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天音（女尊·快穿）》童叶

11、 明·事（6）

　　抱着红郎出了祠堂，外面看热闹的人还在，只是他们的目光从祠堂到了我身上，又从我身上到了我怀里的红郎身上。
　　他们大约也都在奇怪，为何我会抱着红郎出来，红郎身上又为何会有我的外袍，我不打算为他们解惑，只是大步走过去。

　　抱着红郎走过人群，走出东厢，再拐过影壁墙，回到我在西厢的住处后，我把红郎放在我的床铺上，我想他受了伤，那些伤口需要处理一下，所以，我放下他，就准备去拿我备下的药箱。
　　我刚起身，还没等走，手就被拽住了。

　　“别走！”那声音很小，很轻，若不是我耳朵灵敏，只怕都听不到。
　　我转过脸看向红郎，他没睁开眼，只是眼角有泪落下来，他，红郎他竟然是哭了吗？
　　他是那么一个坚强的男子，如今却在我面前露出了他的脆弱，是怎么样的一种打击会让他如此。

　　我顾不得想那么多，坐过去，把他轻手轻脚的搂在怀里。
　　“不怕！我不走，我去拿药箱，你身上的伤口需要消消毒，否则会发炎……就是伤会严重的。”他应该是不懂什么是发炎，所以我换了一个说法。
　　他的身子在轻轻颤抖，也许是我抱紧了？
　　“乖！我一会儿就回来。”我摸了摸他的头发，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我用手指帮他顺了顺，他的发很光滑。

　　他抓着我的手稍稍放了放，我又轻手轻脚的把他放回枕上。
　　我立刻快速跳下地，去旁边的柜子里找药箱。
　　没多会儿终于让我找到了，翻了翻药箱，纱布，消毒水都有，还有一些精创药。好在，上次离魂，我就让天音帮我准备了，这次来，都带来了。

　　我把药箱放在床边的凳子上，又靠到床边，小声的对红郎说：“我给你处理伤口啊，可能会有些疼。”
　　红郎在听到我的声音后，终于肯睁开眼，他的眼中有红色的血丝，当他睁开眼的那一刻，我的心狠狠抽痛着。他就像个迷路的小孩子，眼中有恐惧，有迷茫。
　　是谁，是谁伤的他那么的重？
　　我在心痛的同时，还有恨，恨那些伤他的人，也恨我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迟，那么迟去找他，若是我早一点，说不定他就不会受这些苦了。

　　“好孩子，让我看看伤啊！”我忍住胸中的愤怒，展露一个笑容，哄着他，他看着我，似乎是懂了，又似乎还是懵懂。
　　我看他这样，只好放下消毒水，去解我包着他的外袍。
　　“不－－不要－－”他忽然惊叫起来，抓着外袍的衣襟，忽的坐了起来，就往后躲。
　　我看到他这个样子，鼻子一下子就发酸了起来，他往日是个多泼辣的人，现在，却这个样子。

　　“红，红郎，我，是我，是张瑞君，我，我不会伤害你，乖，你看我手上什么都没有，你后背的伤很痛的吧，我给你擦了药，就不疼了。”我拿起放下的药瓶给他看，还露出最无害的笑容，哄着他。
　　他懵懂的眼睛看着我，又看看药瓶，似乎在努力回想我是谁，想了会儿，似乎是相信了我的话，可又不愿意上前，我只好脱了鞋子，慢慢靠近他。

　　我先试着伸手去解他抓着的衣襟，他手一颤，开始还是不肯松手，我也不强迫他，只是等。
　　不知是我的不进攻，让他放了抵抗，或者是他真的对我也有好感，他慢慢放开了手。
　　我解开外袍的襟扣，慢慢将外袍脱掉，可能是伤口太深，出了血了，衣服和后背有些地方黏在了一起，我咬了牙，用力将衣服扯下来，他只是闷哼了声，没有喊。

　　我拿起消毒水，慢慢帮他擦拭着，我知道这样肯定很疼，但奇异的是他再没哼一声。等我把他的伤口都擦干净了，我才发现，他身上有些旧伤疤，伤疤已经发白，想是很久以前的伤了。

　　我看着那些伤疤，心中又泛出一种说不出的心疼，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呢。
　　把他身上的伤口都上完了药，我又下地去找我的旧衣服，那件袍子已经不能再穿了。

　　“谢谢你！”我正翻着衣柜，身后忽然传来红郎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平静。
　　我找到一件旧的却很舒服的长袍，转回床边，他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灯火映照出他的身影，他的身子修长挺拔，他未着上衣的身子精硕好看，与那些软趴趴的公子哥大抵应该是不同的。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在祠堂不过是权宜之计，我想救红郎出来，所以我说带他走的远远的，可现在，他是清醒的了，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我得问他。我不忍委屈他，更不忍让他为难。
　　我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吃过多少苦，现在只要他想的，我都愿意双手捧给他。

　　“你，不要我？”我不知道我的话哪里有了歧义，竟让他生出了我不要他的想法。
　　看到他脸上的恐惧，我心里不知怎么的，竟有种开心，开心他是这么依赖我了。
　　“怎么会不要你？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你，就想，这要是我的夫君，该有多好。你说，我又怎么会舍得不要你。”我边笑着说，边把外袍披在他身上，夜间这里还是有些凉的，他若是不披件衣服，说不定会伤风感冒。
　　他刚受了鞭伤，再感冒，那真是要了命了。

　　我把袍子给他披上，刚要退回来，不想他转头，我和他就这样亲在了一起，他的唇冰凉柔软，比我想象的要好亲的很。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似乎也没想到我们就这样亲上了。

　　我赶紧往后撤，这样一来，又扯到了他的伤。
　　“唔……”他低低哼了声，我吓了一跳，想看看他的伤，却被他抓住了手。
　　“你听我说件事，你再决定要不要我。”他的精神比刚才好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刚才我和他无意的亲上了，他的气息有些不稳，但语气却无比坚定。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气场太强大，竟然听从了他的话，老老实实坐在他身边。
　　他看我如此，眼中竟是露出一点似乎应该是笑意的东西？
　　他在笑我？
　　唉！
　　就算知道他在笑我，我也不生气，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想为他做很多事。

　　“我……我五岁就被卖进了崔府，一开始只能跟在比我大的佣仆身边干点端茶倒水的小事。我十岁时，有一天，管家带人来挑伺候公子少爷们的小侍，能在公子少爷们身边伺候，那是很好的差事，崔家的几位少爷公子脾气都很好。我也想啊，所以我努力表现，就希望中选。我的心愿达成了，我和其他五个人被选中，只是开始，我们都没有马上去公子少爷身边。管家带我们到一个很隐秘的院落，我开始以为只是要给我们立一些规矩什么的，没想到那里……”他忽然停了下来，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他潮红的脸，和迷蒙的眼，我知道那里必定不是什么好的去处，我赶紧搂住他，支撑他不要倒下。
　　他抬头看看我，终于又笑了。

　　“那里是专门训练奴仆的地方，不，不够准确，那里是专门训练男仆的地方。我们去了那里，首先要做的就是失贞，在那个院子里有好几个精壮的女人，还有一些负责训练的老妈子。我们去了那里，就被几个女人分别带去了不同房间，我反抗过，反抗的结果就是被鞭打，却还是难逃被人……被人糟蹋……”他的声音里有些冷意，但靠着我的身子还是有些颤抖，他说出这些，大概已经用了所有的力量。

　　我听着他的话，心中不仅一阵阵泛着寒意，那个所谓的崔相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那时的红郎，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呀。那些人要是放到现在，被枪毙八百回都不为过。
　　“不，这不是崔相的意思，她也不知道这些。后来，我被派去伺候崔公子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崔老郎君的主意，他知道崔相只喜欢处子，为了杜绝一切可能，所以，他会严选伺候的小厮奴仆，最重要的就是让我们在接触到崔相之前，失贞。那么，他便可以一直稳居老郎君的位置了。不过，自从伺候了崔公子，我就再没有……”我听到这些，抱紧了红郎，他是怎么在这些虎狼环伺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呀。

　　“你，还要我吗？”被我抱紧的他，低声问，问的小心翼翼。
　　“我要！无论你怎么样，我都要！我带你离开这里，以后都不再见他们。”我已经决定了，带着红郎去京里赴考，等我考上了，我一定让他过上好日子。
　　他被我的情绪感染了，仰起头，在我的唇边亲了亲。
　　我低头看他，他略显羞涩的别开眼。我哪里肯放过他，俯过去，在他唇上吧嗒亲了口。

　　“等你伤好了，我们就走！等到下一个地方，我们就成亲。”我告诉他，我要娶他，他震惊的看着我，然后眼中蓄满了泪水。
　　那一晚，我和他只是那么在床上躺了一晚，我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