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天音（女尊·快穿）》童叶

12、明·事（7）

　　红郎的伤都是皮外伤，也许因为身体底子不错的关系，他好的很快，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多养一养，他笑我太拿他当孩子，不过，还是很听话的在床上躺着。
　　除了陪他，我还是继续抄写佛经，每天午时，我会把抄好的佛经送到管事的僧人那里。由他们审核我抄写的经文是否合格。

　　这日，我送完经文回来，刚走到东厢外面，就看到戴着帷帽和一个小厮在门外徘徊的崔郢。
　　自那日我抱着红郎回东厢，第二日，崔老郎君倒是很守信用的把红郎的卖身契，户籍文牒都送了过来，自此，红郎便与崔府再无瓜葛。

　　崔郢再次出现，让我有点心头不快，他既然已经出卖了红郎，何必假做好心的来探望。
　　我不打算理他，便假装没看到他，径自往东厢门里进。

　　“张姑娘！”他轻声喊我。
　　我再不好装作没看到他，只好停下脚步，却没怎么回身。

　　“张姑娘！你可还在怨我？”崔郢在那小厮搀扶下，颤颤的走了过来，声音还是那么低柔，委婉。
　　只是听在我耳朵里，却怎么听，怎么的假。

　　“崔公子，我怎么会怨你呢。毕竟那些事都是红郎愿意做的，即便我怨，也已经发生了。我现在想的就是红郎好好的，以后再不与你们崔府有任何瓜葛。”我说完，转身想走，但又想起崔老郎君的话，又转回身，对崔郢说：“崔公子，你以后也别到东厢来了，这对你，对红郎都好。”
　　“张姑娘，我只想见见红郎，我想……”崔郢似乎并不死心。
　　“崔公子，你是想说向红郎赔礼道歉吗？大可不必了，红郎没怨你，你可以放宽心睡觉。”我说完，也不看他如何，便转身大步进了东厢。

　　至于，身后小厮喊什么“公子你怎么了”之类，确实与我无关了。

　　等我进了东厢屋里，红郎正靠在床头，帮我缝补磨破了的衣服。
　　我把新领来的宣纸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坐下，这些日子，我们虽然同床睡了，但却并未逾越半分，我是想着等成亲之后的，省的落人口实。

　　“刚才崔郢在门外，他是想向你道歉吧，我想。”我看着红郎，他只是低头缝补着衣服。
　　待我说到赔礼道歉时，他手上的针扎了他一下。
　　我分明看到了红色血液从他手指尖涌了出来，我赶紧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嘴里，血咸咸的味道弥漫在我的舌尖。
　　“你！”他抬起头看我，似有些动容。

　　我拿出他的手指，看到他手指尖不流血了，才小心翼翼放开。
　　他的脸竟是一下子红了，相处多日，我们最多不过拉拉手，何曾做过这么亲密的事。
　　“我让他回去了，我想你应该没有怪过他，对吗？”其实我本可以不说，那崔郢只是在院子外面，没有进来，说是来赔礼道歉，又有几分真心，不过是良心上过不去罢了。可我并不想那么做，我觉得心上有伤，还是直接面对为好。

　　红郎想是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红润脸庞也渐渐暗淡下去。
　　“是，我没怪他，我，我只是个奴仆，以往，以往……”他的声音渐渐淡了，似乎想起了以前，我不知道在祠堂里，他们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我知道，崔郢伤红郎太多。

　　“没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呢！”我牵起他的手，笑眯眯的看着他说。
　　他复又抬头，看到我笑，他先是愣了下，不知道又想到什么，嘴唇微微翘起来。

　　“你饿了没？我跟寺里的小师傅借了锅子，还有米，熬了点粥，我想你忙活了一上午，应该会饿的。”红郎转开了话题，我也不想再继续纠缠于崔郢道不道歉，是否真心道歉的问题。
　　他说着，人已经动了起来，就要下地去给我盛粥。

　　“你坐着，粥在哪儿，我去盛就好了。”我按住他身子，下了地，四处找。
　　“在外头，我搭了个小灶，熬了点粥，还做了几个小咸菜。”他推了推我，指了指外面窗下。

　　我“啊”了一声，人已经往外走了，边走我边往红郎那里看，他脸上虽然笑着，眼中却有些晦暗不明。
　　我想他定然还是在意崔郢的吧，十几年的主仆，虽非亲兄弟，应该也还是有感情的，希望时间能冲淡崔郢带给他的伤害。

　　我走到外面把小锅端进来，又把锅台上的扣着的小碗端了进来，放在桌子上。
　　我先是拿下盖碗，碗下面的小碗里装着几样青菜做的小咸菜，晶莹透亮，很是引人口水。
　　我拿盖碗盛了两碗米粥放在桌上，又去床边扶来红郎坐在桌边，放一碗在他面前，我自己也拿了一碗。

　　米粥醇香好闻，夹一口咸菜入口，不咸不淡，甚是合口味。
　　吃一口粥，再咬一口咸菜，真是给我山珍海味都不换的好吃。
　　“好吃！”我朝红郎竖起拇指，夸赞道。
　　红郎笑着瞪了我一眼，以前那有些泼辣的红郎似乎又回来了。
　　“都是些普通小菜，拿不出手的。”他嗔道，却并不自傲。

　　我吃着粥和咸菜，摇着头，非常享受。
　　我想，这一次我真的是赚到了，若是放到现代，哪里能有这么好的男朋友，甚至丈夫呢。
　　现代人，讲的就是享受，男人大多不会进厨房做饭的。
　　女人如果想吃好的，都得自力更生，再不济，只能出去吃外面的食物了。

　　哪怕只是清粥小菜对我这样的现代人来说，都是奢求，更何况是这种手艺可以打上五颗星的清粥小菜。
　　“那除了这些小菜，你还会做什么？”我试探着问，倒不是让他经常做饭菜，哪怕偶尔做一做，也能饱我口福。

　　“……”红郎先是看着我沉默了会儿，然后才说：“我只会做一些家常菜，以前，是公子……”他说到这里，忽然又停住了。
　　我从他话语间，能猜到，如果不是崔郢以前有需要他做什么的话，像他这样的大家公子身边的人，应该也不会去学这个。
　　说来说去，难道我还是跟着崔郢沾光了吗？
　　我有点泄气。

　　“后来，我自己也对做饭有了点兴趣，没事的时候，我也会做做，想着以后，以后做给我……吃……”红郎又继续说，其中有些话是不甚清晰的。
　　但我还是因为他后边的话而开心，他的意思就是给喜欢的人吃呗，那他现在做给我吃，可以证明，他，喜欢我？

　　我低下头继续吃，等把一碗吃完，我放下碗筷，走到他身边。
　　他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抬起头看我，我抱住他的肩膀，俯下身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他手里还拿着筷子，被我这一亲，筷子打在了碗上。

　　他的唇温软的让我有些上瘾，等我亲够了，方才发现他的身子有些僵硬。
　　我放开他，他闭着眼睛，脸也有些僵硬。
　　我忽然想起，他说十岁时的遭遇，也许，我有些太急躁了。

　　“对不起！”我低低地道歉。
　　他忽的睁开眼睛，眼中似有水光。
　　“你嫌弃我？”似乎他总能把我的意思弄拧了，我分明是觉得他太过于僵硬，怕他想起以前，他却以为是我嫌弃他了。
　　我坐下，看着他，我们的视线齐平。
　　他脸上不复僵硬，倒有点气苦的样子。

　　“嫌，嫌弃？在哪里？我哪有嫌弃你！”我眨巴了几下眼睛，为自己申辩。
　　“你－－”他拉长了语调，手指颤巍巍指着我。
　　好吧，我的确很喜欢他泼辣的样子，那样让我觉得他有生气，他也不过十九岁吧，这些日子倒给我一种人已近暮年的感觉，现在这样真好。

　　我伸手把他拢到我怀里，这些日子，他受伤，吃不进什么好东西，人也瘦了一大圈，抱着他，手底下都有些硌得慌。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是我的宝贝，我嫌弃我自己，都不会嫌弃你。刚才，我是怕你想起以前不开心的日子。”我压低着嗓子跟他说着情话，就是不知道这个泼辣爷们儿，能不能解我这个风情了。

　　他被我抱在怀里，开始有些僵硬，慢慢才放松下来。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油嘴滑舌的。”他在我怀里叹息着，似乎因为我的解释而释怀了，又好像因为我说的太好听而显得不满。
　　好吧，看起来，他是不满多一些。

　　“嘿嘿！我油嘴滑舌也只为了你呀，你看我对谁油嘴滑舌过。”我赶紧谄媚说道。
　　他小小撇了撇嘴，说：“那谁知道。”
　　我看着他倚在我怀里的娇俏模样，心中不仅有了种，有夫万事足的满足感。
　　如果时间就此停住，如果没有什么任务，那么，一切是不是就都很完美了呢。
　　我这辈子要的不多，只是能把这安静温暖的时光过到白发苍苍。我所拥有的也不多，只不过是一个知冷知热，彼此/相/爱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