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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五节 ...

  •   就这样混过了几天。几位师父常常和掌门人闭门讨论些什么,弟子们自然偷懒的偷懒,溜出去的溜出去。但总的来说,一切都还算井井有条。

      半下午的时候,曾景正坐在自己院的院子里乘凉。因为天气热,很多师兄弟白天在后山练习过之后就躲在后山林子里了。

      曾景因为半下午肚子饿,回来偷偷到厨房找了些吃的。烈日炎炎,催人发倦,也就不想动了,只坐在院里最大的那棵槐树下发起呆来。

      正在发呆,忽然肩膀被人搭了一下。转过头一看,竟是自己的师姐,吴小雅。

      她在门里是以温柔娴淑闻名的,穿着淡红的衣服,荷衣仙袂,香气融融,双目含露,润赤盈腮。

      曾景痴了痴,才喊道:“啊,师姐好。”

      吴小雅笑道:“快别在这里发呆了,那头师父叫你呢。”

      曾景原只顾着看,脑子里空空的想些有的没的,一听到“师父”二字,赶紧回了神,道:“师父在哪儿?”

      “在正院西北堂呢。掌门师父他们都在那儿。”

      曾景听了一吓,赶紧打理衣服,朝那边去了。

      曾景一路走一路想会是什么事,连头顶的烈日都忘了。

      等朝门口的师兄弟们施了礼,进了门去。这里算是师父们的议事堂,因为时常要来,所以也打理得井然有序。

      虽没有富贵人家的销金嵌玉,也算得上是锦窗雕榻;纱帘软罗、名案著器、奇槅重宝,一应俱全。

      高堂上全坐着些师父,掌门人濮阳幸坐在正中间的一把雕螭曲蟠的沉香木椅上,表情凝重。

      身后的人掩了门,曾景不敢抬头,就地跪下请安问好。

      濮阳幸请起,他这才敢微微抬头看了看:在座的师父有,天璇院尚晏,自己所在的天玑院的师父昊乐,天权院金洪,摇光院端木。

      “曾景,你知道今天师父们叫你来所为何事吗?”昊乐坐在濮阳幸边上,沉着脸问。

      “弟子愚钝……不知所为何事……”

      “曾景,为师问你,”濮阳幸捋着胡须缓缓开口,“临走之前为师告诉你的那事,你可有具实地转告北宫凭钟弈俊两个了?”

      曾景一愣,更低了头,想道:掌门师父告诉我的?……无非就是让大家不要触碰神剑。那时在神宫里,我已经切实告诉北宫师兄他们了……

      曾景心里紧张,不知濮阳幸问他这个为何,只结巴回答自己如实转达了。

      因为不敢抬头,所以曾景看不到几位师父的表情,只跪在地上苦等。然上面却一阵肃静,偶尔传来一声叹息,再无人说话了。

      “行了。你下去吧。去把天璇院的北宫凭叫来。”半晌,濮阳幸终于开口道。

      曾景赶紧应了,战战兢兢地出了大门朝天璇院去了。

      慌慌张张的找到北宫凭,说明了缘由,让他赶紧去正院里。

      北宫凭见了曾景这般没了主见的模样,安慰他道没事,便朝正院去了。

      曾景也怕出个什么事,要自己担待着,便随他一块儿到了正院那儿,在门外坐立不安地候着。

      北宫凭进了门去。与门外的冉冉烈日不同,里头可以说是一股寒意。

      北宫凭也先跪下问了安。

      尚晏道:“天玑院的曾景可告诉了你神剑不能碰这回事?”自己的师父开门见山。

      北宫凭道:“俱已告诉。”

      “既然如此那…”尚晏一听就急了,不禁起了身。
      “诶,师弟稍等。”濮阳幸打断了尚晏。

      尚晏这才安座下来,目光却不曾从北宫凭身上移开。

      濮阳幸问:“为师问你们,你们可有碰过神剑?”

      北宫凭跪在地上,低眼看着地,想了想道:“……曾景师弟已经告诉弟子,但是弟子并未转告给天枢院的钟师兄…”

      北宫凭话未说话,尚晏一个俯冲下来,迎头就给了北宫凭一个耳光,“啪!”的一声,打得北宫凭俯过身去。

      “诶!师弟!”濮阳幸赶紧叫住尚晏。

      北宫凭转过身来,冷冷看了一眼尚晏,并不说话,依旧低头跪着。

      “孽障!”尚晏见他如此态度,心下更火冒三丈,将一边脸打红了还不解气,扬起手来又给了他一巴掌。

      “哎!师兄!”昊乐金洪两人见濮阳幸没叫住他,连忙上来拉住了。

      濮阳幸也叹了口气,问道:“你何为不转告他呢?”

      北宫凭面无表情道:“弟子忘了。”

      “你!”尚晏又一怒,好在被昊金二人拦了下来。

      尚晏拂袖回到座位上,一拍案,气急败坏道:“你可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现在两把神剑都被你们碰过了!你个孽障兔崽子付得起什么责任!”

      跪在地上的北宫凭只冷道:“弟子愚钝无知,不知其中有什么渊源;取一把神剑,却将要注意的事拆成几块告诉人,想必听的人也不明白,也听不真,传达间有失误也不奇怪。倒是让传达的人,不知其中有什么不可全告诉人的事。”

      “北宫凭在不在?”钟弈俊见来开门的是李鹊,就亲切地笑问。

      谁知李鹊却没有一点笑意,只一边关门一边道:“三师兄他现在,谁也不见。”

      钟弈俊赶紧把住要关上的门,问道:“为什么?”

      “问我做什么,何不去问你师父?”李鹊说着,趁钟弈俊愣在那儿,一把将院门关住了。

      钟弈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怪了,到底是什么事情,竟让我去问师父?

      原本,钟弈俊早早吃过晚饭,闲着无事,就想到来天璇院看看;本来一路上兴致勃勃的,没想才把门敲开就吃了闭门羹。

      正不解地挠头走在路上,迎面就走来了曾景。

      钟弈俊赶紧拦住他,问他知不知道出了出了什么事。

      曾景今天也是被训的一个,此时见了人,倒像见了老虎似的,都反射性地躲开;如今见了钟弈俊,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是他。不巧他又直接问向今天这件事,自己便支吾起来:“今天确实发生了些事情……但是我也不好说。况且北宫师兄也说不告诉你。钟师兄你还是别为难我了吧。”

      钟弈俊赶紧问道:“不告诉我?什么意思?难不成和我有关?”

      曾景只含糊道:“和神剑有关……”

      “既和神剑有关,怎么能不告诉我呢?难道是神剑有了什么闪失?”

      见他一脸急切,曾景无奈,只好说了今天师父问他们的事。

      钟弈俊听罢道:“既是如此,为何我没有被叫去呢?”

      “师父们先叫的北宫师兄,北宫师兄把这件事情揽了下来;原也是要叫你的,但是濮阳掌门仁慈,不想过多追究,就没叫你,也把北宫师兄放了回去。只是尚晏师父大发雷霆,北宫凭又回了两句嘴,所以他们师徒俩…”

      曾景话未说完,钟弈俊已经拔腿就朝天璇院跑去了。

      钟弈俊原想这时就潜入天璇院的,可正是掌灯十分,院子里走廊上都是人,不好下手。只好在屋顶潜伏着,等到熄灯了再溜进去找北宫凭。

      从上面看,天璇院的众人,倒与平常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有种不太安定的气氛。

      钟弈俊也并不在意这些,只伸长脖子找起北宫凭的处所来。

      北宫凭的房间在哪里,钟弈俊也从来不知道;况且如今他犯了错,最有可能在练堂受罚,所以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到练堂。

      但自己门里向来不许私自随意串院,以免引起混乱,难于管理,所以钟弈俊对天璇院也知之甚少。

      可叹现在举目望去,长廊曲洞,方厦圆亭,层楼高起,复道萦纡,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钟弈俊心里着急,却束手无策,闷闷地等在那里,只能等到熄灯之后巡视各处,恐怕才能找到了。

      这样一想,也只能叉起手,胡思乱想起来:没想到北宫凭和自己师父的关系这么不好的。我以为像他那样为人处世随和大方的人,跟谁都应该关系很好的。

      不过想来也是,北宫凭原本就是“被入门”“被当弟子”的,况且之前也听秦师兄说过,刚来门里的时候,和谁都不说话。如此一来,对自己师父有反叛情绪,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自己总觉得北宫凭是深明事理的人,有损自己利益的事情,能避开就避开;今天这件事却着实奇妙,北宫凭竟然在自己师父面前逞口舌之勇,还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实在不像是他做的事。

      再说神剑这回事,要说碰也是自己碰的。北宫凭原给自己说过不要碰,可是当时为了对付韩那个什么,情急之下,自己就忘了他的叮嘱。如果北宫凭如实讲了这些,他又怎么会遭如此对待呢?

      可想到他如此这般挺身挡责,钟弈俊心里又是喜又是恼,感慨他重情重义,又气愤他自作主张,陷自己于不仁不义之地。

      心里一团乱麻,在屋顶抓耳挠腮乱想了一阵之后,终于天黑下来,夜幕四合,周围一片寂静。

      钟弈俊踮起脚尖,猫腰溜下檐去。四周只有几盏不亮的路灯,并无人影。

      想着练堂应在的方位,钟弈俊就直奔那边去了,白跑了几趟路,正一筹莫展之际,忽见不远处有处灯光;再悄悄靠近,往里一看:对着油灯,跪在地上,举着水桶的人,正是北宫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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