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梅郎传说》寒江.妃子

90、【ooc番外】靖妃番外（4）

　　Ooc预警！Ooc预警！Ooc预警！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写得好累，我需要放飞一下自我，释放一下洪荒之力。

　　故事背景：

　　萧梁覆灭，萧景琰入宫为妃。

　　（正文里面萧景琰根本没有活下去，以他的性格他不可能活下去。大家放心，我保证正文里他会有符合他身份和性格的死法。）

　　人物性格崩坏大家不要深究。

　　不能接受的千万慎入！勿谓言之不预也！

　　以下开始。

　　做皇帝，忙起来的时候，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忙碌的职业。所谓宵衣旰食，日理万机，绝对不是开玩笑。特别是前线战事方罢，地方官要调派，民生要恢复，降臣要安抚，有功将士该升赏的升赏，该解甲归田的要解甲归田。哪怕萧梁灭国已经是两三个月之前的事情，霓凰仍然天天忙得脚不沾地，便是纳了萧景琰进宫，也是隔个三五日，才有空召他一次而已。

　　忽忽便是一个月过去。这一日霓凰恰好偷得浮生半日闲，召了萧景琰至太液池畔饮宴，席间命人奏起丝竹，霓凰亲自击鼓，看萧景琰舞剑为乐。酒宴刚到一半，忽然有执事女官匆匆前来，在霓凰身边敛衽一礼，附耳禀报。

　　“什么？”咚的一声，霓凰停住手中鼓槌，扭脸看她：“你再说一遍！”

　　她一停手周围丝竹俱静，萧景琰也住了舞剑，快步走回。那女官看了萧景琰一眼，欲言又止。霓凰摆手道：“无妨，你只管说。”

　　“……是。廷尉上禀，有人首告，旧梁宗室谋反！”

　　萧景琰手中长剑“啪”地落地。

　　霓凰有些讶然地循声望去。她扫了一眼地上明晃晃的剑脊，顺势抬眼向上，目光在萧景琰蓦然苍白的脸颊打了个圈。而后也不理他，一扭头，看向前来禀报的女官：

　　“你继续说。”

　　“是。廷尉上禀，旧梁宗室怀化侯萧博，归义侯萧景亭……”看了霓凰略带疑惑的神色一眼，顿了顿，说明道：“旧梁封号是纪王、宁王。连结旧梁宗室十余人，阴蓄死士，造作谶言，意欲拥立……”飞快地扫了眼站在一边的萧景琰，“旧梁太子萧明岁为君，图谋复国。”

　　“纪王、宁王？”霓凰失笑。这两个人她也有所耳闻，一个是著名的诗酒风流，除了听歌看舞狎妓什么都不会，一个是自幼残疾，除了拿国家俸禄吃白饭，从小到大四十几年，就没做过什么值得提起的事儿。要她相信他们两个到了大楚，突然有本事阴蓄死士，造作谶言了……

　　那还是相信天上突然掉块陨石下来，把崇德殿砸个窟窿来得可能些。

　　一边笑，一边回头瞟了萧景琰一眼，这才注意到他怔怔地盯着自己，脸色惨白得跟死人相似。霓凰抿嘴一笑，抬起手，向他安抚地虚捺了一下：“好啦，没事。朕不会让他们牵累到你的。”说完也不再看他反应，一扭头，吩咐前来禀报的女官：“既然有人首告，就让廷尉查去吧。”

　　“是。”女官敛衽一礼，应声往下退去。霓凰懒洋洋地欠伸了一下，双目微合，仰头道：“好容易偷个空又给搅了……回去吧。”手向旁边一伸，搭着贴身女官的手便要立起。

　　“霓凰！”斜刺里突然冲出个人来。霓凰略一睁眼，就见萧景琰挡在她面前，满面惶遽，身子微微向左侧斜着，有意无意地拦住了执事女官不让退下。一股极其不舒服的感觉当即涌了上来，她想也不想，脸色一沉：

　　“嗯？！”

　　“霓凰……”

　　“放肆！”身后的侍从女官截口怒叱。萧景琰一愣，对上霓凰蕴着怒意的眸子，陡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屏退左右，私下相处时，或许是因为念旧、或许是为了这样相处令她愉悦，她的确允许他直呼其名，可是，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众目昭彰，侍从满前。

　　他的呼吸一瞬间为之中绝，而后，退开一步，慢慢跪倒：

　　“臣失仪，陛下恕罪。”

　　“……罢了。”仿佛等待了一个四季轮回这么久，头顶上方，终于有个慵懒的声音慢慢飘落下来：

　　“起来吧。”

　　灿烂的朱色裙裾越靠越近。萧景琰却不敢起身，膝行着挪了一步，挡在霓凰前行的路上：

　　“求陛下开恩！”

　　“朕说了，此事不会牵累到你。下去吧。”

　　“陛下！陛下恩典微臣感荷，然此案所涉，是臣至亲——求陛下开恩！”

　　“朕已经说了让廷尉去查。”五彩的翘头丝履在眼前停住，萧景琰深深埋着头，盯着丝履上明珠的一点反光。脊背上，一句句冰冷的质问，居高临下鞭子也似地抽了下来：

　　“事由未定，案情未明，你就在这里苦苦请求。是觉得你有资格干预外政，还是觉得，朕该为了你徇私枉法？”

　　秋水一般顺滑的裙裾毫不留恋地飘了过去。萧景琰打了个寒战，不顾一切地起身拦在霓凰面前，再次重重跪下：“陛下！”

　　他仰头对上霓凰怒意翻涌的双眸，脊背上寒气乱窜，却还是死死挺直了腰杆，一字一句从牙关中迸出：“陛下，三木之下，何求不得。如此重案，廷尉若大肆株连以为事功，臣的叔父、兄长，还有臣膝下八岁幼子，更无申辩之力啊！求陛下开恩！”

　　“……萧景琰。”短暂沉默后，霓凰轻轻勾了下唇角。这一刻的表情甚至算得上是个微笑，然而看在萧景琰眼里，她的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你是在朕面前指责朕的廷尉，说他们会为了一己功绩，刻意大肆株连？嗯？！”

　　“臣——”

　　“哼！”

　　他眼睁睁看着她扬长而去。身侧，一行行女官、宫婢、内侍、乐伎，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人看他一眼，没有任何人，为他停下哪怕片刻脚步。

　　萧景琰怔怔地长跪在地。许久许久，一直到暮色四合，一直到双腿双膝失去知觉也没有起身。

　　也不敢，在没有旨意发付的时候，擅自站起。

　　霓凰含怒回宫。一到寝殿就有无穷无尽的奏折堆到了面前，她处分政事，接见臣属，忙了个不可开交。直到天色黑透，六宫即将下钥的时候，贴身女官呈上晚膳，才觑空在她耳边轻轻禀了一声：

　　“陛下，靖妃还跪着呢。”

　　“嗯？”霓凰动作一顿。她从铜盆里抽回双手，宫人赶紧用软布长巾包裹住她手掌，小心翼翼擦干：“还在原地跪着？”

　　“是。”

　　“……罢了，让他回去吧。”霓凰揽裙落座，提起筷子吃了两口，忽而回头道：“谋逆的事，交给悬镜司查吧。传朕的口谕，勿枉勿纵。”

　　这一查就查了半个月。半个月后，萧景琰奉到旨意，清宁殿见驾。

　　再次踏入清宁殿的场景一如初见。仍然是红绡帐暖宝鼎生香，仍然是屏退左右只余一人，霓凰仍然是执卷背身而坐，正在灯下读得入神。

　　萧景琰竟不敢过去。他出神地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怔了一会儿，慢慢跪倒：

　　“臣，萧景琰，参见陛下。”

　　“嗯。”头顶上方，慵懒的女声遥遥应了一声。她不叫起，萧景琰便也不敢起身，在原地垂首跪着。过了一会儿，茶盏和杯盖碰撞的声音轻微地响了一声，跟着便听得霓凰淡淡道：

　　“看在你的份上，这个案子，朕让悬镜司接手了。——这是结果。”

　　一本薄薄的册子飞旋过来，啪的一声，落在面前。萧景琰双手拾起，刚一翻开，就是一行大字映入眼帘：

　　实无谋逆之行，确有怨望之言。

　　萧景琰全身冰冷。

　　大梁降楚，臣子有能者或可仍得重用，宗室却是最危险的一群人——就像这次一样，一旦被人首告密谋复国，事实如何，根本就不重要。

　　一群没有才能、没有实权，无足轻重的人，兴大狱还是究实情，大肆株连还是轻轻放过，其实，都只在君王的一念之间。

　　让悬镜司而不是廷尉去查，查出来是这个结果，霓凰确实已经……看在他的面子上，高抬贵手了。

　　可是，亡国臣虏，怨望之言，……便是赐死，旁人也只会说一句活该。

　　菲薄的册子一页页翻过，纪王，栗王，宁王，淮王，……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一句句触目惊心的抱怨，密密麻麻列在纸上。

　　还有他的孩子们。

　　小孩子家，童言无忌，母亲又出了家不方便管束……抱怨几句衣食，抱怨几句什么东西以前吃得到现在吃不到了……不计较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真计较起来，怨望两字，那是再也甩脱不掉的。

　　他终究膝行上前，在距离霓凰还有三步远的地方，将那册子双手捧过头顶，深深叩首伏拜。

　　“求陛下，开恩。”

　　房里静悄悄的。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就只有屋角刻漏坠下的水滴，砸在下方水面上一声声作响。萧景琰俯首在地不敢仰视，只竖起耳朵悄悄听着霓凰动作，良久，才听到灯花一爆，衣裾窸窣地响了一声：

　　“……你已经求过一次了。”

　　头顶上的语声平平静静，无喜无怒。萧景琰无言以对，只能更深地把额头贴近地面。须臾手上一轻，那份悬镜司呈送上来的册子已经被接了回去，纸页翻动声中霓凰漫声问道：“你想求什么？”

　　“臣想求陛下……饶他们性命。”

　　没有回答。萧景琰心中惨然，跪直身子慢慢抬头，见霓凰斜倚榻上，随手哗啦啦掀着手里的册子，并不看他。润黄的烛光从侧后方斜照过来，为她整个人笼上了一层融融的暖色。这么多年过去，灯下佳人依然是丽色无双，看在他眼里，却只觉得从脚底到脊椎，一股凛冽的寒气慢慢升了上来，冻得他止不住地想要发颤。

　　他垂目看着地毯上的花纹，低声道：“亡国臣虏，本就死有余辜。陛下天恩，不但饶恕他们性命，还赐予爵位田宅，他们却反而口出怨望之言，实在是辜负圣恩之至。只是这些人都是一帮风花雪月之辈，就是发此怨言，也没有什么名望让人听从，陛下留他们性命，也好示天下以宽宏。臣不敢请陛下以私废公，惟愿陛下，思汉高祖封雍齿之意。”

　　一字字艰涩到了极点。说完，俯首一拜，久久不起。

　　“这个样子做什么。”

　　头顶上忽然响起一声轻笑。跟着香风浮动，面前已经伸来了一只纤手，不由分说把他挽了起来，拉到榻边坐下：

　　“既然叫你来，本来就是没打算杀他们。那个什么……纪王、宁王对吧？收回爵位田宅，废为庶民好了。还有你儿子……”

　　萧景琰一瞬间屏住了呼吸。他狠狠一咬舌尖，将将止住声音，把涌到口边的求情话语咽了回去。霓凰笑睨他一眼：

　　“小孩子，谁跟他计较。唔，你进了宫，爵位也没了。就赏他个侯位吧，有了身份，你想见人也方便些。来，陪我喝酒。”

　　一声传呼，珍馐满前。萧景琰拿捏着陪在霓凰身边坐了，亲手斟了杯酒，双手奉到她面前：

　　“……多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