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毒花]一岁一枯荣》北***B

6、章六 馊主意

　　阿鸩嗤笑了一声，道：“太多了。首先，她说话带着些江南腔。”
　　“这有什么不对吗？况且你们苗疆人说汉话，大多带些巴蜀或是黔州腔，她既是带着江南腔，只能说明她或许是江南人士。”
　　“是，她说话带着江南腔。但她前院腌的鱼却不是按着江南的方法腌的，你们中原人腌鱼多是用盐巴干腌。但盐巴对于苗家人来说却是很珍贵的东西，所以苗人腌鱼不能用纯盐而会掺杂辛味香料藏于酒糟中，所以苗家的鱼会有酒味。”
　　“这不能说明什么，她或许是在别处学来的。”
　　“第二，她带的首饰都是白银质的，而且她只带了手镯却没有带发饰出来你见。”
　　“你这种怀疑真是奇怪，难道只有你们苗家人才能带银首饰，就不许别人带了么？况且她在祭祖，不带发饰也不奇怪。”
　　“中原女子确实金石珠玉带什么的都有，可你不要忘记她戴首饰的方法，她伸手拉你的时候，袖子里面锒铛作响，那绝对不是一两个镯子能发出的声音。你知道我们那里喜欢怎么戴首饰么？”
　　他伸出手臂在我面前摇了摇，五六个银环响成一片，他挑眉盯上我的眼，眼睛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心中被他话搅得一团乱，面上脸色恐怕也跟着不那么好看了，却装作听不懂，只道：“你们一个大男人带这么多首饰，不觉得累吗？”
　　“从小带上去的，取不下来了。”
　　从小带上去的，取不下来了……我在心头回味了一遍这句话，只觉得心中怦然一阵雷，忍不住直皱眉，踌躇地道：“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阿钩刚才还告诉我，她身边的那位姑娘饰带上的刺绣用的法子是挑花，这是苗家人特有的绣法。当然最重要的是，她送你的梨蕊香恰好有克制枯残蛊的作用，你不觉得这太巧了吗？”
　　“……”
　　我攥紧手中的衣袂，直转过头来不愿对上他的目光。香风将窗帘吹开，窗外纷花如雪，落到地上却皆是被践踏做了泥泞，凄惨的与尘土难以分辨。
　　“罢了，我说的再多，你不愿意信也是枉然。”
　　他收了笑，低头不语，但我能感受到他的失落。其实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人与我虽然不能说是萍水相逢，却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对我这事却这般的上心，我屡次的逃避与不信任为何能叫他这样失落，甚至看着有些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我说：“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没有亲眼所见，终究不能死心罢了。”
　　他斜睨着我，目光微冷，道：“你自己闭着眼，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我叹了一声，朝他靠近了些，拉着他的手用拇指在他虎口来回摩挲，安抚道：“我并非不信你，只是错怪了好人，阿鸩心里也会过意不去吧。你说的证据终究有些捕风捉影了，算不得铁证。”
　　他神色略有些厌烦，淡淡地抬眼望了我一眼，道：“你要铁证？”
　　“就当是让我死心。”
　　他闭上眼想了想，睁眼一本正经地道：“那我们去偷看她洗澡吧。”
　　“……”
　　对于这个荒唐的提议我想说的话很多，比如说，成何体统，尔有病否，但看在他一脸诚恳沉重的份上，我忍耐着憋成一句话。
　　“这不太合礼数……”
　　他一脸坦然地道：“你不用担心我，按你们中原的习俗来就可以了。”
　　“我、们、中、原、什、么、时、候、有这种习俗了？”
　　我觉得我快被他哽的喘不上气了。
　　他却茫然地道。
　　“难道不是么？你们中原游方的法子难道不就是去偷看心仪的姑娘沐浴，想向她求亲就把她的衣服藏起来啊……诶，你怎么了？”
　　我哭笑不得地道：“这是谁跟你说的？”
　　“我姑母从小跟我讲这样的故事啊，难道你们中原人不是这样的吗？喂，你笑什么呀……”
　　我忍不住捧着腹，笑颤了。
　　过了一会，阿鸩扶着我往外喊：“行戈，快过来，阿白……凤丹白他岔气了。”

　　“你们两到底在里面聊什么，聊的你竟笑岔了气。”
　　回到住处，行戈将我送回房里，我喝了两杯水才缓过来，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打趣道。
　　“他跟我科普中原的求亲法子。”
　　行戈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他跟你科普中原的求亲知识？我好像明白了。”
　　他笑了一会，坐到我床边，问：“下一步怎么办？”
　　阿鸩恰好从外面走进来，听到这话接口道：“我们去偷看秦娘子沐浴。”
　　我说，“你别说了，我又要岔气了。”
　　他一脸莫名其妙，似乎觉得我很不可理喻，便对着还没弄清楚缘由的行戈解释道：“我们五仙教徒，入教后都会在自己身上刺青五仙相，祈求五仙的庇佑。如果她是我五仙教徒，身上便一定刺有五仙相。”
　　我道：“原来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早说？”
　　他淡淡道：“本来想跟你说清楚，你先笑岔气了。”
　　行戈一脸无奈地道：“你这法子我是乐于相助，只是阿白肯定不愿意去。若是真如你想的也就罢了，如果不是那就惨了，阿白以后都没脸去见她了。”
　　我听他这话，颇有几分神往的意思，顿时有些上火。拉着他衣袖扯了一把，板起脸训道：“不许去，你敢去我就告诉你师父。”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还不是为了你。”
　　“你那德行，我还不清楚，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道士啊？”
　　“我师父都不拿清规戒律管我……”
　　“你们别吵了，想换个方法也可以。”他转向我，又一本正经地道：“晚上你换上女人的衣服，到她屋里去坐坐。”
　　“……”我拍案而起，怒道：“你只会出馊主意吗？”
　　阿鸩茫然地道：“什么叫馊主意？”
　　行戈强忍笑意，道：“你要真不愿意去我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