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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清明时节雨纷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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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子陈锦徵和小女儿陈银羽一直守在床前,几个子女轮流守着,一有什么不对的话。恩,其实早几年就开始准备东西了,按老太太的教育就是,有备无患嘛。
老太太清醒了一次。
赶紧的,房间里面能站人的地方都站满了。
睁眼儿环顾一圈,老太太酝酿一下开口了。
“恩,你们围这么多人麻烦谁开一下窗口,闷。”
“妈!你怎么样。”靠窗儿的赶紧开窗户,几个兄弟姐妹赶紧围上去了。
“额,活满了一百岁了,我就想活个整数。”
“你说什么啊!妈!”小女儿陈银羽一下子哭音儿都出来了。她长得最像她妈,六十好几的人了,保养得还是风韵犹存。
大家都知道老太太的脾气,有时候特别怪,如果活不到两百岁,她铁定选择活个一百整,也不要活个一百五。在场几个年轻人听了,默念一声妈的强迫症。
“我没什么遗产,就不多交代了,你们一个两个都挺出息的,大家都七老八十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她顿了顿,目光有些涣散,“不许停灵,我以前说过,咽气就烧掉,殡仪馆都联系好了的。”她瘦弱的身体在被子里显得愈发的干瘪。一旦沉默下来,大家甚至以为她随时都可能被满天神佛召唤。
亲近点的儿孙开始哭了,几个大男人也红了眼圈。
她缓过一口气来,微弱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再活一生太苦,可是别怪我,百岁,该是和命运重逢的时候了。”
她走得很安详。
B区最好的饭店中。
陈百岁也发烧发的格外凶险。陈家大宅住不下这么多人,回来晚了的通常会包下来一个酒楼宾馆暂住,后来干脆自己投资了饭店。
现在陈家人都去了老宅,酒店里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客人。
如果秦丽蓉走出套房门口看看,就会觉得整层楼阴沉得吓人。
不过她现在倒是没什么心情,小女儿发烧烧得死去活来,已经意识不清了。她刚刚打电话给丈夫,却得知老太太正在弥留之际的消息。
若是老太太一直弥留,老公肯定走不开,若是老太太就此归西,老公也走不开。
她心急如焚,医生来打了针,输了液,都没有好转,她打算再不行就把大儿子叫回来,二儿子还小,估计不靠谱,就算了。实在不行她只能自己带着小女儿连夜回城了。
下午的时候孩子迷迷糊糊还能认人,现在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不要,祖奶奶,不要!”
小女孩迷糊中哭着,一张脸烧得红彤彤的。秦丽蓉心想,难道说这孩子真的跟老太太有什么羁绊,老太太去世也影响了她不过百岁虽然受老太太喜欢,却跟老太太并不算十分亲近啊。
讲真,一个十岁的孩子,跟一个皱巴巴的老太太,确实耍不到一起。
就算这个老太太算是特别年轻活力。
这天晚上,天气特别好。月朗星稀,微风徐徐。
老太太过世的消息,并没有第一时间传到秦丽蓉这里。她只是发现,一瞬间女儿的病情急转直下,一度都要没了呼吸。她吓坏了,她生了两个儿子,最喜欢的确是这个小女儿,小女儿粉雕玉琢,平日里最贴心可爱,夫妻两个最疼爱也是她。
女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要伤心死。
小女孩儿脸上还有着泪痕,她不停的给女儿换上冷帕子降温。不停的叫她的名字,“妞妞乖哦,不要怕,睡醒了就可以跟妈妈回家了哦”
清风蝉鸣,就差鸟语花香了。
经过一晚上殊死搏斗,陈百岁筋疲力尽的醒过来。
她看着这个美好的世界,微微笑了。
她是陈百岁,她也是活了一百岁,昨天刚刚死掉的年无忧。
陈家老太太停灵七天,停的是衣冠。身体当天晚上就送去殡仪馆了。
陈年氏,无忧,享年百岁。
年无忧,百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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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清明。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女童的声音总是好听的,软软糯糯,让人想起棉花糖,想起香甜的味道。明明说的是杏花春雨,偏偏读起来让人想起桃花时节。
村庄里,垂髫的小女孩背着古诗。
这是一个中国西南山区的小村庄,村里的青壮年多数都外出打工了,村落里尽是一些留守的儿童和老人。
在这样的村庄里,人们的衣着大多非常朴实,因为常年的劳作和浆洗,棉服外层的布料不知是洗的发白还是沾上了灰。
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清幽,在清明时节延绵的雨后沁出怡人的嫩绿,新发芽的茶树在林间透出清香。
朱雀走在林间的路上,随手采下几片茶树的嫩芽放进嘴里。他采茶的动作很快,嫩芽被茶树的老叶包裹着,常人需要掰开老叶跳出茶蕊,然而如果仔细看,你会发现他采茶的时候只用了一根中指,他的手指细长而匀称,有力量,速度也很快,中指碰到茶蕊的时候就,嫩芽像是被指尖黏住了一样,干脆利落的被摘走。
他的动作很悠闲,不过他到这里来绝不是为了采茶叶尝尝。他步行的速度非常的快,如果说普通人在山林间是游玩的速度,长年生活在村里的老农是埋头不停歇的疾走,那么朱雀一路走来的速度就快到常人难以理解了。
他明明是在走,却比别人跑起来还要快。脚下的步伐很清闲,但若是有人仔细观察,只怕会惊讶于他凌波微波一样一路走来。他穿得很普通,一间灰色棉麻材质的T恤,一条牛仔裤,背着一个帆布背包,跟CBD里面千百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一模一样。
“咦,是这边么?”朱雀自言自语的说道,他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不是那种黑底皮面的记事本,是一个花花绿绿的小本子,像是初中女生的手账记录本一样,上面印着各种卡哇伊的花纹。
“南县,是这个南县没错啊。性别女,2005年七月生人,阳历八月十八,性属水,天生命格极阴。Em…”朱雀思索了一阵,在去找个人问路还是自力更生中选择了保险一点的办法。
“算了,被看到了麻烦事儿多。还是自己找吧!”
他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老板大人提供的信息,灵识游离体外,在山间迅速的飘荡开来。整座山在他的灵识中呈现出淡绿的颜色,这是山灵清净,环境尚且优雅的缘故,间或有些小点,或是红色,或是黑白,也有其他色彩,均是深浅不一。
这便是山间的人和生灵了。
“咦?在哪儿呢!”朱雀看了一遍并未发现异常,心道不好,“要遭,被人抢先了!”
这个孩子已经被盯上了,极有可能对方已经下手了!
朱雀连忙收起散漫的样子,收回灵识后,就地祭出道器。只见他面色凝重的从包里拿出一个物什,“若不是师太紧急,我也不想动用你的!这下事情没办法,又会被老板扣工资了!”
他拿出的东西,四四方方,表面漆黑如墨,光滑如镜,底部洁白光泽。
他深呼一口气,将手指覆在了此物之上。
叮咚!
指纹解锁。
手机一下子就亮了。
朱雀连忙拨通了电话,接通那一瞬间他就先说为敬,“老板,老板!怎么办对方已经到了,我找不到那个女孩的位置!”
不到一秒钟,对方传来指令:“用灵犀咒,叠加一个圆光阵”
朱雀知道老板现在肯定是恨铁不成钢,又开始嫌弃他了。但是遇事请求老板帮助,老板总不会打死他的。
朱雀念了一段咒语,同时将手机抛向空中。他的手指飞快的在空气中画着什么,令人惊讶的是手机抛开之后并没有掉落地面,而是慢慢的悬浮在了空中。“开!”随着主人的指令,手机打开摄像头,屏幕开始出现现场的画面。
“搜!”
手机的通话并没有断开,通过手机,陈百岁的神识瞬间移动到了南县。她做了跟朱雀同样的事情,用意识搜山。
“正东方向。直径一千二百米,从右边山路绕过去,见着五个池塘环绕,门前有一株红柳!快去!”
片刻之后,定位完毕。
朱雀来不及赞美一下老板的能力,对方就挂了机。手机掉在地上,他忙不迭的去捡,然后一刻也不敢停,直奔东方而去。
……
若是古代的山间小路还能称得上崎岖的话,现代的山路已经是十分平整了。朱雀到达樊家的时候,不过过去了片刻。若路上有人注意到他的身影,也不过是一道残影飘过。
朱雀要找的樊家,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屋。一层砖房,远远就看到石灰已经有大片斑驳的脱落。屋外有四个成型的鱼塘,还有一个小号的鱼塘,朱雀走过鱼塘的时候看了一眼,就知道要遭。
五个鱼塘旁边,隐秘的被人挖开两个小小的水池。水池就在鱼塘旁边,只有一米大小,且有旁边草丛遮掩,并不是很引人注意。而恰恰是这两个小水池,跟五个鱼塘连成七星之势。门前那个池塘边上,一株红柳,柳条垂入水中。
七重山来七重水,绿柳变红水边垂。
朱雀走近的时候,一个老人站在门口,一脸忧伤绝望,她看见朱雀,急急的把手指指向了门前的池塘。她的脚边还躺着一人,细看容貌竟然与她一模一样。原来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了生气,成为一具尸体。
而她的灵魂还未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