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旅行团》zaq

4、第3章

　　他们没有机会进行更深入的交流,关于这一点,艾伦不确定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菲亚特突然从楼梯口出现了.
　　"艾伦,我们要换个房间."他说.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打断了什么.
　　"为什么"
　　"十三号房,你知道,心理障碍."
　　"抱歉."艾伦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犯下这种低级错误.是斯蒂芬,不,雷奥的存在影响了他的判断力又或者是他当时只急着打断天使和恶魔之间越来越儿童不宜的对话.他希望是后者.
　　"你愿意和我换吗我们是十四号房间."
　　"没问题."
　　艾伦把最后一张门卡递给领队,用最自然的语气说,"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再找我."然后转身向菲亚特走去.
　　这算逃跑吗他不知道.但身为一个恶魔,即使使用了逃跑战略,也没有任何可指摘的.
　　他在苏菲与凯瑟琳的房间里找到了妮娜.当时她们的化妆术教程范围已经远远超过艾伦对化妆的一知半解了.
　　"好吧,"半裸的女恶魔把门卡交给他,"这玩意给你.你能给女孩子们一点隐私了吗"
　　"不."艾伦坚决地答道,同时把衣服扔到妮娜身上,拎着她的脖子强迫她站起来.
　　"哦,你太粗鲁了!"女恶魔大声抗议道,女天使们纷纷表示赞同.
　　"或者你可以自己走回房间."
　　"我是司机,不归你管!"
　　艾伦觉得他已经忍够他们的司机了,所以他维持着那个粗鲁的姿势把自己和妮娜瞬移回了他们的房间门前.
　　"我真是受够了!"女恶魔一边在他们的房间里来回踱步,一边嚷道,"我不过是给自己找点乐子,碍着你什么了"
　　艾伦没有回答.他在房间周围设了一个结界.
　　妮娜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无法打破它.
　　"好吧,"于是恶魔识时务的本性出现了.她在床边坐下,撩了下头发,满不在乎地看着他,"你想让我留在这儿.没问题.你想怎么玩SM狩猎角色扮演"
　　"我只想你留在这儿."
　　妮娜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她坐直了身体,表情严肃起来. "真见鬼!"她说,"我想我们现在得讲点道理了.真有趣,没准这是我第一次试图讲道理,我那一百年前在人间的父母一定会痛哭流涕的.不过,现在我不得不和你讲点道理了.你他妈的到底在干什么"
　　"把你关起来."
　　"不去污染那些纯白无暇的小天使"
　　"对."
　　"路西法在上,你疯了吗你居然对一个恶魔提这种要求!哈,这还不是最让人发疯的地方.你自己也是个恶魔!而你竟然想要保护几只傻乎乎的天使的清白!更别说那几个白痴根本就没想保护他们自己!他们随时可能丢掉天使没用的贞操,在酒吧,在脱衣舞俱乐部,在夜总会,哦,没准他们现在已经和清洁工搞上了!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到底在干什么
　　艾伦低头看了看他的双手.真是个好问题,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在保护那群天使，因为雷奥是他们的领队。哪怕雷奥其实是一个天使，哪怕他还在为此生气，哪怕他的举动在天使们的疯狂面前像蜉蚍撼树一样可笑，也仍然在帮雷奥的忙。
　　他为什么要帮那个家伙的忙？他是个天使。
　　所以他只是在履行职责。他是一个尽责的称职的合格的公务员导游。
　　他不过是在按照原则办事。
　　“我不管那些天使要和谁干什么，”他看着妮娜，“但我不能允许工作人员和游客之间发生任何亲密关系。”
　　“亲密关系？”女恶魔做出呕吐的表情，“别恶心我了，艾伦。直接说上床对你来说有那么难吗？”
　　上床是一种亲密关系，但亲密关系不止是上床。艾伦没指望妮娜能搞明白这件事，毕竟她是一个正常的恶魔。所以他妥协了，“好吧，对你来说，不准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上床。就这样。”
　　“只能天天对着你？艾伦，即使对恶魔来说，把人绑在身边又不下手也是变态！”
　　绑在身边又不下手？他突然想起雷奥，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早晨，他站在阳光明媚的花园里，看见一头闪亮的金发突然出现在灌木丛后，金发的主人有比他的头发颜色更闪亮的笑容。那时候他不由自主地想，路西法啊，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天使！事实上，他确实就是一个天使。
　　艾伦沮丧地叹了口气。
　　第一，他没有把雷奥绑在他身边。
　　第二，他也不想对雷奥下手。
　　第三，他还在生气。
　　所以他只是没有意义地胡思乱想。
　　“贝尔和苏菲是鲜嫩可口的小羊排，托马斯是滋滋冒血的鸡肉，斯蒂芬看起来像一块十分熟的牛排，但不管怎么说，他至少也是块肉。而你！你看起来就像是一片晒了三天的莴苣叶子！”
　　妮娜继续愤愤不平地发泄她的不满。艾伦不打算理会她。他拨通了直属上司的电话（即使对恶魔而言，电话也是相当省力好用的工具）。
　　“嗨，艾伦，工作怎么样？”他的上司，凯特（出场名字已经够多的了，但我们仍然决定要给她一个名字）相当友善地问。
　　艾伦很想冲她比一次中指。“你知道工作怎么样。”
　　“好吧，”凯特没什么悔过心地说，“我以为你会喜欢它的。”
　　“就目前而言，我喜欢它胜过喜欢你。”
　　“真令人伤心。”
　　“天使们要更改行程。”接着他向上司汇报了天使们的意愿。
　　“听起来没什么不好，”凯特说，“既然他们不想要命，我们干嘛要为他们留着呢。”
　　这真是个好评价，让艾伦觉得自己关着妮娜的行为像个彻底的傻瓜。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根本就不是像，而是是。
　　“好了，我们还是说说你吧，亲爱的——”艾伦突然觉得自己背后剧烈地疼痛了一下。
　　他转过身，看见妮娜无辜地看着他，右手中燃着一团地狱火。
　　“我准头不太好，”她说，“本来我想砸你脑袋的。”
　　“哈罗，艾伦，你还在吗？”凯特在电话的另一端问。
　　“在。给我一分钟。”
　　艾伦放下话筒，走到妮娜面前，一只手熄灭她那最多幼儿园级别的火焰，用另一只手给她加了一道结界。他看见妮娜在结界里大叫大嚷，不过结界的隔音效果令人满意。这多少平息了一点他的怒气。
　　“请继续。”他拿起话筒说道。
　　“我只是想说，对我们的天使领队好一点。当然，也别太忙着叙旧情而耽误了工作。”
　　“叙旧情？”他错了，他的怒气一点也没有被平息。因为它们都不是被妮娜招惹出来的。
　　“你知道的，诸如‘想当年’，‘那时候’，‘哦，多么值得怀念时光啊’，那一类东西。”
　　艾伦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了，“所以你果然是故意的。”
　　“别问这么理所当然的问题，亲爱的。”
　　“可你怎么会——”
　　“知道？”凯特很开心地笑起来，“亲爱的艾伦，真相是，你比你自己想象得要出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