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壹]那是谁的胜局 上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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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从没有想过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和大多数M国公民一样，家庭主妇莎莉安德斯如是说。
虽说这一次事情来得格外突然，但是根据幸存者的说法，整个事件的策划部署甚至是战略攻防，都安排得天衣无缝。
‘我们皇族的守卫军根本没有丝毫反手之力，他们太强大了……所有的退路都被截断，出路更是无处寻觅，任何反击策略都被予以强烈的打击……就是想要同仇敌忾，也会发现那种……似乎是来自黑暗地压力令我们难以承受，心服口服地甘拜下风……’
……”
——《M国皇家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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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国，首都布迈科尔。
艾拉顿格尔商业街。
宽大的荧屏上一遍遍播放着皇家协会会长擦汗的动作，嘈杂的忙音使人的说话声完全听不分明。画面就呈现了原先总是风度翩翩的会长一直很滑稽地做出口型的笑料场面。
可是没有人笑。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皇族的人几乎全被杀？”
“嘘……”市民甲惊惧地做出噤声的动作，偷偷四顾环视，而后胆寒地点头。
“谁做的……”市民乙完全瘫软了，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恐惧“恐怖分子偷袭？亦或是……暗杀？”
“哦，天呐，太可怕了。”
就在国民的恐慌不断加剧的同时，另一边——
皇宫。中央皇殿。
这座代表的无上的皇族荣耀和权力的、富丽堂皇的大殿，此时聚拢着厚重无边的阴霾。
“……是么？你终究还是等不及了。”老者的叹息和空气中微微酝酿的血腥味融合。低低的呢喃倒像是给予那些死者亡魂深切的哀悼和诚挚的忏悔。
“您也知道”，沉稳的脚步声渐进，来人从阴影之中踏了出来，高贵俊美的五官此时正带着一些诡谲和讥诮，“我的耐心一直不怎么好。”
老者摇着头，语气随意平缓，“所以，全杀了？没有留一个给我这个老头子？”
皇殿一隅，西欧中世纪最华美的落地灯垂下细密精致的流苏，而昏黄的灯光朝远方层层晕开，晕圈柔和安谧，明暗过渡细腻真实。
这座落地灯从M国第一任皇帝开始，就在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自己的过往，在明暗交替中沉默无言……见惯了权力争锋，看腻了血光风云，厌弃了勾心斗角……从而在完全的光明和完全的黑暗中诠释着自己，沉湎着轮回。
来人轻笑，深邃幽暗的黑瞳带着一丝微弱的得瑟和嘲讽：“差不多……”
老者果断地绕回古典高贵的王座前坐下，修长的手指交合在一起，自然而优雅地垂放而下，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和不可辩驳的高傲俯视着站在数级台阶之下的男人，他的目光锐利如同鹰隼看到了猎物，但是那个伫立在地理位置完全处于劣势的男人手中的兵器和筹码却让他不甚愿意地低下姿态来，无可奈何地缓和了目光。
“陛下！！臣——”闯进来的理事部部长托马斯急切的声音在看到那个优雅沉稳的男人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在惊异后，不咸不淡地弯下腰：“莫维尔皇子殿下。”
“哟”，男人修长的手指慵懒地划过自己无暇完美的脸，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色痕迹，充盈着格外致命的诱惑，如同在黄昏余辉之下怒放的罂粟花，潜在的危险比磊落的美丽更让人防不胜防。“瞧我看到了什么……”
他说出来的话不轻不重急缓有序——“忠心的狗嗅到了味道来保护主人？……啧啧，真是感人。”
托马斯挺直了腰杆，他是一个文官，脸上带着文官特有的睿智和儒雅，虽然是那个嗜血冷厉的男人面对而站，但对帝国的忠心赤忱使得那种阴狠的气势却也没有让他退却半步。他冷笑道：“因为有一只不听话的小狗要来伤害主人，忠心的……当然要来。”
闻言，莫维尔依旧保持着优雅稳重的微笑，只是狭长的眸子微微暗沉，如同被浓墨渲染的乌云翻滚不息。他似乎就是从横尸遍野中缓步而来，在血流成河伏尸千里中悠然如闲庭漫步般的步履优雅得不可演说，带着风雨欲来无人可挡的犀利和独断。
“托马斯。”皇帝沉声唤道。
托马斯会意般走到了皇帝一侧，莫维尔嘴角嘲讽地上扬，可是目光却如利剑般射向托马斯，眸光似是在打什么主意般黑亮暗沉。轻抿的薄唇——正如杂志上说的一样，说明了他是一个多么冷酷无情的人。
“作为血洗皇室的幕后黑手，我亲爱的儿子，能和我这老骨头说说感想吗？”苍老的声线很是平静，就像是在诉说今晚的正餐伙食如何一样的随意，尾音上扬，竟然很是好奇的语调，上扬间显出平淡，平淡间更像是因为孩子做出一个无关痛痒的事情之后家长纵容般的询问。
这位在一个晚上之内失去了几乎是所有亲人的老者，曾经呼风唤雨地站在M国顶端的男人，对着这个既是亲人又是仇人的人，却是在很好奇地询问着对方弑亲的感受。
刚刚结束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杀戮的男人故作恭敬地敛眼低眉，可是说出来的话很是不桀而叛逆：“哦，我亲爱的皇帝陛下，看着我皇亲们带着贪生苟存的丑恶嘴脸消弭，我……很是痛快啊。”
我很痛快啊……痛快啊……隐晦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强劲的张力，在皇殿中很是诡异地回响了一遍，舔舐走了心中的空洞还有虚浮，空余了来自心灵的战栗和不安。
一时间皇殿之中的气氛诡谲而压抑。
那是一代皇帝的沉默无言和无可奈何。
那是叛逆皇子的冷狞邪魅和阴狠狡诈。
M国第七十七代皇帝不语，沉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而对方的目光同时兼并着玩味和挑衅，许久之后，就见皇帝无力般闭上了眼，闷声道：“真是对不起，我不可遏止地好奇你准备怎么对待我……你，能满足我吗？”
沉闷的声调似乎显示出了这位父亲的无奈之处，此时的一代帝王令人大跌眼镜地搏上了他的父亲的尊严却只是得到了儿子这样的回答——
“呀，这可是不行的哦”，幕后弑亲者低声说，刻意放低了的声调如大提琴般低沉厚实，“这不是一个威风八面的皇帝应该有的姿态呢，您……我的父皇陛下，怎么可以摆出一副如此低贱的姿态来？”
“……”
“哦，说实话，亲爱的陛下，我当然不会杀了你——即使有点这样的念头——毕竟杀了你委实是很是诱人嘛！”
男人呵呵笑得很开怀，可是接下来话锋一转——
“但是……”他的暗瞳微微闪过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黑亮，勾起薄唇意味深长地一笑，同时故弄玄虚般不接上自己的话茬，转而说……
“那，这次谈话我很开心，儿子我以后再来给您尽孝心吧……”拖长了的尾音余韵带着不详与狠厉，看似和谐的话语充斥着冷漠和玩味。这种心口表里不一就像是浮在滚烫的肉汤之上的厚油，平静无波之下却是翻腾的热浪。
说毕，弑亲者浅笑着转身，烫金华贵的皇家服饰在他的身后滚动，如被狂风席卷的旗幡。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壹]那是谁的胜局 上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