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下》麦片儿捞

77、曹陆自白3：相亲失败

　　吉祥回来的那天异常沉默，连他最爱吃的蛋挞都没吃几口，亏老子特意做了两盒拎回家，里边还放了不同口味的馅儿，这小子全都没注意到，也不知道发什么愣。

　　“你学校那边怎么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看他那生无可恋的表情，我哼了一声：“没人欺负还不知道回家呢吧！”

　　吉祥傻笑了两下，脸还有点红的说：“没被欺负，就是想家了。”

　　“啧，老子可不信，跟我说说都发生啥事了。”

　　吉祥小眉头一皱，想了半天，才磨磨唧唧的说道：“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他喜欢一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不喜欢他，而且很讨厌他。”

　　听了吉祥这两句话，我真是没明白现在的大学生一天天都干嘛呢，净是一堆小毛孩子谈恋爱的破事。

　　“那个冯娇娇？她不是有个男朋友么，分了是么？”

　　吉祥抬眼小心的看了我一下，低下头道：“不是她，是个男生。”

　　男生？我更是被逗笑了：“一男的不会追女孩你瞎操什么心！等会……男生？喜欢另一个男的？”

　　吉祥头都要低到□□里了，还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老子顿时忍不住炸了！

　　“妈的你这交的什么朋友！赶紧给老子断了，那男的是得讨厌他，是个正常男的都得恶心这档子事！都什么特么玩意儿。”

　　一想到吉祥成天和这种心里不正常的人待在一块，老子心里这口气就腾腾的往上冒火，尤其是想到那男生很有可能把下手目标对准吉祥，再加上吉祥这几年确实长得越来越不错，完全有可能招来变态，更何况他小学的时候还有过被胖子男猥琐的前科，现在身边再多个同性恋朋友，这特么怎么让老子放心！

　　气话突突突机关枪一样的脱口而出，转头我才看见吉祥发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都绷紧成了一条线。

　　见他这幅模样，我顿时萎了下来，好言好语的跟他讲道理道：“吉祥，老子又没说你，就是告儿你别交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免得把你也带坏了，你想啊，就你那男同学，他家长要是知道他喜欢男的不喜欢女的，还不得把丫两条腿打折了，这种事和人你就敬而远之，实在不行你把他往正道上劝劝，啧，不过要老子说，你就离他远点完事，别人的事甭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越是说，吉祥脸色越是不好看，眼睑低垂，连看都不看我一下了，弄得我心里还有点着急，也不知道这小子又自个儿胡思乱想什么呢，整天老子得猜他心思。

　　过了好一会，他才小声的问我：“小鹿叔，你觉得恶心吗，同性恋，恶心吗？”

　　吉祥抬眼一瞬不瞬看着我，顿时让我把到了嘴边的恶心俩字又吞了回去，因为吉祥那表情太过决绝，就好像我如果说准他心里的那个答案，或者一旦说错什么，以后一定会有让我后悔的事情发生，我都不知道自己是神经质了还是第六感作祟，总之最后没有正面回答他。

　　说了一堆所谓冠冕堂皇的道理，算是哼哼唧唧的把这个问题混过去了，吉祥也没有再追着问，但要是让老子说不恶心也是不可能的，只能说现在的小孩心思多，和他们的代沟也多。

　　一旦和吉祥的交流产生问题，老子就只能感叹人不得不服老，跟年轻小孩没法比了。

　　后来我们俩也没再探讨过他朋友的问题，本来以为吉祥那天是不高兴了，结果发现他回来的这两天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吃饭刷碗他一手包揽，闲的没事就跟我聊天学校发生了什么搞笑新闻，晚上睡觉还非得跟我挤一个被窝，还找理由说是床太小了怕掉下去，他这粘人的小模样别人可能早烦了，不过还真别说，老子就对他这点没辙，心里还挺高兴他能一直跟小时候一样依赖自己。

　　总之老子也没拆穿他那点小心思，莫名还觉得心里有些小爽快，可能是觉得自己一手拉大的小孩现在终于知道了点体贴和亲近家人了。

　　可惜周六周日，两天的时间太过短暂，眨眼即过，我们俩就窝在家里两天没出门，还吃了两天的火锅，用流行词说简直是宅男组合。

　　不过看着吉祥才刚回来就又收拾东西要回学校，我竟然站在门口看着他还有点心里堵得慌，也不知道怎么的，以前没觉得那么明显，我竟然有一丝不想让吉祥念大学的冲动，就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待着才好。

　　“小鹿叔，那我就先走了。”吉祥打开门，背着书包转过身，白净的小脸上挂着一丝笑：“我不在家你别一个人总是糊弄自己不吃饭，吃泡面也不行。挂面我已经放到左边小柜子里了，还有火锅的东西也在那里，够吃好几次……”

　　看着吉祥站在门口，好像一本正经的念叨着一些琐事，刚刚那种不想放他走的心情居然又弥漫上来，盯着自己家小孩那张脸怎么看怎么觉得舒坦，觉得心里熨帖。

　　抬手不自觉的揉了揉他的脑袋，佯装不耐的催促道：“快走快走，还真跟老妈子似的了，说的老子跟半身不遂一样，你在学校能照顾好你自个我就放一大半的心了。”

　　吉祥特乖，看着我点头笑，他这么一笑吧，我这手又不自觉的从头顶瞬移到了他脸边，本来是想摸一摸，又觉得好像哪不太对，及时勒住了自己的行为，改摸为捏，意外的手感不错，捏了好几下。

　　吉祥脸都红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捏的，他气鼓鼓的瞪着我道：“小鹿叔，快放手，我要走了。”

　　我咧嘴一笑，抬手放开了他，看着吉祥在自己眼前一手捂着脸一手关上门，彻底的消失在了面前。

　　人这么一走，刚才还水漫金山的舒坦感熨帖感全烟消云散，心里还烦糟糟的，一直到晚上躺到床上都觉得烦，睡觉也睡得不踏实，老觉得这床上少个人，床板都硬的跟石头一样。

　　等到好不容易快睡着了吧，耳边手机嗡嗡嗡的响又给老子吵醒了，一看来电是袁丽，没好气儿的接了：“老太婆你特么大半夜不睡觉干嘛！”

　　电话里头袁丽笑的欢实：“还能干嘛，给你介绍对象呗，你之前不是想相亲吗，我们超市新来了一个小刘，正经人家的姑娘，长得还行学历不高，配你是绰绰有余了，怎么样呀，你是见不见？”

　　对于相亲这个事，我之前确实跟她说过那么一次，没想到这老太婆这么上岗上线的神速，目标锁定的又快又准。

　　“行了，你安排吧，到时候把见面时间地点告诉我就成。”

　　“哎呀就知道你准得同意，我早就跟人家说好了，后天晚上就在你们店里，你到时候好好给人姑娘露两手，做点好吃的小蛋糕什么的，这小姑娘准能瞅上你，你们俩要是好了可别忘了给老娘牵线钱。”

　　“掉钱眼儿了吧你，后天再说！”

　　啪的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心里竟然对相亲和那个未知的小刘姑娘没有一点旖念和激动高兴的意思，懒得琢磨自己是犯了什么病，倒头就睡了。

　　其实没有吉祥在身边的日子，每天到面包店上班的工作挺索然无味，以前家里还总有个等着自己带点心带蛋糕的人回去，现在也真是变成独身汉了，要不是被袁丽特意叮嘱相亲得要拾掇拾掇自己，还真打算不洗脸就过来上班，很意外的相亲这事对我没多大的激动，日子好像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到了晚上六七点的时候，手机里收到一条袁丽的短信，说是她们已经过来了，坐在靠墙的第一桌。

　　看着信息心里毫无波澜，好像外面坐着的人对我没有吸引力一般，但人既然来了，我也算是忙里偷闲的从烘培房里给她们端了盘小蛋糕出来，袁丽瞅见我忙打招呼，而她对面那穿着蓝格上衣的小姑娘好像还特不好意思的头一低，就时不时的往我这瞥两眼。

　　不过她头埋得再低，我也还是看见了那张脸，普普通通，说不上哪不好吧，反正那五官组合在一起，跟路人没区别，说丑不丑说好看也不好看的类型，顶多清秀。

　　把蛋糕给她们放桌子上，袁丽就拽着我热情的给那姑娘介绍：“小刘，这就是我说的曹陆，怎么样？是不是挺一表人才，别看他三十了，一点不显老，你看看这蛋糕也是他做的，我跟你说现在要找这样的男人可不好找了啊，过了这村没这店，要不你们俩先留个手机号，曹陆这也还没下班呢，你们俩回头先短信聊着也成。”

　　袁丽那张嘴一个劲儿的吹，连老子都有点惊讶了她居然还会有一天夸赞我，而对面脸上微红的小刘则是抿着嘴点着头，我瞅着不耐烦的挥开了袁丽阻拦的手，跟她说道：“你把我号给她吧，老子还得上班。”

　　袁丽使劲儿的给我使眼色说道：“你就偷会闲也没人说你。”

　　“啧，扣的不是你工资。”

　　说完我就转身回了烘培房，进去之后开始心不在焉的做糕点，没半点旖旎的心思，别说对那姑娘有没有意思了，简直心里烦的不行，又奇怪的不知道为什么烦。

　　一直到晚上下班，也没怎么回想今天相亲这件事，说是相亲，其实顶多看了几眼，就不想再多看了。

　　出了面包店的门，意外的发现袁丽裹着大衣在外边等着，这老太婆看见我还给了我个大白眼，那眼里的不屑和瞧不起意味十足。

　　“曹陆不是我说你啊，你今天端什么劲儿呢？”袁丽叨叨叨的就开始一头说起来：“你说说人家姑娘下班家都没回就过来见你，眼巴巴的瞅着你啊，您可倒好，头一扭就走了，你是傻还是不想找对象了啊？你这态度就不对！”

　　提到这事，我也不乐意了，哼了一声道：“老子态度有问题？你也不看看你拉过来的什么货色，身材我还不说，就那张脸，眼睛鼻子嘴哪样瞅着顺心？老子看一眼就不错了！”

　　袁丽嘿了一声，拔高音的说道：“你还有理了你？人家姑娘哪不好了，不是天仙不是美女好歹是正经人家，带出去也说不上不好，再有了，你要真想要天仙美女你也得配啊，别拎不清自个儿啊。”

　　袁丽说的有理，老子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可就觉得不对，嘴边的话脱口就来：“你让老子跟一个长得还没吉祥白的女人交往这不是膈应吗！？”

　　得，话一出口，没想到袁丽也愣住了，盯着我瞅了半天，简直要看出我一身鸡皮疙瘩。

　　“那你是找媳妇找老婆，还是要找第二个吉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