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大师]玛丽苏的战役》tltz1_小非

59、第五十八章 不管了苏起来吧x

　　玉木相信那只怪物会听从自己的吩咐。

　　他相信自己能复兴断龙部落，就如同老族长握着他的手长眠时他承诺的那样，即使有对自己的怀疑也很快被他忽略掉：他必须相信这件事，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他要阻止这四个预备生毁了他的好事，必须。

　　他抓着饺子的手青筋暴起，一双睁圆的眼死死盯着面前的三个孩子，声线里带着用暴怒勉强压抑的颤抖：“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离开这。不然我就杀了他。”

　　“可是……”布布路张大了嘴，“你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不会这么做的。”帝奇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做不到杀人的。”

　　玉木张了嘴，看起来想要歇斯底里地反驳，而帝奇又加了一句：“他能杀，但他不会去杀。”

　　不然为什么要颤抖？不然为什么要那样暴怒，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什么要刻意贬低他们来让自己找到自信？

　　他只是想要复兴自己的部落，而不是想要杀人啊。

　　玉木开始后退。他甚至希望自己能碰到墙壁，然后鼓起勇气对着这三个孩子冲过去；但布布路已经点了点头，在狭窄的隧道里向他冲去，然后——

　　咚！

　　玉木被一棺材打翻在地，脑子里嗡嗡嗡全是闪光的金星。

　　“还好，只是昏过去了。”赛琳娜接住饺子，测了测呼吸，“应该没什么大伤……帝奇？怎么了？”

　　“没什么。”没有行动的帝奇移开视线转而看着被布布路轻松放倒的玉木，多次任务后他们的实力确实有了质的飞跃，“想个办法问出他是谁吧……把搞事的东西弄清楚就好了。”

　　这可能是他们第一次向怪物大师管理协会寻求帮助。DK2在接到消息后的一小时后出现在他们面前，晃着脑袋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玉木，“套出话来了吗？”

　　“没有。”布布路干脆地回答，“他不肯说……”

　　“没关系没关系，”DK2围着玉木转了一圈，又看看旁边围观的草原部族众人，忽然贴近玉木，压低声音说：“这样下去你就是罪人咯……不试图辩解吗？可以给自己说几句好话的哦？”

　　玉木梗着脖子摇头。

　　“那我们就只好做个假设了。”DK2露出了欢快的笑容，“你觉得有什么东西能救你呢？那个东西还在雪山里吧？好的，我们会去搜山的。”

　　——玉木并不知道怪物大师管理协会的具体实力，更不知道安第斯的具体实力。在他们眼里，怪物大师都是神一样的人物，更何况最精英的管理阶层。DK2屏退了其他人，在和玉木长达半个小时的私谈之后，他走出屋子淡定地说：“他被一个史诗级的东西给骗了。”

　　之后的事情没有轮到他们插手。怪物大师管理协会接管了安第斯的处置，那些真正的最精英的怪物大师出现在雪山上一寸寸搜寻，在饺子醒来之后他们就用最快速度返回了摩尔本，甚至没太关心德西蓝家族的具体事件——总之也不归他们管。

　　当看到摩尔本的大门时，帝奇停下了脚步。

　　上一次来到这里时他身边跟着花幺，满心觉得自己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这一次，他却要和这里告别。

　　“……抱歉，”他说，“我先去洗个澡。”

　　他没有等他们的回复，直接迈开大步向宿舍楼方向走去，也没管“抱歉”和“洗澡”到底有没有直接联系，在清理干净自己之后，他走向了摩尔本的院长室，尼科尔并不在，他就把自己签名的退学申请贴在门上，然后独自离开了摩尔本。

　　说实在的，比起尤古卡带他走的那一次，这一次更显得嘲讽。你做了什么呢？结果不都是一样的。

　　在他走到龙蚯站的时候他听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他骤然转过头，赛琳娜在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下，大口喘着气。

　　周围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他们两个：一个整理好东西，站在站台等待，一个扶着膝盖，不断地整理着呼吸。

　　“……为什么要退学？”她终于问。

　　帝奇忽然感到没来由的暴躁和愤怒。明明不想让他们注意，明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用自己几乎是毕生的冲动开口大吼：“因为我想杀了饺子！我想杀了饺子你明白吗！我想杀了他！”

　　赛琳娜抬头看着他，然后她笑了。她直起身，帝奇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歇斯底里的胆小鬼？背叛者，或是别的什么？她只是歪了歪头，金发散落在她肩侧。

　　“帝奇……”她用很温柔的语气说，“这并不代表你是个坏人。”

　　他愣了愣。

　　“嗯……我明白你离开的选择了。确实，这可能是个比较好的选择，”她的蓝眼睛里像是盛了一汪清泉，荡漾着柔和的光，“虽然这么说听起来很无聊，甚至有点像冰泪殇才会做的事……但是啊，每个人都有恶念，但不是每个人都是坏人。”

　　帝奇急促地吸了一口气，她理了理头发，自顾自地轻声说下去，“我和父母吵架的时候，有时恨不得手里有把刀，杀了他们……你可能也有过吧？希望自己变得很强，一巴掌扇在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脸上，即使那个人是你的长辈或是兄弟……想要让只是和自己有某个简单意见不和的人去死，想要让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消失，想要维护自尊并不介意为此伤害他人……”

　　她停住了，看起来她甚至要哭了，“……但你没有实施。我也没有实施。我们都没有实施。有一些，我们做不到。有一些，我们做不出。做得到但做不出——这么选的，绝不会是坏人啊。”

　　我相信自私是人的本能，在漫长的时光中这是人类赖以生存的最宝贵的品质。保护自己没有错，为了保护自己产生伤害他人的念头也没有错：这是本能，是最简单的想法，是人类之所以存在并生生不息的理由；而在存在之上，人类定义了善恶，他们将一些行为定义为善，一些行为定义为恶；他们将引发善行的念头定为善念，反之就是恶念。

　　但他们其实并没有规定，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我相信最恶毒的人也有一闪而过的善念，我相信持刀杀人的凶手会为了街头不知怎么回到河边的癞蛤蟆驻足；我更相信那些普普通通生活着的人们，他们心中有恶，但他们依旧足够善良。

　　我相信善人不是没有诅咒过别人被车撞死，而是告诉自己，这么想是错的。

　　这个世界总是在告诉我们，善良是发自内心的对他人的关怀，对生命的珍爱，对弱者的感同身受，对强者的追随崇拜。它总是把善捧上一个神台，告诉我们那是我们要用毕生去追求的，是我们要用时间去学会的。

　　其实根本不需要那么多。

　　其实那是我们众多本能的一种，和恶排在一起，我们不能选择本能，我们只能选择行为。善并不需要完全地发自内心、毫无杂质，也不需要付出一切、切身体会。它可以掺杂恶，可以包含傲慢和不甘，可以与无数种情感混在一起：但善就是善。不会因为混了什么，就变成罪恶。

　　“……所以啊，知道帝奇这么想过，我真的很开心……因为这样的才像是个人嘛。”赛琳娜吐了吐舌头，“你又不是布布路，没大脑到天怨人怒……呐，”她笑着开口，“我以后想要进入怪物大师管理协会，成为一名组||织||人||员，我想要试着成为上流社会的一员，试着接触朔月心中的那个贵族……到时候，请多指教啊。”

　　少女轻快地转过身，绿色披风上金色的图案和她的金发一起在风中起舞。她的身影被人流淹没，又出现，再淹没，到了他看不到的地方。

　　龙蚯进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