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百岁》工画师

3、算命不用眼睛看

　　朱雀来不及细想是什么使得老人徘徊不安。

　　随着老奶奶一指，朱雀立刻转身。他冲到院前，拉住堂屋前那株红柳垂入水中的枝条，划破手指捏了一个法决，就见指尖鲜血顺着枝条向下，反而是由红转绿，恢复了原本颜色。枝条及韧，纵然朱雀用了全力仍不能将之从水中拔出。片刻之后，被鲜血浸过的枝条转为绿色，连上方根部的枝丫也开始变绿。这个池塘本身是一个农村养鱼的鱼池，水自然算不上清澈。先前水中一直被一团红雾笼罩，直到柳枝回绿，朱雀才能略微看清水中。

　　透过漂浮着的鱼食、粪便等杂物，一个女孩沉尸水中。
　　尸体应该沉入池塘不久，并没有开始腐烂，还能辨别得出面容，她身着红衣，长发并不浓密，如水草一般飘散在水中。女孩脚下挂着一块铁秤砣，秤砣一直降乳水底泥土中，而一根金线连着秤砣挂在女孩脚上。金线极长，以致于女孩悬在水正中，虽然池塘中小鱼众多，但是女尸方圆竟无一条小鱼敢接近、啃食。
　　仔细一看，女孩右手正握着一根事物，便就是岸边垂下的柳枝！
　　这柳条奇长无比，竟从岸边树上伸入水中，却也带得柳树诡异弯曲，整个儿向水面倒去。

　　女童从溺水至死亡不过一刻钟！
　　朱雀心中大呼遗憾，就晚了一步！他暗骂一句，卧槽泥奶奶的！握住柳条的左手用力，将其从水中拔出。柳条出水的那一刻，周身变绿，瞬间跟四周山间的柳树毫无二致了。但是不过片刻，柳树便开始枯败。
　　与此同时，水池中的女尸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枯。
　　虽然泡在水中，但是迅速得变成了一个血肉干涸的枯尸。

　　“看你们拿走这两魂六魄能不能有用。” 朱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在身后背包中拿出一个葫芦，然后牵过刚刚那跟柳条。
　　“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
　　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
　　咒语念完的一刻，自离开水面之后，柳条迅速变回了原本长度、颜色，不过片刻已经枯败欲死。水中的尸体，已经变成一具干尸，看起来不像是溺水而死，倒像是被烧死一般。不，也不同烧死，因为尸体全身血肉骨骼皆无，恍惚只剩下一张人皮。
　　朱雀拿着这个葫芦，自柳条巅上一晃而过，一魂一魄已经收入。
　　“这已经第四个人了，勾魂夺魄，逆天改命。我倒要看看作成个什么妖。”

　　一天之后，堂屋内老人的尸体才被发现。外出打工的家人才急忙赶回，在警方的介入下，才发现了沉尸池塘中的女童。村里人事后回忆说，在女孩出事的当天见过一个穿灰黑色衣服、个子很高的男人。但是仔细回忆起来，却没有一个人记得他的长相。只觉得形如鬼魅，兼之死者死状蹊跷，一时间村落间人人惶恐不安。

　　山东，一个星期之后。
　　一座裙楼狭小的出租屋内，一家四口被残忍的杀害，父母和女儿死在房间内，而年仅十三岁的儿子死在天台上。
　　男孩的死状异常可怖。
　　全身血肉被吸干，对，不止是血液，就连脂肪、肌肉、经脉、骨骼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张薄得像纸一样的人皮。最可怕的是，法医没有在这张人皮上找到任何缝合破裂的迹象，就是说不知道凶手是用怎样的手段抽取了一个人的内脏和骨骼和所有血肉。

　　由于死状太过于惨烈可怕。警方封锁了这桩灭门惨案的消息，尤其是这个小男孩的死亡详情。

　　周围的邻居回忆，在事发当天见过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小个子女人，但是当警察问到具体的时候，所有人都仿佛在记忆中被橡皮擦模糊了这个女人的脸庞一样。

　　警察试着查过监控，在监控中看到过这个女人的影子，但是太快，没有任何一个监控拍到了这个女人的脸。当地的警察都感觉到很诧异。然而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最后也只能作为嫌疑人被记录在案。

　　由于死者是外地打工者，死在了混乱嘈杂、犯罪率极高的出租居民点，最后这场凶杀案被警方以无果结案，在警方的信息封锁下，也并没有引起任何媒体的关注。
　　两个相隔千里的案件，没有任何人将他们联系起来。

　　C城。
　　这个近年来在网络上崛起的网红城市，以其火辣而又光怪陆离的特色吸引了络绎不绝的游客旅人。朱雀走在商圈步行街上，身上穿着旁边HM99块的棉麻T恤，灰黑的颜色衬得他的肤色很白，不像本地男青年或多或少都有点阳光的肤色。
　　他蹲在C城最大的商业圈中心的花台沿儿上，嘴里叼着一个喝空了的可乐瓶，百无聊赖的看着过来过往的行人。他无聊的用牙齿咬住瓶口晃动着，周围歇凉的大叔大妈扇着扇子，不停有旅游围着商圈中心这块纪念品拍照，两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儿走过来，先是一阵自拍，然后其中一个跟同伴耳语了两句，跑过来站在朱雀面前：“小哥哥，能不能帮我们拍一张照啊~”

　　朱雀放开嘴上叼着的瓶子，“好呀好呀”，他自然而然的接过手机，招呼着，“来来，摆个动作~”
　　他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小的梨涡，正在摆动作的妹子看着他也不自觉的微笑了起来。

　　照片拍完，女生从朱雀手上拿过自己的手机，忍不住对他说了一句，“你皮肤好好哦，而且这么热都不流汗的也。”

　　朱雀咧嘴一笑，“小姐姐你的皮肤也很好啊，你看阳光这么好，照的照片出来显得又白色彩又明亮。”
　　小姐姐笑得合不拢嘴，正想举起手机邀请朱雀一起来一张自拍的时候，他却挥挥手跑开了：“我女朋友来了，我走了哦小姐姐再见~”

　　女生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在朱雀一溜烟儿的跑开了，于是只有跟闺蜜一起走开，边走两个人一边讨论，“刚刚那个小哥长得好好看喏。”
　　“对啊对啊，你看到他女朋友没，也超好看的。”
　　“啊，哪儿哪儿，我没看到”
　　两个人已经走出去一段路了，闺蜜手一指：“那儿，看到没，好看小哥哥，旁边应该就是他女朋友”

　　女生微微有点近视，她只看一个身穿红衣的年轻女孩。人多时候还不觉得，定睛看去绝对可以一眼找到她，她看不清那个女孩的五官，但是她的裙子太显眼了，
　　红得这么鲜艳。多一份会变成深红，少一分会变成玫红。

　　裙子很修身，少女的身材玲珑有致，但是走近的时候她发现这个年轻女孩留着齐刘海，五官非常的小巧，也非常的年轻稚嫩，仔细看的话并不是令人惊艳的五官，充其量算是清纯。但是她脸上挂着一抹微笑，看起来居然有一点妩媚。她从来没有见过谁有这样的气质。
　　将少女的清纯和少妇的妩媚混合在了一起。

　　直到那两个身影走远了，这两个女孩子还念念不忘，“卧槽，这个小姐姐的红裙子好好看，等会我们去X宝搜个同款呀！”

　　红衣的女孩从市中心的人行道上施施然的走来，路上有一个摆摊算命的中年男人。
　　测八字、看面相、算命看掌纹，男人带着个墨镜儿，是个以算命糊口的瞎子。在女孩子经过的那一刹那，他闻到一阵微风，像是雨后的老宅，水池旁边青苔的味道的微风，这个气息很淡，但是却让他回忆起了年少的某一个雨夜做过的梦，偷偷打望过的姑娘。
　　“小姐，算命看八字么？”

　　他只是日常的叫卖，他会招呼几乎每一个路过的帅哥美女算命看相，只不过绝大多数人不会搭理他，反而是一些老太太老头可能会来试一试。没想到这个身上带有雨后青苔和木头香味的女孩停住了脚步，他看不到她的脸，却感觉到了她言语中带着一丝丝的笑意，
　　“好啊。”

　　她身边的年轻男孩，还饶有兴致的说着：“诶诶，算命看相，你是个瞎子欸，还要给人看相啊？”
　　“看当然不是用眼睛看，我看不见，但是我能摸得着。”

　　“哦，酱紫啊~”朱雀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老大，这个瞎子说要摸你。”
　　算命的人一噎，这个小哥莫不是来找茬的。“年轻人，可不能乱说。相术包罗万象，有眼看自然有手摸，人的面相还可以整容，但骨相是很难改变的。我虽然瞎，但是五行术数都学了一点，小姑娘你大可以把生辰八字告诉我，我自然不需要摸骨就能算一算。”
　　“我的生辰八字呀，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一个呢！”少女的声音很甜很软，清脆得像风铃，又柔软得像是棉花糖。瞎子看不见，所以他看人看的是气味，是声音，在他看来，这个女孩一定是一个美丽又可爱极了的少女。

　　相对于女孩，那个男孩听起来就很玩世不恭了。“好玩好玩，老大，那你快给他摸摸，看他算得准不准。”
　　“em...好吧。不过只能看手骨哦~”
　　刘瞎子心里升起来一些期待，听起来就香香软软的女孩子，摸一摸骨相，也比那些满头头油，满手老茧污垢的老太太令人愉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