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神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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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不能这么做......”
塞缪尔抓着头发，像个老旧的复读机一样无力地再三重复，但这是没有意义的，他悲观地想，康斯坦丁不可能听人说话，唯一能制止这件事发生的家伙正躺在他的怀里，用一种饥渴的眼神盯着他肩膀上的蜥蜴，它饿了。
“你在破坏平衡。”他说，手舞足蹈地比划，“我们不能破坏平衡。”
康斯坦丁的手指在桌面上划过，决定单方面地切断这次对话，他讨厌一切说教，哦，当然了，还有规则，既然没有人按照规则把他生下来，然后给予温情与爱护抚养他长大，那么就别指望他能像个正常人那样去遵守它，“晚安，塞缪尔。”他无情地落下话音，男子扭曲的脸孔在桌面上消失，它恢复成最初死气沉沉的样子，亚当手里的酒精灯闪了几下，夜风吹了进来。
新鲜的空气开始流通，化学教室的温度在飞快地下降，雨水打湿了窗帘，它沉重地挂在那里，像一团漆黑的阴影，亚当很快发现了这改变，他警惕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怀疑有东西躲在黑暗里。
康斯坦丁拉开门，“你要走了吗？”亚当叫道，他慌忙盖灭了其他的酒精灯，留下手里的一盏，跟在他身后，“可这里看起来不寻常。”
“只是一个魔力的扰乱。”康斯坦丁心不在焉地说，想着那首诗更深层次的含义，“我用了一些法术，冲破了原先那个使魔留下的痕迹。”
他们再一次从封条里钻出去，亚当同情地看了一眼楼梯口，那里需要一次返工，“使魔是什么？”他问道，积极得像是幼稚园里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的儿童。
康斯坦丁显然没兴趣做一个温柔合格的教工，他完全可以成为小孩子们十岁之前最大的阴影，他没理他，快步走过转角，最后一丝暮色被吞没，他们翘掉了下午的课，克莱门特在走廊下来回走着，一副焦急得要命的样子。
她看到了他们，连忙跑过来，伸手抓住亚当的手臂，“请你救救她！”她说，眼泪从脸颊上流下来，“艾玛去了教堂，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来找你们，可谁都不知道你们去了哪儿！”
她哭得要崩溃，亚当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递给她，克莱门特依然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我不该告诉她那些，可她一个劲地问我，如果那东西还在教堂里，她该怎么办？”她抬起头，眼神里的恐惧和自责沉重极了，像将要落下的阴云。
亚当感觉到一阵不舒服，他相信自己在凯丽死去时也是这个样子，对那些光顾在他们生活里灾难没有任何办法。他头一次如此迫切地渴望着力量，它们藏在他的血脉里，但找不到正确打开的钥匙，这个发现让他躁动不安。
“她去有什么用？”康斯坦丁说，双目无神地望着天际，雨下得更大了，狂风卷动着他的衣服和头发，苍白的脸孔傲慢且冰冷，像座坚硬的神像，不被人间的任何事情所打动。
“那里有个神父，他和艾玛的关系不错。”克莱门特说，她知道的不太多，她总是尽可能地不去接触外界，如果不是艾玛，她痛苦地咬着嘴唇，那是她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的一个。
康斯坦丁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他拿出一枝粉笔，在地上画起传送阵，他很少这么干脆，大概是因为他本来就决定好了要去教堂看一看，亚当猜测着，叫那女孩在走廊边上坐下来，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板巧克力，可能是挺久以前埃德蒙放进去的，他的管家有一阵总是杞人忧天地幻想着一睁眼就要面临世界末日，他在他的每一件衣服里都塞进了这些高热量食品。
他掰下一半送到克莱门特手里，她的手冷极了，并且在微微颤抖着，“吃一点，你太紧张了。”亚当看了不远处埋头工作的康斯坦丁一眼，黑猫蹲在他的脚边，他停了一会儿，低头咬了一口巧克力。
“谢谢。”克莱门特忧郁地说，她握着巧克力，没有一丁点食欲，“你是个好人。”她偷偷地瞥了一眼康斯坦丁，大概是因为烦躁，他的眉毛紧紧拧着，嘴唇抿起，嘴角延伸出稚气的弧线，像个正在生闷气看什么都不太顺眼的儿童，但她知道他不是，想到那巫师的眼神，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喃喃道，“你不该跟他在一起，我看得到，他杀过很多人，很多很多，你没法想象。”
她的口气并不像是在描述一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而就是那个地狱，底下藏着无数罪恶和恐怖的东西，它们把自己藏起来，但偶尔会放出一丝来透气，她从缝隙里望进去，那黑暗深不见底，伴着亡魂的嚎叫，重复着痛苦、死亡、酷刑以及饥饿。
“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亚当轻声说，克莱门特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她发现那男生仍然专心致志地注视着康斯坦丁的背影，他的目光显得平静，脸上带着一点轻柔的笑意，“我不可能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就疏远他。”
他转过头，克莱门特看到他的眼睛是全然的黑，没有一丝光，像空旷的荒野，有一些东西在那里挣扎着冒头，她意识到这是鬼眼在发挥作用，她看到的那些不是真的，但它们会发生，只是早晚的问题。
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肩膀，被风雨淋得浑身湿透，亚当手里的酒精灯被放在他们面前，但那火焰的光渺小又微弱，她感觉不到暖意。
“可以了。”康斯坦丁扔掉粉笔站起来，他站在阵法中心，亚当和克莱门特走过去站好，无数银光从地上冒出来，亚当闭上眼睛，无论多少次，他总是不能太好地适应这种巫师特有的交通方式。
......
亚当拽了一把因为猛烈的晃动而摔倒在地的克莱门特，朝那巫师大声抗议：“我快吐了，你偷工减料了对吗？他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对方毫无愧疚地拍了拍衣服下摆，抱起他的猫，满脸无辜地回望，“时间紧迫，别在这种小细节上为难我好吗，孩子？”
他说完，无聊地转过头，然后眯起眼睛，教堂好端端地呆在那里，每个细节都和他见过的那幢别无二致，铁门被打开了，藤蔓落了一地，一只鞋子掉在草丛里，那是个不祥的征兆，克莱门特的尖叫证实了这一点，那是艾玛的鞋子。
“这不可能，我亲眼看着它毁掉了。这里应该有个洞，也许通往世界的另一端！”亚当绕着那门走了一圈，他已经没精力去管克莱门特了，他转过身盯着康斯坦丁，试着从他脸上找到真相的痕迹。
康斯坦丁安静地站立在那儿，他看着他的身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夜安，先生。”
亚当猛地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袍子的年轻人站在小径尽头，他有一头灿烂的金发，披在肩上，微笑的样子温柔而忧郁，他在小镇上的人气一定很高，亚当困惑地想着，可事实上他从没听说过他的名字，他们不提起这座教堂，就好像这是一个禁区。
“夜安。”他笑着，一副多情的面孔，手上的灯轻轻摇晃着，它是教堂里那些吊灯的缩小版，金色的光在地上铺展开来，像一个无形的邀请，“欢迎你们来到这里，这地方有时候真是太偏僻了，但今天的客人真是多得出奇。”他嘟囔着，朝教堂里面走去，康斯坦丁跟在他的身后，亚当去拽他的袖子，但被后者躲开了。
“你不应该跟他走！这地方不对！”亚当压低声音叫道，指指带路的神父。
“我知道。”康斯坦丁困惑地看着他，”可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进去啊。”
亚当噎了一下，“我不明白这教堂怎么还在这儿......”他混乱地说着，盯着那教堂的眼神就像看到一个异端，恨不得立刻举起火把烧了它。
康斯坦丁不怎么在意地说：“也许它雇佣了一整个施工队，只要有图纸，重现总比创造容易得多。”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神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