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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2.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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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厦里出来，顾嘉辉的心绪才彻底明朗。白天刚跟他爹因为乔家的事情闹的不可开交，到了晚上，好不同意摆脱了乔希的纠缠来见他一面。
自从和乔希结婚，他的自主权就更加少。明面上他操持的度假村项目如火如荼，暗地里却处处受乔家掣肘。本以为乔希生了孩子以后会把心思扑在儿子身上，不成想乔希利用儿子把他捆在身边，并一再强调儿子需要爸爸的爱。
顾嘉辉这才发现自己真是小看了乔希。他原以为她这种公主脾气好哄，现在发现她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已经疯狂进化。要不是能在何沐齐这里得到片刻的喘息，他简直要被乔家从里到外的拿捏死。
不过老天有眼。顾嘉辉很快等到了一个扭转局面的时机。不过这个时机里，他也必须面对很难应付的坎儿。
那天难得老顾在公司把他叫住。顾嘉辉看着老顾耷拉下来的嘴角就知道准没好事，连头皮都下意识的一阵发麻起来。老顾在他的办公室里背着手转悠了两圈，才悠悠问起度假村的事。
顾嘉辉一一汇报，对乔家掣肘的事轻描淡写的略过了。老顾面上看不出什么反应，点了点头就走了。顾嘉辉从小懂得察言观色，老顾一 言不发他却有点搞不清楚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惴惴不安的安慰自己，也许他只是惯例询问一下工作进度，可能刚刚有人惹他生气了。
整个上午他都有点坐立不安，直到下午的会议上，老顾当着众位董事的面宣布，度假村的项目全面叫停，顾嘉辉才终于喘下一口气来，然后才想起震惊来。
他观察几个老员工的反应，感觉他们似乎也不知道度假村叫停的事。老顾只是简单交代就把这件事一笔带过，然后就开始询问起其他项目的进展，公司的现金流如何。顾嘉辉强忍着怒气直到散会，才追着老顾屁股后头问个究竟。
他跟着父亲到了办公室，只见老顾叹了一口长气，只是说，晚上回家来吃饭。顾嘉辉再问，老顾不再理他，戴上桌上的老花镜，自顾自的看起报纸来。
老顾一向把话只说三分，但像这样惜字如金让顾嘉辉总觉得不踏实。晚上，他早早回到顾家位于郊区的别墅。老顾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国内的新闻。顾嘉辉从来不爱看这种又红又正的节目，而老顾却无比热衷。
顾嘉辉坐在沙发上看着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播报，再忍不住憋了一天的情绪，开门见山问老顾为什么要停掉度假村的项目。
老顾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全神贯注的听着节目，无非是某某领导开了什么会议之类。顾嘉辉有些赌气的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才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平日里煮饭打扫却不见踪影。
过了一会儿，老顾关掉电视，对顾嘉辉说，“乔家要栽了。”
这句话无疑是晴空霹雳，顾嘉辉愣了一会儿，不可思议的说，“怎么可能”
“他们的靠山已经一个月没出来开会了......” 顾嘉辉这才想到，老顾为什么盯着刚才电视里播报的新闻细看。老顾以前常教育他要懂局势，识时务，顾嘉辉却总觉得他太古板。这一次，他却是被老顾的反常举动吓到。
“有多严重”
“万湖可能保不住了。” 老顾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难掩悲伤。顾嘉辉脑子嗡的一下炸开，顿时乱了方寸。老顾看出他的慌乱，镇定地说，“当初让你跟乔乔结婚，我知道你不愿意......”
顾嘉辉活了这么大，难得一次听见父亲这样体恤儿子。却是在这样的时刻。他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思路，大概了解老顾的潜台词，便顺着他的想法说，“我可以离婚。”
老顾那张看不出喜忧的眼睛看着他，说，“生意场跟官场一样，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只要能救万湖，只要乔家不牵累到我们......”
“我老了，嘉耀指望不上。你又跟乔家牵上了姻亲......虽然我在想办法挽救，万湖这次恐怕也难全身而退。现在只有棋行险招......”
“爸，不如我们到国外去。您发现得早，来得及......”
“现在最要紧的是韬光养晦。千万不能被人发现我们的动作。你这段时间，不要管公司的事，我会想办法安排。”
回到家，顾嘉辉看到乔希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一部浪漫的韩国偶像剧，保姆正在给顾之西喂奶。看到眼前的情景，顾嘉辉心头又涌起一阵烦躁情绪，他忍不住想，要是当初他不跟乔希结婚，也许万湖撑不到今天。
如今他利用了乔家的财力，最后仍有可能落得一败涂地的下场......
很快，顾嘉辉就明白老顾叫他不要管公司的事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狡猾的老子早就安排好了那个私生子去美国读书的事，也偷偷将资产转移到了他名下。难怪老顾不同意他说的到国外去的想法。
的确，偷偷把钱以那个私生子的名义存到瑞士银行，即使真有什么，顾家的有生力量也得以保存。
至于顾嘉辉，老顾则不再管他到处喝酒泡妞。顾嘉辉没了度假村的项目，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明晃晃的幌子。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于是，他开始偷偷在外面开起自己的公司。顾嘉辉虽然年轻，但好歹有他老子在这做比，他也明白以自己的名字当公司法人是找死。思来想去，在这个世界上，他能信任的，能被他利用的人，除了高晋，也只有何沐齐。
何沐齐当然不知道背后这些，顾嘉辉也不会告诉他。他只当那段时间他是因为压力大，或者是因为有新鲜感。
何沐齐是到顾嘉辉那里打工的第二个星期，发现乔家出事的。
乔家涉嫌钱权交易的事在新闻上循环播报，乔家的股价疯狂下跌，直至跌停。铺天盖地的新闻证实了老顾的远见，乔家的所有项目被叫停，账户被冻结，等待接受调查。
顾嘉辉先前大力推进的度假村项目也因为有乔家的参与，成了监察对象。
那一周何沐齐在公司里没见过顾嘉辉，也没收到他的任何消息。何沐齐有些不放心，给他打了几次电话也没人接听。每天除了看新闻就是在公司里观察周围人的动向，连着几天失眠，头疼得要命。
周六傍晚，他窝在沙发上看了一天新闻，不知不觉睡着了。他是被开门声吵醒的。客厅的灯照得刺眼，他只能听见顾嘉辉的脚步声。
视觉逐渐恢复，他看见顾嘉辉在朦胧中走来，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领带却歪在一边。他瘫坐在沙发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松松垮垮的，全然不像是那个潇洒俊朗的顾嘉辉。
何沐齐在他身边坐下，顾嘉辉顺势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房间陷入一片寂静中。
“还好吗” 何沐齐不知道如何开口。
顾嘉辉的头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用疲惫的声音说，嗯。
“我看到新闻了，万湖那边......”
“没事。”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这几天公司那边......”
“你照常去公司上班，别的不用管。我有点头疼，帮我按按。” 顾嘉辉显然不太想多说关于万湖的事，何沐齐识趣的闭了嘴。他起身到顾嘉辉身后，小心翼翼的帮他按着头。他一下一下的按摩着他的头皮，顾嘉辉闭着眼睛，看不出情绪。
“你饿了吗想吃什么” 顾嘉辉没回答，而是突然抓住他的手示意他停止。何沐齐停下动作，不知道顾嘉辉要干嘛。
“我跟乔希离婚了。”
他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何沐齐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明天开始，你可以去找你喜欢的工作了。”
“什，什么意思” 何沐齐感觉自己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呆呆的，脑子一片空白。
“我们之间的关系，结束了。” 何沐齐一直想摆脱的就是顾嘉辉对他的控制，无论是感情上的还是金钱上的。可是当他放手的时候，何沐齐心里却突然有些说不出来的酸涩滋味。
“可是我才刚去你公司上班......”
“没听明白那我再说一遍。之前算我包养你，现在我不想玩了，你可以走了。离开这里，明白了”
何沐齐站到顾嘉辉面前，瞪着眼睛看他，说，“我不明白。”
“趁现在你还清白，还没跟我沾上关系，赶紧滚蛋。”
“顾嘉辉，你觉得我留在这，是贪你家的名声和财富”
“之前你欠我的，睡了这么多次，算两清了。你可以走了。” 顾嘉辉低着头不看他，话音轻飘飘的。何沐齐却不由得火大。
“好。我现在就走。你的公司我也不干了......”
“公司你还可以去，那公司不是我的......”
何沐齐根本没听他把话说完，就抢断道，“你的房子我不住，你的工作我也可以不干，但是咱俩的事，不是你说完就完的。”
顾嘉辉皱起眉头瞧着他，过了半天，才说，“听话，我是为你好。” 何沐齐没理他，到玄关穿了衣服摔门出去了。
顾嘉辉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叹了一口气，拨通了高晋的电话。高晋是这家新成立的公司名义上的法人。当初顾嘉辉为了摆脱乔家和顾家的控制，私下里搞的新公司，好说歹说才让高晋给他担任法人。
高晋在电话里听说他要让何沐齐辞职，立刻炸了毛，对着顾嘉辉一通狂轰乱炸。
“你有病吧你，小何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
“是我欠他的。”
“公司法人是我，小何没必要走。再说了，你不是很需要助手吗”
“你别管。万一他找到你，你就装不知道。”
“你就不能跟小何说清楚吗永远是这样，多一个字都不肯说。”
“算我欠你的。” 高晋在电话里唠叨半天，顾嘉辉一言不发的听着，到了最后，他终于截断高晋的话说，“要是这次我栽了，你能帮小何就帮他一把。”
“放心吧，你栽了我也跑不了。” 高晋被顾嘉辉的不可理喻折磨得够呛，除了顺着他胡作非为，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要是万湖真的被卷进乔家这次的事，顾嘉辉恐怕真的危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