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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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人声鼎沸。
梁洛雨斜靠在软卧车厢的墙壁上，看着窗外一瞬而过的景物，静静地发呆。
火车在铁轨上高速前进，所有的景物在眼前都是瞬息万变，软卧车厢内一个车包里睡的是四个人，梁洛雨睡在上铺。
对面被窝里不时地传来一阵阵细碎地私语声。
睡在她对面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孩，一身运动装的打扮，看起来很阳光。那男孩从上火车到现在，他的电话就一直没停过。但那人还算是识趣，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打电话，尽可能的不去影响到别人。
可他的声音实在是有些大了，即使是整个头闷在被子里，那细碎的私语声，还是清晰地传入梁洛雨的耳朵内，打扰到她的休息了。
她想去寻个安静的地方，让她失望的是，火车上的每一节车厢内都是沸沸扬扬的，座位上大家都在对同伴诉说着一些或有趣又或无聊的话题，整节车厢内就像是炸开了锅，喧闹异常。
车餐厅里。
相比较那些客车厢，这里的人算是少得可怜了，一节偌大的车厢内，只零零碎碎坐了几桌人。
没有抒情的音乐，没有服务生的餐厅，简洁得只剩下餐桌上有些发黄的白色桌布。
梁洛雨点了一份皮蛋瘦肉粥，餐车员很快就把粥送了上来。一碗干净的白粥之上惺惺松松撒着几片细碎的皮蛋片，而瘦肉却是完全不见踪影，实是一碗名不符其实的‘皮蛋、瘦肉、粥’。她把皮蛋与白粥用力搅拌了几下混合在一起，有些满意的看着混合后的粥显得相对有些饱满的颜色。
“亲爱的，乖，吃一口。”前面的餐桌上坐着一对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女，男孩拿着勺子一脸宠溺的把盛满米饭的汤勺，连哄带骗的往女孩嘴里送。
“我不要。”女孩皱着眉头，瞧瞧那汤勺里的米饭，一脸的不高兴，她撅起嘴，把脸别过去，有些不耐烦，“你很烦耶，都说了不要。”
“呵呵。”他们的说话，惹来一堆人的侧目。被下了面子的男孩，却也不生气，只是呵呵地笑着，然后继续先前未完成的动作，他拍拍女孩的肩膀，好声好气地说：“猪，你现在还在生病，怎么能不吃饭呢？乖，吃一口。”
“不要。”女孩任性地转过身背对着男孩，完全不理会他的苦头婆心。
“呵呵，听话，一口就好。”男孩一脸笑意，他放下勺子，慢慢把女孩的身子转过来，对面着自己，一脸讨好的笑意。
女孩一脸不高兴的看着被男孩拿在手里的那勺子，没有说话。
见她的态度有些软了下来，他将那盛满米饭的勺子往她嘴里硬是送了进去。她只是咯咯地看着男孩一系列连贯的动作，满满一口的米饭咽在她的嘴里，一动也不动。
梁洛雨慢慢摇了摇头，顿时觉得年轻真好。
年轻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消耗，有用不完的心力，和精力可以消磨。却不知，再充沛的心力，也会有枯竭的一天，一旦用光了所有的心力，想再寻回那一丝心悸，那又何尝不是一种奢望？
她勺起一勺粥准备喝下，身后的餐桌上却传来一阵痛苦地嘶吼声，“啊……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啊。”
梁洛雨急忙转过身，一个孕妇正抱着肚子痛苦地喊叫。
看她的样子，像是要临盆了。
车餐厅里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每个人都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
梁洛雨大声喊：“火车上有没有医生？快去找医生。”她冲过去抱住孕妇，把孕妇平放在自己身体上，用自己的脚撑起孕妇的身体，尽量让孕妇保持平躺的姿势。
周边原本在吃饭的人闻言都急急忙忙跑出去寻找医生。
她手抱着孕妇，试图分散孕妇的注意力：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李……李敏。”孕妇双手抱着肚子，满脸痛苦状，回答却还算是清晰。
“你还有什么亲人在这里？我让人去通知他们。”
“……”
“你老公呢？他在哪？”
“……”孕妇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她痛苦地闭上眼眸别过脸去，两行泪水悄然划过她的脸颊，她说：“我老公两个月前去世了。”
“痛，好痛。”她抱着肚子的手，猛地抓住梁洛雨的手腕，眼眶里盛满了泪，神情激动，“帮，帮我……”
“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医生，医生来了没有！”
“没有医生，会接生的人也可以，快来救人！”
嘶吼声从车餐厅内传出，引起了列车上前几列车厢内的乘客们的注意。车餐厅内一时间，竟簇满了人群，围观的人把整节车餐厢，围堵得水泄不通。
李敏的表情，异常地痛苦。她躺在梁洛雨的怀里，双手四处乱抓，梁洛雨紧紧地抓住她的双手，尽可能的避免她伤害到自己，刚才一个失神差点让她抓破自己的肚皮。
李敏在梁洛雨怀里痛苦的奋力的左右辗转，昏迷中嘴里却一直不忘心心念念她的孩子，她细长的指甲，紧紧扣住梁洛雨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流出鲜红的血液，鲜血随着李敏的手腕，顺流而下，一滴、一滴滴落在车厢的底板上，那滩鲜红触目惊心。
“大家让开些，尽量保持让空气流通。”人群中有一人在高喊，在如此吵杂的环境下，着实很难让人去注意聆听他说了些什么。那人的声线，被淹没在拥挤的人潮之中。然，围观簇拥的人越来越多，周围占满了一些知情或不知情的人，都纷纷一个劲地向里挤，就怕不把这一亩三分地给挤得头破血流都誓不罢休。
忽略掉手碗传来的疼痛，梁洛雨眉头紧蹙，随着人潮狂涌，车厢内的温度聚然高升，她浑身冒汗，呼吸滚烫，整个背脊一片湿漉。
用额头蜻蜓点水般轻轻触碰李敏的额角，如烈焰般地灼烧感，从对方的额部传来。
哇，好烫！
李敏的身体就像是一座炙热的火山，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车厢里回荡着撕心裂肺般地低鸣声，李敏奋力地扭动着身体。努力的要挣脱掉梁洛雨的束缚，嘴里依然在心心念念地呼唤着她的孩子，那个，她绝不能失去的孩子。那沁入骨髓的心痛之声，犹如魔音穿脑之势，让听者无不为之揪心。
不知是谁人，将车窗的玻璃打开了。
一怔狂风。
呼啸而进。
疾驰的风，扑向车厢内的每一个人。给整个像火炉般炎热的车厢内，在顷刻之间凉了下来。然而，躺在梁洛雨怀里的人开始浑身剧烈颤抖，整个身体不住地往梁洛雨的怀里钻，脸上的痛苦之色，更加为之浓重。她的脸，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又由青转成泛黄，整个人脆弱得，让梁洛雨觉得，她似乎在顷刻之间便会死在自己的怀里。
“关窗，快关上窗户。”有人激动地说，“快关上窗户，会出人命的。”
人群闻丝不动，没有人在意那人说了些什么。
风，依旧在吹。
吹动了车厢的窗帘，吹熄了炽热的温度，吹动了梁洛雨的发丝，也吹得她怀里的孕妇，更为严重的颤抖。
拥挤的人群中。
梁洛雨的发丝在风中飘扬。
她紧紧地抱住怀里的人，双手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脚，无论自己的手腕已经流出多少鲜血，她好似丝毫也不在意。
她缓缓地抬起脸颊，望着众人，半响，才叹了口气轻声说：“是不是，你们都想要成为嗜杀这对母子的凶手啊？”
“那就再围紧一点，再吵闹些，再多开几扇窗，好让她们死得更快一些。”她抱着李敏，声音很低，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一只手轻轻地安抚着李敏，一边说，“那，痛苦……也会，少一些。”
人群‘哗’的一声，连连退出几米之外，但大家的双眼却是紧紧地盯着李敏，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入出各异的神情，有兴奋的，有激动的，有悲悯的，但更多的是担心和对梁洛雨的畏惧。
时间越来越紧迫，去寻找医生的人，却迟迟没有一人归来。
车窗的门，已不知是被谁悄悄关上。
拥挤的车厢内，温度逐渐回升。
但李敏的情况却是越来越糟，颤抖之间，她的下身缓缓流出许多黄色的浓稠液体，昏迷间，李敏的眼角竟沁出豆大的泪水，她的指甲紧紧地掐入梁洛雨的肉里，梦呓里竟还是几竟恳切的不知是向谁求救，“求、求求你，……救”
“救救，我的……”
“孩子。”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