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者》柳改之

7、第七回 怪老头

　　“干什么呢你？”一个学生的声音打断了叶烈星的回忆。一个老头把学生手里的吃的扔到了平板车里。

　　“学校里不准有外带食品，这是规定你不知道吗？”

　　“拿着绣花针当棒棰。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学生还想争辩几句。

　　旁边有人过来将那人拉走了。“你敢跟他吵架阿，不想活了吧。”

　　老头一脸执拗的推着平板车远走了。象个守护校园的王者。倨傲又滑稽。

　　“这是谁啊？”

　　“是我们学校的守护者。”

　　守护者是素易给这个怪老头起的外号。那时候一中往北走有一条商业街，上面有各种各样的小吃。彭城是南北结合的城市。吃食上是也是南北特色结合。既有川味的香辣，也有陕西的各种面食。素易最爱吃的是经过改良口味的彭城米线。尤其爱吃里面的鹌鹑蛋和豆干。

　　那时候老头还比较年轻，学校有一次出了学生吃外带食品中毒的事情之后，就颁布了新规定，所有的人不准在学校里面吃外带食品。怪老头对学校的各项规定向来执行的比较彻底粗暴。他解决的办法就是劈手夺过学生们的外卖，扔到他天天推的平板车里。怪老头那阵子跟学生起了不少冲突。

　　叶烈星也被他夺过。冲突虽然没有发生，心里的怨言还是有不少的。
　　有一次素易回来晚了被几个小流氓给缠上了，叶烈星眼看被打，怪老头突然冒了出来，有如神将。叶烈星这才知道怪老头觉少，睡不着就干脆出来，满校园溜达。后来在学校的年会上，校长看大家对怪老头怨声载道，才特地道出怪老头的来历。

　　年轻的时候是一中学霸级别的人物，后来因为一而再再而三落榜，精神受不了刺激，就脑子糊涂了。糊涂了的怪老头也不原意离开一中，就天天在学校里外的瞎晃荡。家人来了几次也带不回去。校长看他可怜，就给安排了个宿管员的活。

　　怪老头干的特别认真。后来怪老头又干了一件让校长十分震惊的事情，他出钱资助了一个贫困学生。叶烈星在记忆里看到的怪老头，每天中午就是一个馒头，几根咸菜。没见他吃过荤腥，甚至连菜都舍不得吃。

　　怪老头的身世被披露之后，赢得了全校师生的鼓掌。再后来，大家也就自动自觉地的接受他的存在和管教了。那时候，有调皮的学生拿食堂打的饭菜逗弄怪老头，也经常会被高年级的学生教训。他们甚至还成立了一个“关爱怪老头”小分队。经常组织一些小活动来帮助怪老头。

　　叶烈星他们三个人都在那个小分队里头。初衷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怪老头的事情。后来大部分精力放在怎么与怪老头做对的学生去斗智斗勇上。做了不少荒唐事。后来惊动了校方，被教育一顿就解散了。

　　从学校出来的林小孟敏感的察觉到叶烈星飘空的眼神.和牵着他的手走进校园的那时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状态.进校园前,他的心朝她开了一扇小窗,现在他对她又紧紧的关闭了大门.林小孟甚至听的到那扇大门关闭的声音.叶烈星远去的背影像个孤独而又挺立的感叹号.

　　晚上，十分郁闷的林小孟给素易打了个电话。“素易姐，我想问你点事情。”电话这头的林小孟吞吞吐吐的。

　　“是不是小星惹你不痛快了？和我说说吧。”素易还是象以往那样细心而善解人意。

　　“素易姐，我不知道怎么说。”

　　“那你来我家吧。”

　　车子在一个老住宅区前面停了下来。楼梯昏暗而老旧，还散发出一股霉霉的味道。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白白胖胖的，脸上带着宽厚的笑。

　　“我姓徐，是素易的学弟。”

　　徐先生介绍说。“那岂不是比叶烈星年龄还小。”如果说叶烈星是性格上象她叔叔，那眼前的徐先生则是外貌上象他的叔叔，好像被大家同龄比较的林志颖和郭德刚一样。林小孟在心里肤浅的感叹，岁月对于有些人来说是杀猪刀，对于有些人来说则只是给他的相貌上增加了成熟男人的魅力而已。

　　素易的家里尽管摆弄的干净而温馨。却掩饰不了家里经济状况不佳的事实。素易还卧在床上，手上拿着一本外文书，手头还散放了一桌的书稿。床头的小桌子上摆着满满的药，全是外文。

　　素易看林小孟担心的眼神，就说：“这些是上次去医院检查之后，小星给我买的。医生其实只是说我□□不足，有滑胎的可能。小星就买了一堆药给我，班也不让我上。我在家里可就要闷死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小星，我在翻译点东西。不然他又要教训我了。”

　　“小星说的也对。素易姐既然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做这些劳神费力的活了吧。”

　　“哪里有这么娇贵。你知道医生的套路的。先吓唬你一阵，把各种最坏的可能都要先说一遍。我们有一个同事呼吸困难，觉得胸口闷。去了趟医院，花了一万多块钱。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后来阿，她吃了颗大白兔就把这些问题解决了。原来只是个低血糖。”

　　“那倒也是。”林小孟笑的有些勉强。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素易姐，小星之前是不是有个女朋友叫做小蔓？我想听听他们的故事。”

　　“我记得上次你还说过过去不重要。”

　　“看来我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我有个感觉，小星心里还满满的。”

　　“他们从高中时期开始谈的。一直到小辰出事的时候。小蔓突然间放弃了彭城的工作去了国外。从那之后，两个人之间就没有联系了吧。我记得小蔓那之前还一直在说，等着小星向她求婚呢。”

　　“那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我那些天大概是伤心坏了。小星也是糊涂了。既然跟妈妈说要照顾我一辈子。这件事情被小蔓知道了。她也许是生我的气了。”

　　“小星要娶你？”

　　“你不知道啊。小星和小辰两个是双胞胎。小辰爱笑爱玩。小星却正好相反，不苟言笑，象个小老头。他们两个平常就是形影不离的。小星是太爱他的哥哥了。所以才会说这么糊涂的话。”

　　“小星一定是很伤心吧。他心里肯定还想着小蔓的。我能感觉的出来。”

　　从素易家里出来的林小孟是平静的，无比的平静。林小孟以为会是什么秘密哦。说出来也就是这些。她做过比这更坏的打算，原来也就是一段少年往事。谁还没有个过去哦。林小孟愤愤的想。反正，后天她就要和叶烈星结婚了。她和叶烈星有的是未来。什么妹妹，什么初恋都是过去式，都是过去式。

　　林小孟选的婚纱是露肩式的，就是那种一字肩，可以将锁骨都露出来的那种。林小孟特地选了这种稍微性感点的小款式，虽然她还想大胆一点，选择那种深v式的，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胸太平，到时候还要弄虚作假，这有点让人感觉不爽。所以暂时选择放弃那种款式。退而求其次选择这种含蓄的性感。她在网上偷偷查了资料，结了婚之后女孩的胸部会二次发育，那么到时候可以尝试一些稍微性感成熟的款式。林小孟是偷偷在网上查的，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像做贼。等她删查询记录的时候，林美意像个游魂一样忽然出现在她身后，问她在做什么。
　　林小孟有些慌乱的打开下面的电影，僵硬的说：“就是看看电影。”
　　林美意撇了林小孟一眼，说了一句：“到底你为什么这么幸运，到这个年龄还能这么傻？”
　　林小孟当然听的出来林美意话语里的讽刺，不满的回了一句嘴：“这件事情很幸运吗？我才不想这么幸运呢。”
　　林美意伸出一脚将她踹翻在床上，：“ 怎么我吃什么都不胖呢？哎呀，太讨厌了，老公又送给我一个lv包包，早就告诉他不要买了吗。你知道你这种叫什么吗？炫耀式的抱怨，bitch才用这种方法说话，你什么时候跟谁学的，下次再用这种方法说话，我就打死你。”
　　林小孟被林美意的大腿压在床上，试图动了一下，还是无力反抗。林美意的瑜伽不是练了一天两天了，对付她这种运动白痴级别的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只好在心里小声诅咒：“ 怪不得要保持单身，是因为没人要才提钱宣布单身来怕自己丢脸吧。”
　　林美意的大腿又压了过来：“是姐姐我自己主动选择单身的。不是被动被挑剩的，ok？你这种智商搞得清楚两者之间的差别吗？”
　　林小孟扛着林美意的大腿，对她的智商还是佩服的。只好讨好似的说：“我马上就结婚了，姐姐是什么感觉呢？”
　　林美意蔑视了她一眼，：“结婚了不起啊。叫你不要用这种炫耀式的抱怨说话。”
　　林小孟见软硬都不管用，干脆破罐子破摔，嘴里开始像连珠炮似的炫耀：“我当然会幸福。你知道我老公是谁吗？我老公是叶烈星啊。叶烈星是谁啊？是从小就听说过无数遍的男神？你能和男神结婚吗？有多少人有这个幸运和男神结婚呢？”
　　林美意用枕头打着林小孟的头，说：“所以你就打算穿的性感点，好用你那飞机场一样的胸部来赢得幸福吗？”
　　林小孟才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全部被林美意看穿了，她说不定已经进来看到了她在做什么，又假装没看到再重新进来，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是林美意最喜欢的了。林小孟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小愤怒，：“对啊，就是飞机场，怎么样了。我结婚了。我领证了。我对我老公穿的性感点，有什么不应该吗？”
　　林美意羞着脸说：“老公哦？有老公了不起哦。 ”
　　“是啊，有老公是没什么了不起，但是有叶烈星这样的老公就很了不起了啊。”林小孟狂热的回答着，不管不顾的站起来，对着窗口叫道：“ 我老公是叶烈星，我林小孟是叶烈星的老婆。我是叶烈星的老婆我自豪。”
　　林小孟对自己已经彻底投降了。她就是简单幼稚没脑子，就是被叶烈星吸引了。她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所以也就没什么好挣扎的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是叶烈星的老婆。谁也别想打扰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