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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无情更比多情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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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澈还未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只能无意识地顺着紫衣的话说道“我应该报仇?”
轩辕澈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可是他对他很好啊?他看不出他哪里坏了?他没有抢过自己的东西,还送给自己很多好玩好吃的东西……可是紫衣应该不会骗自己吧?她是唯一一个一直陪着他的人了,是他视作亲人的人,他最后的一个亲人。’
“是啊,殿下!虽然不知道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但他现在一定想不到,殿下已经看破了他的真面目。殿下可以趁他不备,杀了他。司马睿死了,司马晨一定会很痛苦,这样殿下就可以报仇了。”紫衣在旁边不断地说着,说到后来,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那一天,痛快的笑起来,连眼角都笑出了湿痕。
轩辕澈一直看着她,突然有些害怕。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颤栗和发自你内心的悲哀。
没过一会儿,她似想起计划还未实行,笑声便戛然而止,眼中满含期待地看向轩辕澈,“殿下可听明白了?”
轩辕澈迟疑地点点头,他想‘紫衣看起来很开心,那自己就应该按她说的那样做吧。’
后来,紫衣便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他拿到的时候,还试了一下,吹发可断,是把难得的好匕首。据紫衣说,那是他的父皇用过的,用那把匕首手刃灭国仇人,再合适不过。
那天晚上,司马睿像往常一样来了清昭殿,带着几串冰糖葫芦,是他一直想吃的,自从上次他吃过一次后,便喜欢上了,便每次都央他再买些来。不过他说这个吃多了对牙齿不好,便只是隔一段时间才带几串让他解馋,其他时候,他则会给他带别的好吃的吃食。
司马睿到来之后,还像往常一样,一直和他说着些外面的趣事,这是他平日最喜欢听的,可那天他全然没有听到耳中。他只是呆呆地咬着手中的糖葫芦,口中酸酸甜甜,明明还是平日里最喜欢的味道,今日吃着,却觉得搅得整个胃都有些不适,但他却一直没有放下。脑中不断回响着紫衣白日里说的话,“杀了他……报仇!”
他渐渐被脑中挥之不去的声音弄得烦躁起来,然后便不知怎么的,拿出了那把匕首,向着正对面的司马晨扑过去了。
他其实不怕杀人,因为他虽没亲手杀过人,却见过很多死人。但当他对上司马睿不敢置信的眼睛时,他突然就有些害怕了。
要攻其不备、动作迅速、正中要害,这是司马睿交给他的技巧。他有一次说很向往话本里的大侠,他便教了他一些简单实用的招式。如今他这个学生,学以致用,要杀的人,却是他。
他感觉到匕首已经入肉,只要继续使力,便可以彻底结束他的性命。
可是,他的手开始有些发软,只觉得面前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不断阻止他。
他不想他死了怎么办?
母后死了,父皇死了,那么多的人都死了,他知道死了意味着什么。司马睿若死了就再没有人教他如何才能成为大侠了,就再没有人给他买糖葫芦了,就再没有人给他讲外面的稀奇事了。
可是,如今收力已经有些迟了,他从没有一刻这般清楚的感觉到,人的□□竟然如此脆弱。他只能尽力改变匕首的方向,向着心脏旁边拐。
当他停下动作时,只看到司马睿的胸口的位置,白色的衣料上,被浸染出一朵鲜红色的血花,然后那花又迅速被一大片红色破坏。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慌乱的抱着他大喊,“司马睿!你别死!你别死!我不要你死了!”
司马睿勉力维持意识,便看到眼前吼得声嘶力竭的人,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正砸在被他紧攥着的手上,很烫!明明是他要杀他的,竟然哭成这样,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别怕!我不死!”即使司马睿已用尽全力,却只能发出很轻的声音。
多亏了轩辕澈的吼叫,附近的暗卫都很快飞了过来,看到现场只有两个人,便立时想清了事情的始末。有人一把将轩辕澈拉开,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要伤他!”司马睿见到如此情形,勉力吩咐完这句话,便失去了意识。
听司马睿如此说,暗卫们自然不敢伤人,却也不敢将他放了,便一直僵持着。
司马睿伤得很重,暗卫们不敢随意移动他,便有人赶紧去请太医。
太子命在旦夕,很快两名太医就被暗卫夹带着飞了过来,其他人则正在赶来。
太医来了后,见司马睿如此情形,不敢怠慢,便什么也顾不上,赶紧打开医药箱验伤施救。
等做了一些急救措施,确定怎样移动可以减少伤害后,便指挥暗卫将司马睿抬到了床上。
如此紧急的时刻,没人顾得上轩辕澈,他便一直被一名暗卫押在一边,看着所有人乱中有序的动作。
这时的情形和他父皇驾崩时,何其相似。父皇遭到刺杀后,他马上就被人带到了父皇的寝宫,以防不测。当时也是这般,床上的人满身鲜血,太医面色难看的忙碌着,其他人焦急的等待着。
最后他们告诉他,“臣等无能,皇上怕是不大好了,趁皇上还有意识,太子殿下快过去和皇上说说话吧。”
脑中的记忆与眼前的画面不断交错,他终于害怕的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等他醒来后,司马睿已经被带回了自己的寝宫,而他躺在刚刚司马睿躺着的地方,外面是重重护卫,他出不去,也问不到任何有关司马睿的消息。
就那样独自在悔恨与噩梦中度过了一个月,他终于再次见到了司马睿。
司马睿将门口的一众侍卫挥退,便走到了窝坐在床上的轩辕澈身边。
轩辕澈看见他进来了,抬起头仔细看了看他,却在看他安然无恙后,默默背过了身去,将脑袋缩到了腿间,一副鸵鸟的样子。
“怎么了?不高兴见到我吗?”看他如此动作,司马睿也不生气,只是面向他,斜坐在了床边。
“你……”轩辕澈其实有很多想说的‘你没死,真是太好了!’或者‘你还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好吗?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亦或者‘你会不会杀了我报仇?’
可最终还是不知道该说哪一句,只是有些惭愧的继续低着头,不理人。
“你说过不准我死的,所以我就活过来了。这一次,我可兑现了承偌。你怎么又不理我了?”轩辕澈颇有些无辜的解释着。
以前,司马睿哪次来时,要是没带他想要的东西,他就会这般不理他。
如今司马睿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和以前一样轻哄着他。好像已经带来了答应给他的东西,他却冤枉他没带来。
轩辕澈听他这样说,便偷偷瞄他几眼,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没生气。
看他面无异色,便转过身来,壮着胆子说,“你不怪我吗?”
就听司马睿颇为责备地说道,“怪啊!”
轩辕澈大受打击,再次低下头惭愧的不敢与他对视。
司马睿继续道“真是好疼啊!太医可是说我差点便死掉了!”
轩辕澈更觉对不起他,眼圈都憋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好似随时都能掉下来。
看他如此,司马睿觉得将人欺负够了,便语气一转,颇为宽宏大量地说,“不过看在你当时都吓哭了,还叫我不要死的份上,我就勉强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