，像是要把他撂倒在这里。
看着躺在地上的何沐齐，他有些绝望。
两个邪恶的影子正在逼近。突然，何沐齐猛的从地上窜起来，死死抱住胖子的腿，想趁机把他拽倒。顾嘉辉借机夺走瘦子手里的棒球棍，一脚将瘦子踢翻在地，甩起棍子朝着胖子的脑袋就是一棍，胖子应声倒地。
趁着两个人不停的在地上哎呦，顾嘉辉抓起何沐齐的手猛跑两步，打开车门，启动汽车。
车开了一公里，停下等红灯的时候，何沐齐才感觉自己的脑在在嗡嗡作响。他拉着顾嘉辉的手，说，“我们还是报警吧。”
刚才跟人打架，流了一头汗。何沐齐用手去擦，却看到上面鲜红的一片。
顾嘉辉猛踩油门，闯了三个红灯，把车停在仁爱医院急诊大厅的门廊上。汽车轱辘发出刺耳的声音，人们看着车上下来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一个医生正带 着几个护士推着担架车到达门口。他们把车里那个昏迷的年轻男人抬上了担架。
顾嘉辉坐在椅子上，才发现自己的小臂一片酸疼，应该是刚才搏斗的时候被人打的。很久没跟人打架了，身手差了很多。刚才那两个人应该是冲着他来的，但似乎也没有放过何沐齐的意思。正想着，听见一个人喊他的名字。
“嘉辉哥，病人醒了。” 年轻的医生穿着白大褂，朝他点头。顾嘉辉从椅子上站起身，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邵逾你怎么在这”
“这不是刚从美国回来，我爸让我在急诊科练练手先。” 顾嘉辉朝里面探头，里面围了好几个人，看不见何沐齐。
“他怎么样” “病人有晕血症状，刚才自己醒过来。但他仍有头疼的症状，头上有血迹，脑部受过撞击，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核磁检查。” 顾嘉辉拍着邵逾肩膀，点点头说，辛苦你了。
邵逾看得出来，他神情仍然有些紧张，便安慰道，“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一有结果我就通知你。”
话音刚落，一个气喘吁吁的护士跑过来喊，“交通事故，大出血，快来。” 几个医护人员从何沐齐的房间里鱼贯而出。
顾嘉辉这才进到里面，看见他躺在床上，头上绑着绷带。他的眼睛里闪着光，却是惊魂未定的神色。顾嘉辉走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说，“感觉怎么样”
何沐齐一脸疑惑的看着病房，说，“我怎么躺在这你没事吧”
顾嘉辉摇了摇头，说，“邵逾说你晕血了。一会儿给你安排核磁，看看是什 么情况。哦，就是刚才给你看病那个医生，他是我弟弟的哥们儿。”
“你报警了吗”
“放心好了。” 正说话，进来一个护士。她手里拿着几张单子，语速很快的说，“何沐齐是吗谁是家属” 顾嘉辉转身看着她说，我是。护士匆匆把一叠单子递给他，说，“下午安排核磁，你先去办住院吧。”
顾嘉辉接了单子走了。何沐齐感觉头闷闷的，一顿一顿的疼，不得不抵着枕头减轻痛感。过不多会儿，他就陷入了昏沉之中。
再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被转移到了一间安静的病房中。房间里有巨大的玻璃窗，外面的天空是干净透亮的蓝。整个房间里只有一张病床，跟刚才那张窄小梆硬的床相比，这张床要舒服很多。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他手上扎着的点滴瓶正在滴答滴答的掉进透明管子。何沐齐迫使自己回忆之前发生的事，只能想起自己在看到他头上的鲜血后就不醒人事。
“醒了”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见顾嘉辉。他的神情很是疲惫，衣服皱皱巴巴。
“几点了”
“十点。饿了吗”
顾嘉辉一边说一边拿起桌子上的盒子盖，从里面拿出切好的水果，递到何沐齐嘴边说，“先吃点水果，一会儿叫他们送点吃的上来。”
顾嘉辉摇起床头，何沐齐靠着枕头，头朝他这边歪过来。经历了一番折腾，他的身体有些虚弱，脸上的颜色比平时更白，平时红润的嘴唇也失了血色，显得苍白。
他微微张开嘴，将那一小块苹果含住，长而密的睫毛随着眼皮抖动而微微颤抖，像是一只翩跹的蝴蝶。
顾嘉辉看着他的样子，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紧紧的捏了一下，有些窒息。他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正在愣神的功夫，邵逾推开门朝里张望，看见顾嘉辉也在，便走进来打招呼。
“嘉辉哥，报告出来了。病人因为脑部受到撞击，脑内毛细血管有破损，加上脑震荡，才会头疼不止。安全起见，先留院观察一周。”
邵逾说完，又看看病床上的何沐齐说，“何沐齐是吧，放心吧，嘉辉哥给你安排了最好的病房。你的症状很轻微，别紧张。”
何沐齐点点头说，“谢谢邵医生。”
“小邵，谢了!”
顾嘉辉很郑重的跟邵逾说了声谢谢。邵逾笑了笑说，“哥，甭跟我客气。让顾嘉耀请我喝酒就行。”
顾嘉辉哈哈大笑说，“放心，有我在他不来也得来。” 邵逾露出狡黠的一笑，像是跟顾嘉辉达成了某种默契。
顾嘉辉办事效率很高，何沐齐吃饭的功夫，顾嘉耀就风风火火的闯进了他的病房。还没进门，就听见他急吼吼的脚步声。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顾嘉耀。上一次在万湖，顾嘉耀跟顾嘉吵的不欢而散。顾嘉耀身着红色的赛车服，戴着墨镜，像是刚下赛场的赛车手。顾嘉耀看见顾嘉辉全须全尾的坐在病床前，愣了一下。显然是搞错了状况。
顾嘉辉倒是十分淡定的说，“来得挺快。”
“什么情况”
“邵逾说让你请他喝酒。”
“就这” 顾嘉耀一脸气急败坏。顾嘉辉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
“靠!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就这么想我死”顾嘉辉的语气有些戏谑。
“你死了我就得继承家业。Not my style。我还是适合当败家子儿。”
“这次邵逾帮忙，替我谢谢他。” 顾嘉耀这才看见病床上躺着的何沐齐，他绕过顾嘉辉，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
“这人谁小情人儿” 何沐齐被看得一脸尴尬，又被他这么一说，更是无地自容。顾家这个二少爷，还真是口无遮拦。
“你管不着。”
顾嘉耀吊儿郎当的在病房里晃悠着，顾嘉辉不耐烦的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邵逾就推开了病房的门。
他身上的白大卦已经脱了，穿着套头卫衣牛仔裤，像个刚毕业的学生。一看见顾嘉耀，他就咧开嘴狡黠的笑了，之前作为医生的权威和稳重感早抛到九霄云外。
顾嘉耀看见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缩头缩脑一顿鼠窜。邵逾笑嘻嘻说，“小耀子，愿赌服输啊。”
何沐齐不知道他们两个有什么恩怨，看着这俩个比他大好几岁的男人在房间里上窜下跳，像一对活宝，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顾嘉辉早被他们烦得不行，使劲咳嗽了好几下，他们才懂事儿的找借口离开。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顾嘉辉扯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一时无话，两人都有点尴尬。
“他们两个感情好像挺好。”何沐齐率先找到话题。
“俩冤家。我弟弟别的不行，当起纨绔子弟倒是在行，狐朋狗友遍天下。那个邵逾看起来文质彬彬，私底下也是个蔫坏的主。他跟顾嘉耀从小没少打架，但怎么打都没闹掰。也是挺神奇。听说前两年他们为了一个女孩争风吃醋，还打了赌。最后邵逾把女孩追走了。我以为他们早成仇人了。”
何沐齐看着他，一副饶有兴致的神情。
“怎么了”
“你很少讲别人的八卦。”
“想听的话，顾嘉耀的八卦能讲到明天早晨不带重样。正好给你解解闷。”
何沐齐盯着他深邃的眼睛，想把他的内心看穿。他的眼里像是隔了一层朦胧的纱，怎么也看不到底。
“我想听你的八卦。”
顾嘉辉神色一凛，旋即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
何沐齐不依不饶，说，“我虽然只见过顾嘉耀两次，但他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冰似的，一眼就能看穿。但是你，我认识了五年，还是一点都不了解。”
顾嘉辉坐到他身边，手抚过他的脸，用柔和的嗓音说，“我是个混蛋。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
何沐齐抓着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我有的时候真的觉得你是个混蛋。有的时候，又觉得你比天下任何人还善良。”
“那是错觉。”
“在你把我当成你的前男友的时候，你把我按在你办公室的那次，还有你让我滚蛋走人的时候，我真恨不得揍你一顿。但是，在我最难的时候，帮我度过难关的人，也是你。只有你，一次一次。”
“脑震荡的人，还是别想这些。想想吃什么比较好。” 顾嘉辉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拍他的肩膀。何沐齐扭过头去，不想他安抚。 “怎么生气了”
“没有。我在想，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