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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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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我在我面前这个人的眼里看到了恐慌。
铛!我的剑被挡住了,火花飞溅。
坏了!
两轮剑招过后,我们拉开身位,观察着对方。他身高七尺,身着白衣、内衬布甲,高马尾甩在脑后。白皙的皮肤在脸上和手上显露出来,眉目深邃、鼻梁高挺,五官棱角分明。他正压低重心,摆出进攻架势。
数秒后,对方冲了过来,尘土在他身后飞扬。
“没想到小盗贼也有保镖了,没事,本大爷连你俩一起抓!”他的声音里塞满了中二气息。
“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是来杀你的!”我的声音里塞满了中二气息。
于是两个中二少年在街中间打了起来。围着我俩的是一群起哄叫好的百姓。
“杀了他!高落英!这种东西不配活着!”
“你懂个屁!得抓活的!”
……
高落英?
“等一下,这其中有误会!”我大声喊道。
“等一下?借口罢了!”他一剑照着脖子砍了过来,剑的反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要是真的停了下来,你就一眨眼逃跑了,对吧!”
我下腰躲过了这一剑。
看来只能先依靠武力取胜,才有解释的余地了。
我向后滚翻一周,平稳落地,将腰间的烟雾型迷药向前一撒,对方刚向前一步,就被迷了双眼,左手胡乱在脸前挥舞。于是我箭步上前,捏住他握剑的右手,狠狠一扭,他的剑掉地了。
我顺势将剑架在了他脖子上。他不服气地看着我,肩膀随呼吸一起一伏,缓缓举起了双手。
“我说了,这其中有误会。”
我们两个都大喘粗气。
坐在茶楼里,吧台后的炉子里烤着火,让我感到了久违的温暖。
我面前这个请客的男孩,他十七岁,刚刚加入红缨门,就在街上碰到了小偷。小伙子急于证明自己,就冲上去抓他了,正好被我撞见。之后的事情是这样的:
“我不是盗贼,我在找一个人。”
“谁?”
我咽了口唾沫,心跳加速:
“我的一个……仇人。他杀了我父母。”
“喔偶,节哀。”
“没什么……咳咳。”
我放下了剑。周遭的人群长长吁了一声,在牢骚中渐渐离开了。解开的误会对人群没有吸引力。
“咱们就当……无事发生,如何?”
“不行!”
对方弯腰捡起剑,厉声喊道,引得我全身毛孔一炸。
“你害我放跑了一个盗贼,他偷了一个平民的戒指!你得赔偿我!”
“啊?”
东西又不是我抢的,要我赔啊,哪有这样儿的理儿啊。
“你得……跟我把那个贼抓回来。”他的声音渐小了。
原来如此,这个赔偿还是能接受的。
“以及,我要和你切磋。”
他用剑指着我。
“你是我加入红缨门后,败给的第一个人。你叫什么?”
“……关雨初。”
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考虑加入红缨门吗,老弟?你的身手真不错。”
……我盯着茶杯,一言不发。茶馆里人声嘈杂,时不时像惊起鸥鹭一般爆发某人的叫声,或笑声,仿佛葬礼上的鞭炮。
“我说真的,老弟,你有点东西。”
还不是因为你太菜了,两个回合一把沙子就把你打败了。
不过加入红缨门,似乎可以……
“你们老大呢?”
我低头问道,咽了口唾沫,眼睛盯着茶杯——一片茶叶正浮在液面上,像条小船缓缓移动。火焰囚在壁炉里熊熊燃烧,舔舐着炉壁。它的影子映到墙上,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失智猛兽,疯狂地冲撞着牢笼。
“乌门主吗?他就在茅城啊,咋了,你要找他?”
乌门主???
“不是啊,易近秋,他是我恩人,我要去报恩的。”
我感觉脸上有点发热,汗从额头和鼻尖渗出来。
高落英沉默了,盯着我看。
“干嘛?”
……
“看来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
“易近秋已经死了,四年前,蘭城事变。”
已经死了?!
“四年前,槿州蘭城突然出现了巨大的深渊,凶残的怪物从里面爬出来,为祸世间。红缨门出手解决那次事件……”
“凌岳!你和晨翼守城门!”
在连天箭矢与气功波中,易近秋一遍斩杀虚空怪物,一边对着一女一男两名战士喊道。
“遵命,门主!”
二人异口同声。
易近秋纵身跳上了自己的白马。
“你要去哪儿?”
凌岳跑上前来,她不希望易近秋独自离开。
“我去深渊看看,你和晨翼继续守在这儿,城内有于木,百姓的事儿你们就不用管了。告辞。”
他一勒马颈,那白马神气地抬起前蹄,嘶叫一声,随后如离弦箭矢一般消失在了尘土中。凌岳伸出手,连背影都没抓到。
在前往深渊的路上,怪物变得越来越多。它们身长如虎,奔跑着,尖牙利爪、瘦弱不堪,也有怪物飞在天上,一幅蝙蝠模样。易近秋一手持剑,一手发波,为白马扫清障碍。飞天怪物发出的气功波被他的屏障挡住,爆炸的余波却伤到了白马——它嘶叫了一声。
它可能要撑不住了。这样想着,易近秋将剑收入剑鞘,跳起来,站在了马背上。他揉了揉白马的右耳,然后跃向天空。他将法力聚集在脚下,喷射出能量束,推进自己在空中高速飞翔。从天上俯瞰地面,白马已经在往城内跑了。
离深渊大概不远了。一头黑紫色的西方巨龙从深渊里冲出来,怒吼着。它足足有近百米长,长过世上任何一头西方巨龙。整片天空都因为它的到来而黑云滚滚。
天上的怪物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强——这应该是深渊在膨胀导致的,不能让这之后的怪物前进了,城外阵线会顶不住的。
于是他拔出剑在空中转身,一手挥砍出剑气,劈砍周边的怪物,一手发射气功,轰击那条巨龙。紫色的汁液从怪物体内爆出,随后变成黑色的烟尘,逐渐消失。
在这已经能看见怪物从深渊里涌出了。
得从根源解决问题。
易近秋收起剑,加强脚下的能量,像流星一样冲向深渊。音爆出现在他周围,空气爆炸的声响震荡着整片天空。
薛凌岳看到了远方的这一幕,内心焦躁了起来。
“他想把深渊炸了!”
她对丁晨翼大声喊道。
“你待在这儿,我去追他!”
说着,她向着深渊奔跑,一路上用附魔钢爪切碎敌人,怪物的紫血随着她的前进溅了一路。她吹了吹口哨,将自己的战马呼唤了过来——她也驾着战马前进了。
突然,一发巨型气功波从深渊发射,它迅速掠过上空,在城内引发了一个大爆炸。
薛凌岳原本被爆炸吸引了视线,在往回看,现在她不得不继续盯着深渊了。那发冲击波不是易近秋的真气,深渊里很危险!
大地开始震颤,天上雷声阵阵,一只巨大的手出现在了深渊边缘——在它身后缓缓升起的,是一头巨大的饕餮的头颅。
“那个饕餮几乎毁了蘭城,但是它在两个小时后被战胜了,变成了一堆烟尘。伴随着一个大爆炸,深渊缓慢地消失了,于此一同消失的,还有易近秋。”
我感到有些震惊,不可置信。随后是茫然——我的杀夫仇人已经死了,我该去哪儿呢?我感觉自己的心燃烧久了,突然被一盆冷水浇灭,变成了一堆黑色的灰烬,一堆死物,毫无生机。
“嗐,别提这个悲伤的话题了,咱们说回正轨——你真的不考虑加入红缨门吗?大家一起行侠仗义,逍遥江湖,不好吗?”
行侠仗义?指杀死别人的丈夫后逃之夭夭吗?
“……还是算了吧,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空气凝滞了两秒。我很庆幸自己没取下口罩品茶,尽管我现在很渴——不然高落英一定能看到我挣扎的脸庞,他会心生怀疑的。
“行,不强迫你,只是你要记住,无论你在哪里,红缨枪都是你最硬的后盾,无论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只要来找红缨门,我们就会来帮你,不计代价!”
这种话想必是易近秋想出来的入门誓言吧,“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指的是好人坏人都帮吗,真是恶心。
“嗯。”
在茶馆喝完茶,我们就前去缉拿那个小偷。
“为什么还有时间来茶馆里聊天?”
进入茶馆之前,我如是问道。
“我们先去茅城拿两匹马,再去追。况且我在他身上注入了真气,他跑多远都没关系。”
“什么意思?”
高落英盯着我两秒。茶馆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安静了。
“你真是除了武力一无所有啊。真气是能有很多种作用的,自然、大地、深海、狂焰和虚空,这是女娲创世时留下的五块鳞片,之后变成了五种真气的力量来源。我的力量来自大地,主要能通过大地感知世界,甚至战斗。还有的大地之力使用者,可以强化自身、设置更强大的屏障——每个人的真气都不一样。”
“你可以追踪那个小偷?”
“准确来说,是感知——我知道他现在在哪,他正往桦州苇城跑呢。咱俩肯定能追上的,武者总不会跑不过一个小偷吧。”
“我是刺客,不是武者。”
“哦?你要杀谁?”
我沉默了。风裹挟着寒气从茶楼掠过,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
“……不知道。”
“哈哈……”
高落英爽朗地笑了。
“没有目的,是会迷路的。”
我低下了头,思绪飘走了。没有目的会迷路?
我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双满是厚茧的刺客的手。
有目的,才会迷路。
于是我们踏上了捉贼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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