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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雨夜的访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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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10月11日,1755年,晴
这几天梦里又出现了不少中国唐朝的事物,我对这个奇怪的现象已经有些习以为常,知道再怎么探究也不会明白。所以干脆就顺其自然,偷偷享受这一独有的福利,只是很想跟那个梦中人亲自道声谢,不知有没有那个机会。
昨天我和纳塔丽再一次去香蒂尔侯爵夫人的宅邸帮她量身,也再一次地见识了她的完美身材。同为女人的我是羡慕的,甚至有些妒忌,请上帝原谅我的这种堕落思想。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这种肮脏想法,竟安慰地说我还小,营养又没跟上。等这批服装做好了,她会给我一笔年金,这样我就可以多吃些好东西,自然就好了,还说我其实是个小美人。自从母亲死后就再也没有人这样说过,剧院里的大多数人只会叫我“书呆子小老鼠”,她真是个善良的天使。
而且不得不说的是,侯爵夫人的眼光相当独到,以中国唐朝的服饰特点配上华丽的钟式裙的确相得益彰。
那时的中国不像现在一般落后,国家统一,经济繁荣,形制更加开放,服饰愈益华丽。在妇女中间,也出现了袒胸露臂的形象。与现时的袒胸装很相像,只是不准露出肩膀和后背,在这一点上有些不可理解。
和我们的钟式裙是上层阶级独享的特权一样,他们也只有有身份的人才能穿开胸衫。
记得不久前玛丽就曾经把舞台上穿的礼服穿到了大街上,以为这样就有了高贵的身份。结果却被处以罚金,好在她只是演员而不是低等使女或农妇,不然就要被抓到监狱里去了。不过经过那次,她好像并没有接受教训,反倒更加坚定了她嫁入豪门的决心。
中国唐代女装的特点是裙、衫、帔的统一。我按照这一规律,结合现在上流社会间流行的跳蚤色;从侯爵夫人那里拿来的布料中,挑选出一块绣有牡丹与云纹的暗金色丝绸做钟式裙摆;再用一块墨绿色的缎面,打算找人绣上一朵艳丽的牡丹,做成抹胸式的上衣。
这样的设计图样似乎令侯爵夫人相当满意,于是我又建议在外面再加上一条同是暗金色丝绸的大披肩,这样既迎合了现在上流社会披肩的流行,而且更像那个时代的帔了。这一想法也得到了侯爵夫人的首肯,并催我快些做好,以便穿到舞会上去炫耀。
再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设计能够得到雇主的赞赏,更令人鼓舞的事了!再次感谢上帝赐给我这个幸福的机会。当然也要感谢那个未曾谋面的爵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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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了一整天的暴雨令原本就不甚平整的路面更加难以通行。要不是情况紧急,安德雷是绝不会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走出家门半步的。如今他更是为当初的这一决定懊悔不已。
雨水将水坑与路基连成了一片,夜色又在上面铺了一层真假难辨的保护色。以至于车夫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将马车赶进了看似平坦的深潭。受惊的马匹在水中拼命地挣扎,使得本已陷入泥潭的车轮惨叫着脱离了车厢。
好在安德雷敏感地察觉到车厢的异常,先一步抓住了车顶,并以长期训练出的敏捷身手救了自己一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过还是受到波及,小腿被弹出的铁片划伤,留下一条长约三寸的伤口,皮肉翻开,几可见骨。
深夜加上暴雨使得街道上空无一人,黑暗中找不到一丝光亮。安德雷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伤口必须马上清理,不然长期泡在脏水里是极其危险的。于是他命令车夫赶紧回去求救,而自己则跛着脚寻找周围可能还未就寝的人家。
收拾好手头的衣料,露易丝打算回旁边的小房间休息了。纳塔丽和他的丈夫马丁非常好心地把女儿出嫁前住的房间借给露易丝临时居住。虽然地方不大,但比起剧院的小阁楼来却舒适多了。
露易丝拿起桌的烛台,转了转已经酸痛的脖子,为了尽快完成工作,她已经连续几天工作到深夜。
刚走几步,却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谁会在这样一个雨夜去敲一家裁缝铺的门呢?
可以肯定的是,那绝不会是纳塔丽夫妇,因为他们昨天收到女儿马上要生产的消息,今天一早就出门了。即使是他们的女儿生得很顺利,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丢下她回来,尤其在这么可怕的深夜里。
那么还会是谁?露易丝紧张地抓紧了手中的烛台。门上的敲打声更加急促了,还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呼救声,似乎他急切地需要别人的帮助。
虽然露易丝心中怕得快要尖叫出来,但还是敌不过善良的天性。虽然巴黎的治安极差,但强盗也不会挑这种天气来抢劫吧?她自我安慰着,并用微微发抖的手掀开了大门上的小铁窗。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黑暗中看不清模样,但看得出他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在听过他简短的陈述后,露易丝决定让他进屋,不然他的伤口一定会感染,如果处理不当会发烧的,她的良心绝不允许自己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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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易丝借着烛光审视着对面的男人,他已经擦干了身上的水,换上了她找给他的马丁的衣服。那衣服穿在他健壮的身上就好像一个成人穿了一件童装,显得有些滑稽。但不合适的衣服却难以掩饰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气势,不难看出他的身份相当高贵,这一点从他换下的衣服款式及做工中也能轻易地看出。
先前的狼狈已经不复存在,他的面容也在烛光的掩映下逐渐清晰了起来: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标准美男子,绝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柔弱类型,而且无论是线条还是表情,都极其强烈地显示出这是一位刚毅的男人。饶是素来对年轻男人淡漠疏离的露易丝,也莫名地心中漏了半拍。
“如果你看够了,能否帮我找些干净的布来?我想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已经习惯于别人的注视,安德雷并没有发火,但今天的遭遇任谁也高兴不起来,语气中自然流露出不耐烦的情绪。
“天哪,我竟然忘了您的腿……”露易丝羞得满脸通红,暗自鄙视自己的举止轻浮,连忙一路小跑到房间里拿来药箱。
“先喝点这个,也许对您会有些帮助。”
“那是什么?”安德雷接过露易丝手中的杯子。
“马丁的朗姆酒,我想他不会介意请您喝一些,尤其在这种情况下,您必须尽快让自己暖和起来。等一下会有点疼,麻烦您忍着点。”露易丝一边说一边将剩下的朗姆酒倒到安德雷的伤口上,然后从药箱里取出一罐药膏,挑了一大块敷在上面,又拿起一条干净的布条包在上面,并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强烈的刺痛感,令安德雷皱起了眉头,但看到露易丝熟练的动作,便打消了自己包扎的念头:“你是在哪里学到的这些?”
“您是指什么?”
“当然是指处理伤口。”
“是我母亲,她教会了我一切有用的知识,这药膏也是按照她留下的药房配制的,效果很好。”
安德雷再次看向那个碍眼的蝴蝶结,不可否认她轻柔的手法并没有让自己受太多罪,甚至比他任职军中时的那些粗鲁的军医还令人满意。但女孩子不是都怕血的吗?记得小夏洛蒂就曾经因为他身上的一个小伤口而吓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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