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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话 诡辩 ...

  •   第七话 诡辩
      绯瑾岂会不知殷宴的来意。他就是有恃无恐存心逗着殷宴玩,单看耐心这一点,殷宴远不及他大哥殷顼,殷氏三兄弟中就属殷宴最沉不住气。

      绯瑾慢吞吞地掀开眼皮,懒洋洋地扬声道,“解惑?我为何要替你解惑呢?”有些事情说白了就什么意思都没有了。

      “毕竟我们曾共患难一场。”殷宴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意,他不想搞砸今天的会面。

      绯瑾微微一笑,带着些许轻蔑,“战事之中你贡献了什么?”殷宴只会躲在护卫身后指手画脚,只会用那张早该被撕裂的嘴大喊大叫。

      殷宴一怔,避开绯瑾的问题,显得有丝窘迫,“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殷宴三两拨千斤打发过去。他好歹现在贵为世阳王,岂能让一名女子给糊弄过去?
      殷宴微咳了声后,正色道,“本王此次……”

      “本王?”绯瑾挑眉一问,这殷宴倒是晋升得颇快,先前还是“在下”,如今到在他面前端起了王爷的架子,也不想想他这世阳王的封位是如何得来的。

      清冷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听在殷宴的耳里,胳膊上反倒起了点点小疙瘩,殷宴没有退缩,继续问,“本王想知道敖慕桀在不在你手里。”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愉悦的声音愈加轻柔。

      好歹和绯瑾共事过一段时日,殷宴明白当绯瑾生气时,声音会变轻笑容也会变夺目,没有发觉一滴冷汗从额际滑落,殷宴直视着前方的黑暗道,“不,本王只是在寻求答案。”

      “答案?”绯瑾呢喃着这两个字,缓缓自软榻上起身,裸足站立在冰凉的地面上。四周的空气也仿佛被冻结般,无形中将殷宴急促的呼吸声给放大。

      绯瑾倏地扬手猛然一掌向殷宴打去,顷刻间,殷宴瞪大了眸子被掌风打出十数米之远,重重地撞在了墙上,然后跌落在地。

      冷飕飕的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血的气味,殷宴一手捂着疼痛不堪的胸口跪倒在地,一手捂着嘴,粘稠的液体自指缝间缓缓绵延下来。

      绯瑾这一掌打得极重,虽不至死,也去了殷宴半条命,不修养个一年半载是绝非能动弹得了的。

      绯瑾轻描淡写地吐出五个字。“这就是答案。”质问他?殷宴还远不够这个资格。睥睨着地上的殷宴,绯瑾高贵地宛如君王。

      胸口一阵翻滚,殷宴欲吐出口中淤血,却叫绯瑾一句话给吞了下去。

      “不准弄脏我的地方。”

      含恨的眸子顺也不顺地直视着黑暗中,那声音的来源之地。殷宴强忍下羞辱,匍匐在地上,踉跄地起身扶着墙壁往外蹒跚着走去。

      “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

      “楼……主,有何……赐教?”殷宴忍下一波又一波的晕眩勉强着开口。

      “告诉殷顼,不想提早从皇位上滚下来的话,就少来打我重楼的主意。”至少六年之内,我不会去见殷顼,绯瑾暗自在心底补上了后半句。

      “本……在下明白了。”

      绯瑾忽而狂笑起来,真是个会见风转舵的人啊!现在又成“在下”了,没骨气,孬种!绯瑾不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待殷宴离去之后。
      “孟铎……”绯瑾躺回软榻,轻唤出口。

      一挺拔的身影立即从黑暗中出现,景孟铎可是为数不多熟知日晷楼的人。

      “你怎么看?”合上眼,绯瑾状似无意地问着。

      “嘿嘿,这端看楼主要怎么玩了。”景孟铎顷刻展现出奸诈的极致精神,一副小人奸笑的样子。景孟铎自打殷宴来到的那一刻就一直潜伏在黑暗之中,或许是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在了。“楼主想玩大还是玩小?嘿嘿……”

      “你说呢?”绯瑾不答反问。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处理,嘿嘿。”景孟铎有些摩拳擦掌。

      “等等……”在景孟铎转身那刹那,绯瑾唤住了他的脚步。“知道什么叫放长线钓大鱼吗?”

      景孟铎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绯瑾的意思,“嘿嘿,那依楼主的意思,打算什么时候收网?”开玩笑,都跟在绯瑾身边四年了,倘若还摸不清她的心思,他早被抓去填谷了。
      嘿嘿,他可是重楼里唯一一个从来都没有令绯瑾动过填谷念头的人啊!

      “六年后。”

      六年?景孟铎暗惊了一下,绯瑾什么时候那么有耐心了?

      “好好的去给我布局,六年后……”绯瑾逐渐展开一抹摄人心魂的笑容,要玩就得玩刺激的,而这六年里的消遣,相信释血会满足他的。

      “是。”景孟铎单膝下跪领命。

      “记得暂时不要弄出人命。”

      “属下明白。”

      “此外,给我盯紧释血,并把你全部的本事都教授给她。”

      “是。”景孟铎没有异意。

      “记住无论何时何地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让她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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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孟铎的离淼居位于澄心湖的正中央,湖的四周则是茂密的竹林,隐约散发着嗜人的寒意,一间典型的木质结构小屋孤零零被一圈湖一圈竹林包裹着。如果不是预先知晓离淼居位于此处,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木屋的存在。

      景孟铎利落地圈住释血的腰,一运气,纵身跃起,足尖轻轻点过澄心湖,翻身在离淼居前站定。

      释血遥望着四周,感觉自己像是被孤立在一个小小的方地之上。湖中心的离淼居没有周围没有任何桥梁,或者是可以借助跃过湖水的东西。看来倘若她要离开此地,必须经由景孟铎之手。

      “嘿嘿,小鬼,在你没有习得轻功前可休想从这里出去!”景孟铎状似无意地瞄了眼湖水,继而持续阴险地笑着。

      释血没有搭理景孟铎,她已经认清了眼前的事实,不需要别人来提醒,景孟铎的提醒在她耳中则成了嘲讽。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如今只能任凭人摆布,无论是一楼之主的绯瑾亦或是身为门主的景孟铎,甚至就连小厮都可以有恃无恐的睨视她,因为眼下在重楼里她是最没有用的人。

      这些天来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周围人对她的敌意,每个进入重楼的人都是凭着真本事,而她却是仰仗绯瑾的钦点。这怎么能叫他人信服?背上的烙印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她不过是绯瑾变相的阶下囚。

      至于步寂空对她以前所解释的话语,她一概推翻。从点点蛛丝马迹中她猜测她并不是打小便在重楼中生长,她不清楚步寂空谎言下的目的。或许步寂空是好意,想让她心安,可是他难道就不晓得,当谎言揭穿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加难堪的伤痛?

      忽而间她觉得好累,似乎她的世界已变成由谎言所筑成的牢笼。

      微微叹了口气,释血望进了澄心湖,清澈见底的湖水下映衬着大小不一的鹅卵石,还有她从未见过色彩斑驳的鱼自在遨游。

      “嘿嘿,很漂亮吧?”景孟铎见状献宝似的骄傲问道。

      “是很漂亮。”释血答道,实则不尽然,被景孟铎一声“嘿嘿”,再漂亮的事物都会随之退色了。释血奇怪,任何事情只有经过景孟铎“嘿嘿”两声,所有的东西都会变味。

      景孟铎又干笑了两声,随后招呼释血进屋。

      景孟铎的屋子很简洁,简洁到了极点,除了生活所必备的需求品外,闲杂物等一概没有,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

      一间屋子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上只有一个杯子,剩下的就是整间屋子里堪称豪华奢侈品的柜子。
      老旧的柜子十分巨大,其宽度几近于床的长度,柜子中央挂着一把金灿灿的大锁,很是突兀。可能仅仅以这把锁的价格就可以低得上整间屋子了。

      “嘿嘿,你可是第一个造访这屋子的人哦!”

      释血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暗忖着,景孟铎为什么总是要这样阴森诡异呢?他要是再温和一点那就再好不过了。环顾四周后释血的问题随之而来,屋子里仅有一张床,她可没有与人合睡的习惯。

      景孟铎瞅着释血脸上的纱布,直觉得碍眼,长臂一伸随即将释血拉至自己身边,眼瞧着便要扯下纱布。

      释血大骇旋即推开景孟铎,冷然道,“门主请自重。”

      景孟铎雅痞一笑,亮出皓白的牙齿,“都是男人,何必如此拘谨。”

      释血又后退了几步,虽然景孟铎说的没有错,但她不喜欢与别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步门主说这纱布眼下不宜拆。”

      转念一想,景孟铎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嘿嘿,好吧。”一屁股坐在床边后,景孟铎示意释血拉过椅子坐在他身边。“嘿嘿,别怪我没教你啊!听好了……

      释血有点不情愿地坐过去,眼前的男人也不好招惹,但是为了生存下去,她不得不尽自己所能迅速吸收一切事物。只要她有能力保护自己了,便可在重楼占有一席之地。仰赖别人的生活她不削。

      “主子有时候做事是很过分,整个重楼里不怕她的人只占少数。”景孟铎顿了顿继续,“只是聪明的人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外露的。”

      释血有刹那的失神。

      “嘿嘿,特别是当你对着你憎恨的人时,你不能板着脸,彰显你的不满。你要笑,而且要笑得很真诚,把你的恨意埋藏在笑脸中。”说实话,其实他挺喜欢这小鬼头的。眼前的他令他回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初来重楼的时候他也就这般年岁吧。
      景孟铎不自觉地就说多了,“难过的时候也要笑,如果你不想让别人抓住你的弱点,那么你就要掩盖自己的情绪。”

      “但这样不是很辛苦吗?”释血似乎有点明白什么了。

      “当你没命的时候,想辛苦都没办法了。”景孟铎伸手捏了捏释血的小脸蛋,不禁有些埋怨步寂空到现在都没有将释血医治好。

      释血因一时失神没有及时躲过景孟铎的禄山之爪,显得有些懊恼,黝黑的眼眸瞪着景孟铎带着强烈的不满,“门主请自重!”

      景孟铎耸肩,丝毫没有将释血的话放在心上,想到自己往后会教释血许多东西,现在让他捏两把又有何关系,算起来还是自己比较吃亏。

      “就像是现在,即使你讨厌我的碰触也不要表现出来。”

      释血一怔,迅速移开眼。

      “眼睛是最容易泄密的地方,你得铭记于心。”

      释血点点头,开始为日后做准备。

      望着认真思索的释血,景孟铎不着痕迹地笑了,狭长的凤眸向上微微挑起,其实他只要教会释血布阵谋略即可,至于为何教他处事之道……
      真的是因为眼前的孩子和当年的自己相似吗?还是因为同情他是主子选中的祭品?亦或是自己为了帮主子增加游戏的趣味性?

      早就分不清了,真实的他早在踏进重楼的那刻起便灰飞湮灭了。
      嘿嘿,景孟铎暗自冷笑,但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连他自己都找不着真实的自我了,那还有谁能找到他的弱点呢?嘿嘿……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本章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话 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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