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归期》闲院朽木

8、驱邪

　　两人一路走到了山底。褚沐看了很久都没看到一户人家。眼前只有贫瘠的小路，光秃秃的，两旁长着奇形怪状的树木。
　　褚沐有种错觉，这条路一直这么走下去，也只会是他们两个在走。
　　果然，褚沐和玉陌尘走到了将近夜幕，也没有看到一户人家。
　　玉陌尘问：“褚沐，累吗？”
　　不累……才怪。算算这两天一直在走。褚沐又不是钢人。倒是玉陌尘，没有丝毫影响，依旧风度翩翩。
　　褚沐也没那么矫情，所以回答道：“我不累。”说罢，踢开了脚边的小石头。
　　玉陌尘看了褚沐一眼。他没有像之前一样抛出星辰，而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雪白色的荷包。
　　褚沐不知道玉陌尘要做什么，他看到荷包上绣有他不认识的文字。还有一个图案，像是火焰又像是红色的飞鸟。这似乎是族徽。因为褚沐待在凤族时，在其它地方也见到过这个图案。
　　玉陌尘打开荷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块深紫色的……布？
　　这布随着玉陌尘往外拽。褚沐才看到这块布特别宽大，像是床单一样。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巴掌大的荷包是怎么装下这么大的东西的？
　　玉陌尘淡淡道：“这个是卦爻，是修道之人装东西用的。”
　　褚沐又一次长见识了。满脑子都是这是什么原理？
　　这个卦爻里面恐怕有很大空间，不然不会装那么大块布。而且说不定里面还装着其它物品。
　　褚沐对这个卦爻很是心动。出门在外有个这样的东西，那行李托运什么的完全不用在意，想带什么带什么。
　　玉陌尘手指动了两下，那块巨大的布浮了起来。
　　玉陌尘对褚沐说：“躺在上面。”
　　褚沐内心其实有点儿开心，看样子他是不用继续走路了。
　　褚沐照做，一骨碌爬上去。
　　玉陌尘看着褚沐的样子无奈一笑，也躺在他旁边。那股好闻的香味从玉陌尘身上传了过来。
　　褚沐每次嗅到这股香味都让人很安心，很舒服。不是那种腻人的味道，而是非常淡。
　　“你身上的香味是什么？”褚沐把头凑过去又嗅了嗅，在认真确认这香味到底是什么。
　　玉陌尘被褚沐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手按住褚的肩膀，推也不是，抱也不是。
　　“不知道……一直就有。”
　　褚沐打量着玉陌尘，这家伙有体香？
　　……
　　那块布缓缓上移，飞了起来。
　　褚沐问道：“要是被普通人看见了怎么办？”
　　毕竟要是天上出现个飞起来的布，谁都会觉得神奇。不过褚沐转念一想会不会他们其实已经习以为常了？好歹这里是个修道的世界。
　　玉陌尘却道：“他们看不见。”
　　褚沐：“……”
　　褚沐躺着发现舒适，他闭上了眼，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
　　褚沐知道他此时已经远离了地面。他闻到那股玉陌尘身上的香味时，脑子里也没有那么混乱了，渐渐睡起了觉。
　　听到平稳的呼吸声，玉陌尘垂下眼眸看着褚沐。他的表情变得很柔和。
　　玉陌尘睫毛颤动了两下，神色又变得炽热。他伸出手，轻轻地描绘着褚沐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似乎，这一眼就是万年，而他，已等待了许久。
　　玉陌尘把褚沐的一直手放在自己的腰间，悄悄地抱着褚沐。
　　等到褚沐醒时，他发现他的手臂从玉陌尘的腰际穿过，紧紧搂着玉陌尘。
　　褚沐抬头，看见玉陌尘一双漂亮的眼睛也正在看着他。
　　褚沐霎时间尴尬不已，立马放下手，坐起，“抱歉抱歉，我睡觉好像不怎么安分。”
　　褚沐一度不敢相信……他还一直以为自己睡相挺好，所以也是刚刚才知道，他竟然会抱着东西睡。关键是还抱着……
　　玉陌尘也坐起，他笑了笑。
　　褚沐暗自感谢玉陌尘不计较这些，不然他实在是太失礼了。
　　褚沐从布边往下瞄。这个东西的飞行速度奇快，褚沐瞄见底下灯火通明似一条火龙。而后，很快不见，又是另一番夜景出现。褚沐还依稀听见了狗吠之声。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褚沐感觉自己就像个路痴一样。亏他之前最爱的就是到处旅游。可现在哪儿也不认识，全都是陌生的地方。
　　玉陌尘看懂了他的心思，道:“腾这种法器速度还是很快的。一日千里没问题。现在我们将会到良京，也就是珏荣国的首都。”
　　珏荣国……
　　“话说我们要去的地方……”褚沐想了想，“魑陵？”
　　玉陌尘正色道： “是的。魑陵在代凉国边境，离这里还有点儿远。”
　　褚沐想起黛魇之前说，外界现在当是三月。而离八月……看来时间还真是长。这么早过去，就一直蹲着，等待着开门么？
　　褚沐这么一算，想着不如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出去旅游。只不过这次的地点是在异界。
　　片刻，褚沐问:“我们要不下去？”一直在空中飘也挺无聊的。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好好看看这地方也好，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玉陌尘让腾向郊外一片树林飞去。此时正是夜晚，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他们下落。
　　不一会儿，从树林中走出一白一蓝两个男子。玉陌尘拿出银狐面具本想戴上。褚沐却阻止了他，道：“你长得这么好看有什么好遮的，让他们羡慕羡慕。”
　　玉陌尘一愣。其实，他是想给褚沐戴上。但他还是听从褚沐说的，将面具收回了封爻。
　　两人到了城门外，城门上方刻有“良京”两字。
　　看守的官兵，正在看前面人的文碟。前面貌似是个富有的人。轿子周围站着几十个小厮和婢女。小厮们拉着十辆马车。马车上均装有东西，但是被幕布盖住了。
　　微风吹起幕布。借着灯火，褚沐看到每个马车装载着一个巨大的柜子。想来这马车主是卖衣柜之类的。
　　褚沐看了眼玉陌尘，意思是你有文碟这个东西吗？
　　玉陌尘竟摇头了。
　　那怎么进？
　　褚沐估计了一下，这城墙约莫18米的样子。城墙上每隔十米左右还有一个兵在把守。
　　用玉陌尘的那个叫腾法器直接飞走倒是没问题。但刚才是褚沐说要下来看看，话是他说的，又要打脸了么？这下弄得褚沐不知如何是好。
　　褚沐偷看一眼玉陌尘，见玉陌尘没有丝毫慌张。
　　玉陌尘学着褚沐之前，向他眨了眨眼。
　　褚沐：“？”
　　只见修长的手指比划了一下，捏了个决。
　　褚沐感觉到背后树林发出飒飒之声。一阵风沙平地而起。
　　前面的人纷纷捂住的眼睛，马儿有些慌乱，马车幕布被风吹起又落下。
　　等到风沙过去。有人骂了愤愤骂了一句：“妈的！真是怪了！”
　　坐在轿子里的中年男人颤声问：“兵……兵爷……可以放我们走了么？” 轿子前的婢女自觉拿出了两锭金元宝给两个守门的。
　　两个官兵收了这么大的好处，眼睛都看直了，忙摆手：“过了过了。”
　　小厮这才拉着马车跟着轿子从城门口进入良京。
　　守城门的两人交谈。一人用牙咬了下那金元宝，笑嘻嘻地说：“我靠！这陈际真他娘的有钱！” 另一人看私下无人，悄悄道：“你别看他那怂样，听说他发的黑钱。”说罢，两人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便不再说话。
　　马车一路平稳。良京城内，灯火明媚。
　　马车内，褚沐却忐忑不安。
　　前一秒他还在想玉陌尘要做什么，后一秒就被玉陌尘抱起躲进了柜子里。
　　这柜子空间不足以容纳两个一米八以上的男子。玉陌尘只得维持环抱褚沐的姿势。
　　褚沐刚想开口，却被玉陌尘轻轻覆住了嘴。他示意褚沐别说话。
　　褚沐听到马车外拉车的小厮在交谈。
　　一人道 ：“诶这个怎么感觉这么重啊？”
　　褚沐心下一紧张。
　　另一人责骂：“你他妈懂什么？这是神桂木！是要重一些。你一天吃得像猪一样多，干活儿却没有力气！废物一个！”
　　前面那人有点发怒，正要发作。
　　一女声响起：“都给我闭嘴！”
　　于是外面又安静了。
　　“褚沐。”
　　褚沐一惊，这是玉陌尘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脑海。
　　褚沐看着玉陌尘。
　　玉陌尘嘴没有动，但他继续传过声音，“良京有几家做各种柜子的店铺。看这人并不气派，而且品位也不怎么好。我猜他是“浦舍”的掌柜，陈际。”
　　褚沐真的好奇玉陌尘这一招又是什么法术。竟然可以直接将声音传入脑海。
　　褚沐心中默念一句“你听得到我的话吗？”然后他暗中观察玉陌尘的反应。
　　玉陌尘轻微摇了下头。
　　褚沐用口型“你听得见还是听不见？”
　　玉陌尘再次传音，“你没有修炼传音心决所以你的声音不能传过来。”
　　褚沐皱眉，表示“那你刚才摇头干什么？！”
　　玉陌尘嘴角有一丝弧度，他继续传音“我猜你在试验我是否能听见你的声音。”
　　黑客大人一下子发现自己好鱼唇……
　　不知道是不是空间太小的缘故，玉陌尘身上的香味一点儿传来，褚沐紧贴着他，连呼吸都有些不稳……
　　马车停了下来。外面有人搬东西的声音。
　　褚沐暗自猜测，若是他们打开柜子看到两个陌生男子躲在柜子里，不知道会不会抓去官府。也说不定直接当做贼人，一刀斩了。
　　褚沐想想就觉得头大。
　　褚沐把手靠近柜壁，柜子周围围了四个人。他渐渐放轻了呼吸。担心他们会发觉柜子重量的异样。
　　玉陌尘捏了捏褚沐的手。褚沐回头看他。
　　只见玉陌尘两指并拢，口中无声地念了些什么。
　　玉陌尘做事总是很奇妙，褚沐也不敢出声询问。他感觉到外面的人开始抬这个柜子。
　　抬柜子的一人，问：“这个也是放在正厅么？”
　　另一人说：“不，老爷说，这个柜要放在后房，等道士来驱邪。”
　　褚沐睁大眼睛，驱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