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贰]那是谁的胜局 下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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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维尔的离去带走了相当一部分的压抑和不快，偌大宏伟的皇殿这才得以喘息之机，四周精妙绝伦的壁画和惟妙惟肖的浮雕在显示出其华贵迤逦之后，又慢慢把浮躁沉淀了下来，庄严肃穆之感立即蔓延了这个空间地每一个角落，甚至蕴含到了每一个细小的尘埃之中。
如大教堂一般，在穹顶四周半弧形垂落的玻璃彩窗，正放纵着清晨的阳光透过，可是殿内的人却不像那些大教堂的崇拜者一般虔诚崇敬地仰起面来去迎接一个华丽的天启。
“四年了……”高傲如皇帝，此时的神情却是隐隐浮现出一丝怀旧特有的怅然。
“陛下在想……维妮蒂亚皇女殿下？”托马斯这才从莫维尔狠厉的气势中回过神，看到皇帝的表情，作为心腹，不免了然于心。
皇帝不语，这从很大程度上做了肯定回答。
“那么，陛下为什么当年……”，托马斯接着说了下去，略带恭敬的神色中有掩不住的好奇。
“托马斯！”皇帝转过头来，威严的声音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似乎管得太多了。”
托马斯惶恐地低头，忙不迭道歉。
“我只剩下这一个筹码了，托马斯”，听到皇帝沉厚的声音幽幽地传来，托马斯不由地一怔，却又听到他一字一顿地补上了一句“我不想再次失手。”
忠诚的理事部部长正要开口宽慰，就听见一个恍如魔音的男声带着洋洋自得自皇殿门口突兀地响起。
“哟”，看上去在前阵子就已经离去的男人带着卷土重来的风尘施施然踏上了尊贵的红毯，莫维尔把玩着漆黑如子夜的手枪，调笑道“你们对这个所谓的筹码压上了很大的一笔啊。”
这样戏谑的口气和手到擒来的自信让室内的两人顿时面如死灰，特别是凡事不喜怒形于色的皇帝此时心理更是趋于崩溃的边缘，但是皇族的修养使他立刻镇静下来，面无表情但是还是有一丝不及褪去的慌乱。
“莫维尔”，这位皇帝声如洪钟，稳如泰山，宽大的手掌捂着前额，淡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从小培养你的都是皇家礼仪，但似乎没有包括偷听这一内容……所以说，你不认为要给我一个解释吗？”
“……解释？”莫维尔有些忍俊不禁，笑意馥郁，可是眼中却凝结成一片寒冰，冰天雪地山舞银蛇间只听到男人的言语在回旋回响，一遍遍被重复放大以至于振聋发聩——“陛下真会说笑，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侄女都没让我这样气势汹汹地问候您老人家，您……又何来的立场？”他勾着薄唇，“别忘了，陛下，您现在虽然还是皇帝，可是迟早有一天——哼哼，此外，你用一个皇室遗女来逞强，来树立你这代统治不倒的决心，来作为你脆弱心理的精神支柱……”
莫维尔狠狠地下了定义，“你不觉得你太可笑了吗？”
这通话成功地使皇帝却顿时冷下脸来，他蓦地站了起来，身后的绣着皇家标志的披风因为他的大动作而腾起了一个优美利落的弧度。
够了！
完全够了！
我似乎演得太入戏了，才使得这个我一再放纵容忍的对象这么得寸进尺……如果不是那件事、不是那件事的话——
看来心存内疚诚然不是一件好事。太过了反而会被人看做至要的一步棋而反将一军。
于是他轻哂：“你在指责我？亲爱的儿子？你的复仇计划应该也告一段落了是吧？对于接下去的游戏……”
“难不成，你依旧认为主动权，在你的手里？”
“这些年，果然是我太放纵你了，还好心肠地陪你玩了这么久……太过迁就，让你太张狂了，我果真隐忍到极限了。”
皇帝此时站在王座之前，扬起高傲不可一世的头颅，绝对纯粹的居高临下的王者之气，就如沙漠之中凌厉干涩的罡风，漫天黄沙汹涌蔓延，举目荒芜毫无生机，那种威压的戾气和傲气，竟然使莫维尔生生退后了一步。
“你都知道？……”莫维尔一贯强势的语气中出现了一丝不知所措和不确定。
“你是一个很好的玩具。”皇帝笑得很是诡异，先前那个似乎是委曲求全的男人早已消泯不见，而眼前这个男人，才是站在军事政治强国M国最高峰的君王。他继续不余遗力地继续压榨着儿子的尊严脸面甚至是底线——“不过你虽然玩起来很顺手，但是你还是太嫩了，你企图用你行事的决绝来掩饰你的单纯，哦，我的小孩——你真想一只炸了毛的小动物……”实在是太容易了，粉碎一个人的自尊对他来说真是太容易了……
他沉潜得毫无纰漏，他霸气得无与伦比，他强势得狂妄无羁，他精明得……令人生畏。
莫维尔惊愕地抬头，看着那个仿佛普天之下舍我取谁的男人，心中不免复杂，但是更多的却是对方把他当做玩具耍的气愤和羞辱。
“那好，我输了”，他恶狠狠地大喊着，形象尽失，声音不再动听迷人，反而是刺耳尖利的宛如兽一般的凶残拙然“可是要是这样，你最后的筹码也活不成——”
理智的丧失使他似乎忘了身份地位权势，张狂嗜血的笑意在手枪举起的瞬间无限扩大，眼珠凸起，隐约有一两丝暴戾的血丝浮现。
“砰——”
在枪声之后是一秒钟的沉寂。
莫维尔凝眸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微微回过神来。
可是他依旧有些错愕，而不远处的几声撞击声响似乎带有嘲笑的意味挑弄着他的尊严和高傲，何况现在，他败了，完全地败了，一败涂地。
他甚至可以讽刺地想象出来手枪落地后打转时，枪身和大理石相映衬的惊心动魄。
见证他失败的还有那妖艳的猩红，从他完美得无可挑剔的指尖开始凝结成血珠，和白皙的指尖形成了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反差，而后孤绝地与指尖脱离，砸在大理石的地板是晕出轻轻的响动。
那么轻盈的滴落，让莫维尔有些恍惚。
而大殿之上恭敬地站在皇帝身后的托马斯却随意而冷漠地吹去枪口腾起的白烟，目光讽刺嘲弄，“皇子殿下，你开枪也就罢了，动作何必那么粗鲁笨拙……”
莫维尔压下心中的怒气和肢体的痛苦，抬头愤愤地看着托马斯，却不由得一愣——这样的托马斯，哪有一点文官的样子？他看上去如此冷血无情甚至有甚似自己……
“你……你不是理事部部长托马斯·戈里，你是谁？”不愧是莫维尔，在初时的惊愕和不敢置信之后，转而冷静下来，按捺中一阵阵痛楚，皱起的眉梢和咄咄逼人的问话使他看上去突然有些意料之外的冷硬。
“托马斯”闻言微微一笑，没有做任何隐瞒地——人皮面具摩擦发出了让人从心尖开始发毛的“嘶啦嘶啦”的声音，而令人吃惊的是，当那张脸不被任何阻隔和莫维尔的目光接触时，莫维尔倒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的眼眸瞪得很大，盯着这个出乎意料年轻的脸。
“皇子殿下”，易容者笑容可掬，左手收束胸前，右手背于身后，微微屈身，骑士礼的动作优雅流畅如光影流淌。 “你还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贰]那是谁的胜局 下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