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叁]那是谁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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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欧米乔？！”莫维尔不可置信地喃喃道，而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一般狠狠拧起眉训斥道“可耻的叛徒！”
“殿下，没有叛徒之说”，听到他狠厉阴邪的斥责，这位年轻有为的莫维尔私人军队前高级顾问温和地回答道“欧米乔是一个假身份，我是佩斯可奥泽奇，维妮蒂亚皇女殿下的骑士。”
莫维尔闻言挑眉，打量着那张过分年轻以至于稍显稚气的的脸庞，按压住被人欺骗的愤怒和羞耻。嘴角不自然地一扯，似笑非笑地道“早就听闻奥泽奇家族以青春永驻和易容术名扬天下①，真是幸会。”
佩斯可奥泽奇继续微笑着，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
“你是我皇妹的骑士？”莫维尔不经意间问道，却悄无声息地向右后方迈出一步。而几步之遥的后方正赫然是他那支被打落的手枪……
佩斯可沉吟“为维妮蒂亚殿下付诸一个骑士所有的绝对忠诚。”
“哦，真感人”，莫维尔又后退了一步，“也难怪你顺理成章地来照顾维妮的孩子。”
忠诚的骑士眯起眼，然后淡淡地笑了：“不过做了您的私人军军卫长这么多年，你当真没有发现其实我是卧底？”
自翎精明过人的皇子蓦地一顿，接着虚假地笑答：“我给了某人绝对的信任，只是某人似乎没有以哪怕是微量的忠诚来回报我。”
骑士清澈的眼眸依旧是平静无波，“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健忘”，见到莫维尔探究的目光，佩斯可不动声色地说“如果没有我，皇子殿下难道会认为您还会站在这里？”
莫维尔抿唇，宛如希腊神坻般立体俊美的五官充斥着纯粹的回忆，蓦地他身体猛地一震，淡然稳重的样子全然不见——英俊的男人猛地跪坐在地上，单手撑地，任大理石的冰冷丝丝缕缕穿透了他的上皮细胞，因为压迫的原因，更多细小的血珠从伤口出渗了出来，另一只手因为用力过头而发出骨骼的轻响，关节泛白，青筋爆出。而他的脸——他的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还有因为恐惧放大的眼眶。
皇帝见到他这个情形，毫不意外地挑起嘲讽的冷笑。而作为导火者，佩斯可对着皇帝问出了一个看似毫无边际的话——
“这是你愿意看到的？你不是很不忍么？”
皇帝看着莫维尔蜷缩着的样子，答语冷漠几乎不近人情“我似乎很伟大了，忠诚的骑士。”
而这个插曲莫维尔浑然不知，他陷入了对于幼时的回忆②……
偏殿的大火和带着强烈硫磺味道的爆炸——那是他和他兄弟姐妹的寝室。火光冲天和爆炸连绵之中，他被一个看上去和他一样大可是身手极好的男孩子救了出来，孤仃的他在浓烟滚滚中似乎是看到了亲人昔日的欢笑和融洽。
花园中一个小时前馥郁的花香此时完全被血腥味掩盖过去，杀红了眼的士兵，往往刀起刀落就是一条人命，还有枪响的决绝，连发时的孤断。这个被誉为万园首园的私家花园此时却因为一些发了疯的疯狗们彻底沦为修罗场。
暗沉的夜空甚至能看到贯穿黑幕的银河，在星子璀璨流转中流淌。到了后来，却被硫磺的产物遮掩了美丽，被蒙上空洞的一层黑烟，久散不去。
而在较为清冷的穹顶，母妃站在屋顶的边缘，目光是前所未有的缱绻温柔，穿透了风尘和浩淼，看着蜷缩在角落的他舒缓地笑了，那个笑容……那个笑容，竟然包涵着世事如烟的释然和往事成风的随性……而放任他在世间泥潭中沦陷又挣扎……母妃，出人意料的自私。
而自己的父亲，当时还是亲王的父亲，就是那一个举枪对着母妃丑恶至极的男人，为了利益和权力，和当时唯一能扶他上位的贵族串通一气，仅仅是因为那个贵族和母妃的家族是世敌，为了迎合那个贵族的族长，那个所谓的父亲就……
莫维尔颇有些好笑，一直以来自己都在伺机报仇，一直以来自己都认为处于优势，一直以为自己都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战无不胜，一直以来自己都以为在想预想的那般前行……呵，最后的结果是：一直以来自己都被眼前的这个男人当做玩具，他在不为人知却视野宽阔的高地俯视着他围观他出丑嘲笑他拙劣的心机看穿他幼稚的想法。
他……何时是这么不堪，这么……低贱，这么……不自量力……
佩斯可此时心情也是格外复杂，他不是圣人，但是也不免为皇帝的心机所撼。现在是这样，八年前，如是。
现在，他是把自己的亲人当做是泯灭良心的筹码③。
八年前，他是把自己的亲人当做夺权篡位的棋子。
“你，去把他带下去吧”，皇帝对着站在大殿之外不知所措的士兵们下令，话语依旧是不可辩驳的威严，冷酷的目光扫向失了魂般的莫维尔，眼中却没有半点动容。
“现在”，他转向骑士，睥睨一切的神情还是那样冷漠，“带我去见见我的……孙女吧。”就是看上去如此温情的话，在他冷酷的眼眸之下也显得空洞无情。
骑士抿唇，蹙眉思考了一阵，似乎很是踌躇。
“怎么”，皇帝有些不悦，挑眉问道“你在担心？”
“不”，骑士否认着，而后弯下腰，“Yes ,your majes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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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国皇宫，别殿后园。
流云拂开了初阳，但是依旧是有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细软的间隙流泻下来，草长莺飞，鸟声嘤嘤，因为没有阳光直射的缘故，还不及没蒸笼了的雾气蒙蒙细细，湿润了草坪上的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打湿了氤氲的花香。草坪一角是上好乔木撘造起来的马棚，朦胧间可以看到一个矮小的人影。
——这就是漫步而来地两人看到的场景。
从背影看上去，女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穿着宫廷服饰，虽不过分华贵，但是举手投足间依稀可以看出着装者与生俱来的贵气。
似是听到了响动，女孩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再添上一点燕麦，雪白的稚马传达了愉悦的心情后兀自吃了起来。
女孩这才转过身来。
“佩斯可大哥”，女孩挂着这个年龄段应有的纯真笑靥，“你回来了。”
佩斯可温和地一笑，随后带着一些顾虑转头瞥了皇帝一眼，似乎因为女孩的亲近而产生了少许的尴尬。
被忽视了的皇帝并没有流露出不悦的神情，他只是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凝视着这个孩子，一向十里冰封的心五味杂陈。
而女孩敏锐地感受到了他不同寻常的目光，慢慢收敛了笑容，疑惑地看了回去。
隔着一代的祖孙对视着，而站在一旁的骑士无法形容那种目光的交流到底包涵着什么在里面，似乎夹杂了太多的情感，就像是月色薄凉中隐入森林不见的曲折的潺潺小溪，可是似乎深邃到了不可企及时候又会迎来新一轮的柳暗花明。
“阿鲁”，佩斯可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打断了这种对视带来地沉默之感，作为忠诚的骑士，他不自然地认为人祖孙相认不是坏事，“他是你的——”
“——我是你的外祖父，我的阿鲁。”皇帝的目光充满了慈爱，这种神情足以令所有人为之动容，他的声音不再冷酷而阴沉，那种柔和的声线让他真的那么像是一个慈祥和蔼并且一心为子女的亲人。
至于是不是，谁知道呢？当然我们较之于否定，首选的自然是肯定答案。
皇帝说毕，往前跨上一步，俯身伸手，想要摸上她的头。
阿鲁维斯惊愕，见到他亲昵的动作却默默地咬唇，然后退后一步，低下的头微微朝一旁侧开……
一气呵成的动作使得皇帝凌空的手就很是突兀地悬在那里，片刻之后他尴尬地收回手，抿唇压制住心底延蔓的不快……从这样一个俯视的角度，女孩细碎润软的刘海掩饰住了她的表情，耳鬓之后的发丝垂在了小脸两旁，淡金的发色衬得肤色更加苍白，惹人爱怜。
“佩斯可奥泽奇”，在一段令人难以忍受的静默之后，这个故事的主角阿鲁维斯格德迪亚慢吞吞地叫了骑士的全名，夹杂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温软而稚气的声音此时附带着隐隐的沉稳和大气——
“撒谎是不被允许的，我……怎么会无故多出了一个所谓的外祖父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叁]那是谁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