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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话 成长 ...

  •   第八话 成长
      和景孟铎相处的日子里,释血学到了很多东西,除去景孟铎古怪的性格外,他实在是一个很博学的人,景孟铎首先教释血对弈,对弈蕴涵着古代哲学中一元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天圆地方、十九农节气、三百六十周天之数等等含义,在策略谋划方面很有帮助。
      对弈中又有“金角银边草腹”之说。以控制步数,策划战略,预料对手之棋步为精妙,对弈亦犹如用兵作战,有道是“三尺之局兮,为战斗场;陈聚士卒兮,两敌相当。”故也有“厮杀游戏”之称。

      当释血与景孟铎对阵之时,她忽而觉得有一阵熟悉之感,似乎她原就会这门“游戏”。难免产生疑惑。当今世上,只有上等阶级的皇室贵族才有资格接触对弈,对弈亦可以看成是身份的象征,寻常百姓是绝非有可能会碰触到。

      那么就是说她在失忆之前便已会?可是看景孟铎的样子,似乎她应该是不会的。带着不解,释血偷偷的望了眼景孟铎,发现这男人依旧擎着一味奸诈的笑容。

      景孟铎也是一个复杂的人,很难摸清他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释血唯一可以判断景孟铎心情的依据便是看景孟铎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景孟铎有个很特别的嗜好,他的性格会随着他衣服的颜色改变而改变。

      好比今天景孟铎身着紫色儒衫,今天的景孟铎就是一个奸诈之徒,他总会用他那双狭长的凤眸算计着周遭的一切,随时随地亦会“嘿嘿”两声。
      而当景孟铎换了白色长衫时,他又会变得极其温柔,这时候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提出异意,很温顺的接受。当然景孟铎穿白衫的几率是少之又少。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会以紫衣示人。

      景孟铎不着痕迹地瞅了眼释血,一手执黑子落下,同时拿去五粒白子,其后弹指将其中一颗白子射向释血的脑门,“给我认真点!”

      当下释血捂着发疼的额头瞪向景孟铎。

      “对弈之时的分心,无论是对自己或是对手都是一种侮辱。”景孟铎没有抬眼仍是看着棋局,本以为释血是可造之材,他才会毫不保留的教授,岂料释血却心不在焉,这令他心中顿生一把无名之火。

      纵然额头还是发疼,释血默默地放下手,投身于棋局之中,“抱歉。”景孟铎说得没错,她实在是不该如此。

      “继续。”

      闲暇的午后,微风轻扬着,和煦的阳光洒下,落在二人身上显出淡淡的光晕,偶尔竹林中会传来鸟儿轻快的鸣叫。释血全身心的感受着,她很久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心情逐渐沉淀,这是她睁开眼后首度过着如此舒适的日子,可是这样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呢?

      绯瑾让她向三位门主拜师,如此便免去他们二人相见的机会,但是总有一天,她会学成,届时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她不明白绯瑾想让自己做什么,只隐约觉得此事不会简单,或许她现在可以逐渐麻痹自己,不去试想这些问题,但表面的平和又怎能掩盖实则的阴谋呢?浮华的背后是苍凉,平和的假象会逐渐令人丧失警惕。

      她不该沉浸在这舒适之中,释血提醒着自己,她必须记得绯瑾在她背后烙下的痕迹。

      “够了,这棋不下也罢!”景孟铎喝声,阻断了释血的思绪,此时释血才恍悟,她又分神了。

      “抱歉。”释血垂首,心中微微叹气,有太多的谜团压在她的心口,她无法不去深想。

      景孟铎看出了释血的不安,身子向后微倾,双手环抱于胸前,开口问道,“你想问什么?”

      释血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嘲着,“问了,门主确定你会解我疑惑吗?”问了也是白问啊!

      景孟铎眯着眼,嘴边的笑容没有一刻卸下,“你说说,兴许我会。”

      释血凝视着景孟铎,正色道,“敢问景门主可否告知在下的过往?”

      景孟铎不无意外释血会如此问,倘若释血真的相信了步寂空所言,他到真的会瞧不起释血,随便轻信他人的人除了愚蠢还剩什么?这个乱世之中,除了自己可以相信,还能信什么呢?
      景孟铎笑睨着释血良久,“的确,我不可能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从楼主口中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释血怀疑。

      “会的,一定会有这么一天。”因为打从谜底揭晓的那一天开始,逐鹿的血腥又将会掀起,而绯瑾等的就是这一天。景孟铎似乎有点同情释血,可这又怪得了谁?生长在帝王之家,尤其是一个被毁灭的皇室,命运就是如此,打从释血一出生便注定了他这辈子的颠沛。

      释血沉默了,心中的不甘越来越强烈,她就像是被绯瑾捏在手心里的玩偶一般,她不喜欢被人操控的命运,可只要身在重楼的一天,她就无法避过这命运,她知道眼下的她在绯瑾的面前有多么的渺小,多么的微不足道。她什么都没有,可有的是时间,时间会是一件很好的利器,会让她得到她想到的,做到她想做的,只要她肯花功夫。

      重楼的三位门主正是可以满足她所需的人。

      释血当即起身,掀起长袍,单膝跪于景孟铎跟前,颔首,双手抱拳诚恳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景孟铎扬眉,这可是释血头一回称他“师傅”。他也不急着叫释血起身,坐在石凳上俯视着释血,一个人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定是心中下了某种决心,而能让释血起这变化的缘由是什么呢?景孟铎笑曰,“起身吧,这套用在我身上不必了。”

      释血一愣,并没有起身。

      “嘿嘿,该让你学的,不会少了你的。”这小子也倒是顶真。罢了,就收这徒儿吧,他景孟铎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景孟铎在心里认了释血。

      “多谢师傅。”释血赶忙两手伏地跪拜,向景孟铎行了个大礼。其实她不必如此景孟铎也会教她,但她要景孟铎心甘情愿地教,而不是碍于绯瑾的命令,这样景孟铎才会毫无保留得倾囊相授。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时间飞快地过着,景孟铎教授释血许许多多,凡举五行八卦,布阵谋略,只要是在他能力之内,而又是释血想学的,只要释血开口,他没有不满足她的。

      这段时间里,步寂空也时不时来造访,为释血医治脸上的伤痕。白纱换下,释血脸上的疤痕彰显无遗。一条蜈蚣粗的疤痕从右侧额际延伸直嘴角,左半张脸上是三道两寸长的短疤。

      经过一段时间的疗养,原本狰狞的黑痂已剥落,取而代之的是朱红色的肉疤,步寂空小心翼翼在疤上涂抹了一层透明凝胶状物体。

      微凉的感觉使释血不由得微微一缩,旋即鼻间亦闻到股淡淡的草药味。

      步寂空在释血眼里是一个满嘴胡话的男人,虽然步寂空长得十分儒雅,气质高贵不凡,但是在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便会卸下伪装,实际的步寂空是一个大大咧咧,口无遮拦的人。

      但、应该算的上是个好人吧?释血歪着脑袋想。

      每次为她上药的时候,释血便会盯着步寂空的黑眸瞧,这绝非是她有何嗜好,而是上药之时,两人凑得太近,她的目光除了摆在步寂空脸上,没有别的去处。

      步寂空有一双很美的眼眸,很黑很黑,宛如黑曜石那般。尤其是当她从他的眼中窥见一丝心疼之时,释血会选择忽略步寂空对自己身世的解释。

      步寂空瞅着释血七零八落的脸,心中直叫屈,好端端的清秀小佳人就这么给毁了,下手之人未免也忒狠毒了。
      如果释血的脸恢复从前,虽然不能说是倾国倾城,但至少也是秀色可餐,再不济起码也是名女子,看惯了重楼中姿色各异的男人,他总得找个女人来看看吧!

      可上天总不愿满足他这小小的愿望,但是他不会放弃,人定胜天,他相信自己能够让释血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步寂空一丝丝审视着释血的脸蛋,心中琢磨着药方。

      “步师傅。”释血轻轻唤道。
      说起此三字,还有一段小插曲,当初第一次唤道时,步寂空嫌弃“步师傅”这三个字连在一起听上去别扭,释血故而改成了“寂空师傅”,如此一来步寂空又嫌弃此四个字听上去是在叫和尚,一来二去结果还是“步师傅”。

      “如果步师傅没有办法医治好我脸上的伤,并没有多大的关系。男儿靠的是本身的真才实学,不是一张皮囊。”这些天来她也明白自己的脸不会恢复如初,好在自己不是女子,对于外表如果她并不是十分介意。

      “那怎么可以?”步寂空古怪地大叫起来。转念一想又安静了下来,释血是从小被当成男孩养大,而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女儿身,自然这心思和普通女儿家不同。
      步寂空放下手中药膏对释血晓以大义,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相貌佳的好处。

      释血怪异地看着步寂空,活像在看猴戏,“男儿何必靠张脸?”

      步寂空一时语塞,奈释血没有办法,谁叫自己不能告之释她实际上是女儿家?不过按释血根深蒂固的思维,恐怕说了也是白说,而楼主也绝对会劈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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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在离淼居的日子里,每天景孟铎都会教释血排兵布阵,五行八卦,然后是对弈。入夜,当百鸟寂静,圆月高挂,撒下淡雅月光之时,景孟铎又会带着释血坐在屋顶上,身旁搁上一壶老酒。
      两人对着月光,浅酌佳酿,景孟铎时不时会出几道对子让释血作答。

      微凉的风拂面,似乎带走了一天的疲惫,释血舒心地一叹。
      高坐屋顶,极目而去,是一幢幢恢宏奢华的楼宇。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如跋斯翼,知矢斯棘,如鸟斯革,如斯飞。

      小屋之下的澄心湖在月色的映衬下越发沉静,湖面上浮着淡淡的水汽,清流漫漫、潺潺淙淙,看上去如梦似幻。

      “轻鸿数点千峰碧,水接云边四望遥。晴日海霞红霭霭,晓天江树绿迢迢。”释血不由清吟。重楼的景色总能令人沉醉,迷失。

      景孟铎小酌一口,其后接下文,“清波石眼泉当槛,小径松门寺对桥。明月钓舟渔浦远,倾山雪浪暗随潮。”

      把弄着手中的玉杯,释血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景孟铎说为了日后,她必须学会品酒,半个多月下来,她尝遍了大江南北的佳酿,汾酒、邵阳大曲、信阳毛尖,珠兰大方,杨河春绿,茉莉雀舌毫等等。
      现在虽然不能说是千杯不醉,至少百杯以内可以应付。

      她实在是不清楚,绯瑾要景孟铎教自己这么多寓意为何?难道绯瑾就不怕自己日后学成反噬她一口吗?还是绯瑾自信她永远不会是她的对手?

      此时的她的确输绯瑾很大一截,但是她唯一胜过绯瑾的是她比绯瑾年轻,时间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她在不知不觉中使人成长,亦可在不知不觉中使人退步。
      释血相信只要自己不断努力,终有一天她会赶上绯瑾,甚至超越她。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本章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话 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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