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重生记》路遐

22、遣恶仆育儿添辅食

　　齐布琛大吃一惊，她几天不在额娘跟前，那个不时出来膈应人的范嬷嬷竟然离开了？

　　王氏似笑非笑地瞅一眼春舒：“如了你的愿了？以后我总算不用听你们拌嘴，再去给你们论个是非输赢了。”

　　春舒拍手称快：“可不只是我如愿，奶奶随便问一问，家里人听说范嬷嬷回了京城，谁不夸奶奶英明！范嬷嬷在这儿除了每天找我们的茬，一点好事不干，谁见了不嫌烦？”

　　“你可别胡说。”夏宁瞪了春舒一眼，声音里却带着笑：“范嬷嬷是有大能耐的，又最是懂规矩能教导人，进京送年礼这一路，可少不了她老人家的提点。”

　　“是是是，姐姐说的对。”春舒笑嘻嘻地说道：“四爷回京可是大事，大房派出的都是家丁，还得有个老成的嬷嬷细心照看。这人既要安排琐事，又要统领全局，还要管得住爷们。除了范嬷嬷，别人哪里担得起？”

　　秋爽也忍不住插话：“范嬷嬷还不乐意呢，一直念叨自己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不方便跟着呢。”

　　春舒忙道：“正是因为这样才让范嬷嬷去呢。咱们奶奶最是体恤下人，宁古塔冬日苦寒，要留范嬷嬷在这儿过冬，就怕冻出个老寒腿，以后走不了路！倒是回京一路向南，越走越暖，范嬷嬷回去以后也好在府里休养休养，享享清福”

　　春舒又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地说：“不过范嬷嬷好像害怕了，她说冬日里山上没食物，路上有虎狼恶兽来攻人，还有些土人也会将人分吃了，很是吓人……”

　　“好了！”王氏原是看着丫鬟们这一两年被范嬷嬷压制，心里憋屈，便由着她们发泄一通。这会儿见说得不像样，连忙喝止：“猛兽都在山上窝冬，即便真遇上，四爷武艺超群，一箭就能对付了去。至于土人吃人，更是无稽之谈，你们可别听风就是雨，跟着以讹传讹。”

　　春舒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闲话，帮着夏宁上炕安置了靠背，给齐布琛靠着板壁坐好。

　　齐布琛已经能稳稳当当地坐起来了，此时她也不用人扶，独自倚着靠背，安静地看着额娘更衣。只见丫鬟们穿花蝴蝶一般簇拥着王氏，或是服侍着洗手净面，或是帮着卸了钗环首饰，个个脸上带着笑，就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齐布琛心里叹服，比起她总是琢磨着提防范嬷嬷，还是额娘这一招釜底抽薪来的干净利落。

　　王氏虽然性子柔和，却是个有成算的，先前百般忍让，不过是为了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一回，齐布琛明白了额娘并非软弱之人，行事自有章程。今后她也不必时时警惕，总想着要保护额娘了。

　　齐布琛只顾着暗自欢喜，也没注意周围，直到听到一声大笑，才发现阿玛回来了。

　　科尔坤站在齐布琛面前，满脸惊讶：“谧姐儿这就会坐着了？”

　　“谧姐儿早就能坐起来了。”王氏嗔怪道：“爷最近忙忙碌碌的，可有大半个月没看过女儿了吧？谧姐儿可长大了好些，都长了四颗牙了。”

　　“当真？来让阿玛看看。”科尔坤凑上前来，哄着女儿张口。齐布琛很给阿玛面子，乖乖地张开嘴，露出上下各两颗门牙，科尔坤看得一乐：“可不是，还真的长了，又小又白，真像四粒小碎米。”说着就伸手去摸。

　　王氏连忙拦着：“爷可别碰，当心弄疼了女儿哭。”

　　科尔坤讪讪地收回手，又哄着女儿叫“阿玛”，齐布琛努力半天，依旧只能发出“啊啊”之声。科尔坤又教了几遍，齐布琛也不搭理，只暗自郁闷：看来她虽然重生了，却也只能像个普通孩子那样，一切都要重新学来。

　　王氏见女儿没个回应，以为她是多日不见父亲，认起生来。王氏生怕科尔坤不高兴，连忙道：“谧姐儿平时也很少哼哼唧唧的，虽然性子安静了些，却是个聪明的。上回我教她点头，只教了一遍她就学会了呢！”

　　齐布琛这才发现冷落了阿玛，连忙笑着点头，仿佛回应额娘的话一般。科尔坤也觉得女儿机灵，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逗着她玩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擦黑，才让人送她回房。

　　王氏也跟着去了西厢，向安和问起齐布琛的睡眠饮食，得知她每日都能安安稳稳地睡上一整夜，便也放了心。又见安和欲言又止，便问何事。

　　安和道：“姑娘长大了，我奶水虽然够喂，但是昔日我曾听祖父说过，奶水开头最好，越往后越薄。我怕误了姑娘长身子，奶奶看要不要给姑娘再请个乳母？”

　　王氏一愣：“我从未听过奶水开头好，反倒听说起初的奶水最脏，喂不得孩子。莫非是你家中有事，你不愿做了？”

　　“奶奶误会了，我并不是想走。”安和摇头：“我家祖上本是小儿医，几代先祖都专攻幼科，这个说法乃是先辈传下的笔记所录，我便照着做了，我的孩儿幼时身体强健，从未生过病。想来先辈之言无误，所以我便斗胆和奶奶提了。”

　　王氏虽然信了安和的话，却为难起来：“这一时半会儿，哪能找得到合适的乳母？可还有其他法子？”

　　“倒是还有一个法子，便是提早给姑娘喂些辅食。之前我也给我的孩子喂过，他从半岁起就不大吃奶，现下还是长得不错。”

　　王氏便去看了安和的儿子，见他长得虎头虎脑，腿脚十分有力，才一岁就学会了走路。王氏一咬牙：“那你给姐儿喂些好克化的试试，不过奶还是要吃的，不满周岁断不得。”

　　此后，齐布琛便一边为终于可以吃东西而开心，一边为还是不能断奶而郁闷。

　　如此又过两月。

　　中秋过后，宁古塔下起了康熙十四年的第一场雪，清晨王氏被窗外的亮光照醒，起身后忽觉一阵恶心，夏宁急忙唤来安和，诊出一个月的身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