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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兰有秀兮菊有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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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脂露,每次两滴,每日三次。软玉膏,用后记得拿热毛巾敷上半刻。”桌子上大大小小的瓷瓶齐齐的摆在一处,少说也有十多样。李笑辰将头靠在桌子上,最后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在一旁拿着单子一一介绍的兰若。兰若转头看了眼一旁的李封铭,李封铭摆摆手,兰若便收起单子,她很是聪慧,一次便能记住每一样的药效和用法。
雪来端着水盆过来,兰若将李笑辰的手放入盆中又向里面滴了两滴玫瑰露,屋内瞬间花香四溢。李笑辰看着自己的双手,为难道:“若这些东西每天都用过一次,那我什么都不用做了啊,只要泡泡手,擦擦这个膏,那个膏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李封铭满意的看着李笑辰泡在盆中的双手,道:“现下把这手上的伤疤去掉最重要。”说罢,又示意兰若为李笑辰处理脖子一处。李笑辰马上缩回手,捂住脖子道:“算了,脖子就这样吧。”
她拿起一条黄色的绢布,在脖子处缠绕,又打了个结笑道:“这样就可以了。”
兰若退到一处,雪来将水盆拿走,屋子里静悄悄的。李笑辰眨眨眼,总觉得回来后,每个人都变了许多,兰若是懂事温和的,可如今却总觉得她在李封铭面前谨慎不少,雪来以前最爱说笑,却成了屋中最安静的人。
看着李封铭严肃的脸,李笑辰只好干笑道:“有疤也挺好么,我若是到了要婚嫁的时候,正好可用这疤痕检验一下对方是否真心。”李封铭听此,也是无奈笑道:“只怕你会把所有人都吓跑。”
李笑辰摸了摸右手的疤痕,眼波中透露着温柔:“有人就不会。”说罢,又问道:“送我回来的寇怀安,袁孟杰,还有于国和于家他们去哪了?”
李封铭道:“他们说是要去找留在青阳城的兄弟。”李笑辰点点头,那日几人被抓,一路上受伤的两名士兵就此被于国于家留在了青阳。她抬头问道:“他们何时启程?我要去送送他们。”
李封铭摇头道:“他们今天就走了。”
“什么?”听此,李笑辰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作势要冲出去,李封铭则是将她拉了回来,搂在怀里摸头安慰道:“他们也许是怕分别让你难过吧,所以走的比较急。”
李封铭抬起她的手,看着上面的伤疤问道:“麒麟军的庞麒是谁?”
李笑辰听此,便收回手,坐到一边道:“一位故人。”
“哦?”李封铭挑眉道:“若是故人,我为何不知?”
也许在这皇宫待久了人都会变得压抑,李笑辰觉得自己的大哥现在身上就有一种威压感,而这种威压很是不舒服,他的态度像是在审讯自己。她的手不自觉的捏了捏衣角,道:“总是会有几个大哥不认识的朋友的。”
李封铭自知李笑辰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屋内又陷入尴尬。显然,李封铭是要李笑辰把话说清楚。敲门声打破了尴尬,兰若走过去,打开门,晋莲笙便站在门外笑道:“我来看看笑辰。”
晋莲笙穿着一袭齐胸翠绿色长裙,外罩一同色纱衣,头上的碧玉兰花簪透过阳光润泽生辉。她漫步走入房内,李封铭看了眼晋莲笙,又对李笑辰笑道:“那就不打扰你们姐妹叙旧了。”说罢,便起身出了门。晋莲笙转过头,眼神中闪过落寞。
她看着李笑辰瞬时又收拾好心情,笑道:“这屋内怎么这么香?”
李封铭走后,屋内的人似是都松了一口气,雪来笑道:“是这玫瑰露的香味”说罢,又指着桌上道:“这里还有,都是给小姐去疤用的。”晋莲笙轻抚李笑辰的手,上面的疤痕由手掌一侧划到另一侧,这样柔软白嫩的手上硬生生的多出一道疤来,确实让人痛心。
李笑辰翻过手,又拉着晋莲笙的手笑道:“你怎么为我伤起心来了?”晋莲笙由一朝公主如今又变成将要亡国的公主,短暂的时间里经历过大喜大悲又经历过囚禁与羞辱,如今的她心思沉静,不再是当年跳脱的少女也不再会有舒怀的笑声。
晋莲笙扯起嘴角,温和一笑道:“我听说你被抓的经历,很难想象你这一路怎么坚持下来的。”说着,仿佛又想起了自己的经历般,眼底有些湿润。李笑辰握了握她的手道:“活着总归是有希望。”
这一句也是晋莲笙一直坚持下来的理由,可她却不知自己的希望是什么。她从怀中取出一玉佩道:“这玉佩是父皇给我的,要我还给它原来的主人。”李笑辰接过玉佩,看着上面的醉酒小童,一时有些失神:“我也不是它的主人。”说罢,她又将玉佩还到晋莲笙的手中。
李笑辰笑道:“这玉佩可是有很重的情谊,你一定要收好了”,晋莲笙看着那玉佩,很是不解。李笑辰则是神秘一笑道:“你现在就是它的主人,这里面有你父皇对你的爱意,也有”说罢,她眼神略显悲伤道:“也有另一个人的情谊,只是不知那人是否感受到了。”
建宁城。暖帐中灯火摇曳,窗外的蛐蛐叫声不绝,窗内暖帐灯摇。一女子面色微白的躺在床上。
男子看着床上瘫软的女人,轻蔑一笑道:“跟着王爷久了,还没尝过这等滋味吧?”女子将脸转到一旁,只是淡淡问道:“我们在建宁城逗留太久,何时才能打到洛城?”
男子坐起,看着她道:“前方便是闵州,是杨肃的军队。”
女子看着他,妖艳一笑如曼陀花般危险:“你怕了?”
“怕?”他抓着女子的头发,逼她与自己对视道:“他的军队再厉害,也没有我们的人多。”女子皱着眉问道:“只要他们交出太后,我们便可回南疆。”
男子松了手,她又被按在床上,男子笑道:“得了太后有何用?这中原土地这么大,就此放手岂不可惜?”说罢,便用手抚摸着女子的腰道:“红药,只要你乖乖的跟着我,那么你将是这中原的皇后。”说罢,男子又栖身压在了她的身上。红药将脸埋在被子里,那眉心的朱砂红的妖异,可是眼中却有泪光闪烁。
长夜漫漫,又不知会有几人对月难眠。
李笑辰坐在梳妆台前,窗外月明星稀,晚间已很少听到鸟叫,小狐狸又是嗷呜的叫了几声,可是却没能引起李笑辰的注意。她打开锦盒,从中拿出一翡翠扳指,指腹摩挲着那光滑的表面,她低头尝试着将扳指戴在手上,却发现,那扳指太大,看来只有庞麒能戴上。想此,李笑辰又摇摇头笑了起来。
兰若与雪来站在一旁,也是抿着嘴笑了起来。李笑辰回头,问道:“你们笑什么?”
两人互看一眼,道:“小姐笑什么我们便笑什么。”说着,雪来便走上前,看着那扳指道:“哎呀,这扳指女人戴不上吧?”兰若也走过来,道:“是啊,小姐回来就变傻了,每晚都要对着一扳指傻笑。”
李笑辰将扳指收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皎洁,她看着兰若道:“我这次去了东北,你猜我见到了谁?”兰若看着自家小姐笑的得意,便也问道:“见到了谁?”
李笑辰拿出一本书,晃了晃,兰若的声音忽然变了调,哪还有之前的从容:“是柳先生?”李笑辰点了点头,兰若面上一红,想要问什么,可又止住了,李笑辰只好道:“他在东北一切都好,身边一帮男人,绝对没有女人。”
七月的泗水镇月光如昼,风轻轻吹过都带着一股白天的热浪,柳焕清眯眼抬头看看那漆黑的幕布,却不想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大海手里拿着一把长刀从他身边路过,幸灾乐祸道:“秀才,我就说你要多锻炼身体吧,瞧,这才七月你就患上风寒了。”
老东头谢东从他身边走过乐道:“那不是患风寒,是有人惦记着秀才呢。”
柳焕清从怀中掏出一纸扇,折扇一开,他轻轻滑动扇面,一只飞过的萤火虫便随着他扇子滑动的轨迹飞舞,不一会儿,柳焕清身边聚集的萤火虫越来越多,竟比天上的星光还要惹眼。
柳焕清将扇化剑,在原地舞起了剑花,周围的士兵见了无不驻足鼓掌。庞麒从旁边走过,便拍拍大海的肩道:“你试着拿石头打打他?”
大海捡起石头,一脸坏笑道:“这不太好吧?”说罢,便将石头向柳焕清扔去。只是那石头到了柳焕清化的圈内却换了方向,朝大海打了过去。大海不信邪,捡起几个朝柳焕清扔去,那几个石头也依旧是如前一个一样,朝大海打了过去。
老东头捏着胡子笑道:“怪手书生,当不负其名。”庞麒摸着下巴,不作评价,大海忙活累了便很欠的问了一句:“你们俩打一架?”这时柳焕清一势舞毕,走到几人身边道:“明天便要南下了。”
庞麒点点头,看着大海道:“早早收拾”说罢,便回了自己的营帐。柳焕清冲大海温和一笑,大海拉着柳焕清问道:“你刚刚那是什么?”
柳焕清收回折扇道:“我也觉得自己患了风寒,便做一套养生剑法。”说完便也回了营帐。
大海苦着脸看着谢东问道:“我是不是以后连柳焕清都欺负不了了?”
谢东笑笑道:“你依然可以欺负,柳焕清脾气好,不会把你打成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